有那么几秒,我们彼此无言,静得听得到彼此的心跳。我低着头,折磨着手中的被单,像是要掐死在手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手上和被脚上,明明那么明媚,我是多么不忍心,最后还是掐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鼓起勇气抬起头。
“我该回去了,这两天不在学校,同学们该担心了。”我终于有勇气开口,又瞬间觉得释然了许多。
“恩。”他停了嗓子里轻轻发了一声,还是不看我,起身走到了床脚,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走近了我才看清,是一双运动鞋,我喜欢的白色,他轻轻放在我面前的地面上。“鞋子刷了这时候干不了,先穿这双吧。”他说完,转身默默朝门口走去。
“谢谢,谢谢你!”我冲他背后轻轻说,他听见停在那里,僵直着。谢谢你,今天,昨天,以前,都是我的感谢,说得出口的,说不出口的。
“不用,昨天你也照顾过我,我们扯平了。”他说完,像使了很大的力气,抬脚出了门。扯平了,如果真的这么认为那便是我梦寐的了,可是,你受过的一切伤痛都是因为我,是我带给你的,我欠你的,扯得平吗?我以最快的速度穿鞋下床,开门下楼,我要赶紧离开这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感谢。
“冯小姐,我送你吧。”我冲向大门口准备正准备不告而别,背后传来林晓峰的声音。
“不用了,我今天没有喝醉,认得路。”我提着的一口气一呼而出,是啊,我不能再任性让自己逃避,给自己任何理由兜兜转转纠缠在他身边,给他带来一丁点儿的伤了,我不会再喝醉了,我的路在哪儿,此刻阳光像照进我心里,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和他完全的方向,不该再有一点儿的相互打扰。
迎着阳光上路,脚步明显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轻飘飘的。我朝太阳望去,被刺眼的光照得眯了眼。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这表面的平静。
“喂,社长!”是我们社团的社长,赵阳。
“冯依然,你终于醒了,现在怎么样?昨天我们可算是见识到了,你是深藏不漏啊!”他一向风风火火,语气直接了当,我听出了些不祥的预感,喝醉后——我不会丑态百出吧!
“我怎么了?社长你别开玩笑,你快告诉我!”我赶紧问。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看你平常文文静静的,喝醉了可是要吃人呐,我的天!了不得!”他故意卖关子。
“我到底怎么了?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喝醉后什么样,你怎么看到的?”我思绪才清醒过来,陈嘉俊明明说是林晓峰把我带回来的,他怎么会看到。
“我怎么看到,我还要问你的,你没事儿一个人到那种地方喝那么多久,你是疯了。你把手机落陈嘉俊那儿,他拿给我让我转交给你,我一问才知道大半夜你还没回去。我们大晚上的满世界找你,找不到。你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一定要弄得这么惊天动地的。”我从他一贯的口吻中听出了关心,他一直都是个热心肠的好学长,好社长。
“对不起啊,那你们最后看到我的。”我还是好奇。
“怎么看到你的。还好意思问,人家酒吧服务员直接电话打到林晓峰那边,说他女朋友在人家酒吧喝醉了,还没钱结账,叫他过去领人,我们本来正在街上找你呢,正好儿!好嘛,喝得那个叫神志不清啊,啧啧,真是佩服!醒了没有啊,现在?”原来是这样,原来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还是他解救了我,就像以前一样。
“没事儿了,不好意思,社长。”掩盖不及的悲伤措不及防地钻出了头。
“没事儿就好,你也不用对我不好意思,你还是谢谢陈嘉俊吧,给你付了酒钱,还把你背了回家,你倒好,吐人家一身。哎,我就好奇了,你什么时候成了林晓峰的女朋友了?还有,你跟陈嘉俊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啊,我看你们交情不浅吗,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都没看他这么失态过。”悲伤逆袭,我在太阳下冰冷了身体,那么多年,他从没那么失态过,我该怎么对他的真心说感谢和再见,才对得起付诸东流的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