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得飞快,有风横冲直撞从开着的车窗挤进来,打在我脸上,似有意无意地要将我从沉溺中唤醒。车子走走停停,眼前的灯时亮时暗。
“小姑娘,终点站到了。”一双厚重的手拍在座椅后背,我猛回头,司机师傅正站在我身边,一脸无奈地打量着我。
“奥,谢谢!”我踉踉跄跄下了车。
周围一片陌生的场景,我看了看站牌,是到了闹市区,站牌上的停运时间提醒我此时已是第二天,即便是凌晨,这座摩登都市的繁华依旧可见一斑,路边有成群结伴旅行的年轻人,举着笨重的相机拍夜景;有发着轰鸣声风驰电掣的跑车划破华灯流光。这个时间的这一切,熟悉又陌生。他们都曾出现在我臆想出的梦境,那些年那些日子,我曾那么急切的来到这个城市,寻找曾经的温暖,幻想着我们可能会在夜深人静的繁华接头偶遇,而后相拥哭泣,这耀眼华灯都曾出现在梦境,有些熟悉。可此时的静谧又与白日的喧闹那么不同,我在象牙塔中穿行,从未大着胆子一个人走上这凌晨的街头,这第一次,真实又陌生。我甩着孤单的影子,在华灯下蹒跚而行,有些静,更能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我就跟在那三两的年轻人身后,不远不近,往前走。
年轻人的步伐总是张扬中带着轻盈,即便是边走边看拍着照,我拖着不算利落的脚也是有些吃力,时快时慢,渐渐落在后面,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可一种执念在心中按压不下,一直带我往前,远远的,我看见他们在路口处过了马路,欢声笑语的走向马路对面,进了一家门口闪着五彩灯光的店铺。
终于走到那家店铺前,是一家酒吧,在门口站定,有快节奏的音乐夹杂着欢呼声从里面持续不断传出来。酒吧,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脑子中没有一点储存的真实认知。想继续朝前走,忽然脑中闪出一念,酒吧里必定有酒,如果喝醉了,如果真的醉了的话,沉睡过去,是不是能在梦中见到他,就像那天奢望的那样,去跟他做最后的道别,去问他这些日子过得到底好不好,在梦里相见总不会触犯了谁的禁忌。想到这里我挪着步子,毫不犹豫径直走进门里。
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确切说是一条长长的楼梯,我顺着楼梯往下走,拐了两拐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夹杂着欢笑声,人们在激烈的释放着,已经分不出是人生压过了乐声,还是音乐盖过了欢呼。下楼梯口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孩儿从头到脚打量着我,我被看得不自觉也低头审视自己,今天的装扮,T恤,牛仔裤,板鞋,没有什么出彩,但干净整齐,没什么问题。我抬头,迎上他的眼光,他一躲闪,弯腰低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朝里面走了进去。
一阵晃闪的刺目灯光过去,我放下不自觉挡在眼前的手,才看使仔细看清这急促的光和喧闹声下的场景。除去不时扫过的刺眼光线外,其实这偌大的厂子里光线算是灰暗,只有旁侧的吧台和据中央的舞台上的光线明亮一些,其他座椅和沙发位置上的光都是低沉的。我片刻怔愣后往里走,越走越明白楼梯口服务生的眼神所意何为,周围都是穿着清凉暴露的美女,发型时髦的帅哥,我这身打扮落在其中显得不伦不类。他们活三三两两坐着,或七七八八聚在一起,唯独我只身一人,更是突兀。如果是平常我会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不,我压根儿就不可能会到这种地方,可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喝酒,喝醉,我要去梦里找他,也只能在梦里才能找得到他。我全然不顾身边靓丽人儿的欢笑和嬉闹,不管舞台上奇装异服乐手的嘶吼,径直朝吧台走去。
“你好,小姐,想来杯什么?”我还未爬上吧台前的高脚凳,就有服务员过来问。
“来杯酒,要最烈的。”我边费力往凳子上爬,边无比肯定地说。
“好的,稍等。”嘈杂的声音穿进耳膜,奇怪的是却让我心里更静了,像是把我罩进了一个气球,感觉只有自己,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此时我努力让毫无起伏的心更加平静,这样当我入梦才能更清楚的找到通向你那里的路,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