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到达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天空的颜色变成了红色。
丹丹掏钱交了七十车费，那两个男人车钱司机没敢收，王水下了车，另外两个男人也跟着下了车，但丝毫没有刚才的气势，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丹丹挽着王水的臂弯，她想着王水要怎么做，虽然和王水交往了有一段时间，但今天这件事让她觉得王水忽然神秘了一层。
“走吧，吃饭去。”
王水招呼了两个人一声，拉着丹丹就往前走，两个人唯唯的跟在他身后。
“你们抽烟吗？”王水问道。
“嗯，不抽。”
王水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刚才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是个高个，长脸大眼，长的也算看的过去，另一个四方脸，眼睛也挺大，眉毛挺浓，倒显得憨厚。
“你俩叫什么名字？”
“我叫西林觉罗普，他叫西林觉罗晨。”长脸大眼道。
王水有些诧异道：“满族？士兵中的佼佼者？”
“你说是西林觉罗满语的意思。”
“有没有好叫出口的名字？”
长脸大眼抿抿嘴道：“叫我鄂普就好，他也一样，鄂晨。”
凌晨还在营业的店铺少之又少，四个人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营业的小店，王水带着找了一个空座，四个人坐好，王水点了两份便宜的菜，又要了几个馒头。
丹丹想吃些别的，就一个人要出去转转，王水也没有管她，便让她去了。
“吃吧。”说罢王水一个人递给他们一个馒头，自己也有些饿，也拿起一个馒头吃着。
鄂普和鄂晨的吃相稍微有些不雅观，一口仿佛能塞半个馒头，可能嫌夹菜麻烦，直接就不吃菜了，大口大口的嚼着馒头。
王水看着两个人，感觉有些眼熟，曾几何时，他也如此饿过肚子。
几年前的另一座城市，两个愣头愣脑的小青年打拼的岁月，思绪一转，王水目光又定格在两个人身上。
“你俩多大了？”
同样，还是鄂普回答的，嘴里咬着馒头，回答的很含糊：“唔，我十九，他十八。”
王水一笑，还听的懂，看着眼前两人比自己还要成熟，却小自己那么多。
“为什么来这里？上学吗？”王水接着问道。
两个人一怔，鄂普咽下一大口馒头道：“不是，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你家呢？”
啪嗒，鄂晨的眼泪掉落在桌子上，王水一愣，不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又很好奇，而且鄂晨好像是个水做的大男人，刚才的汗水和现在的泪水。
“我们俩没家。”鄂普眼神有些抖动。
王水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然后又闭上嘴，用筷子扒拉了盘子里的菜几下道：“吃菜，馒头不够吃再要，不值钱。”
过了十多分钟，两个人像是吃饱了，停下了动作，王水也吃的差不多了，拿纸巾擦着嘴：“你们住哪？有工作吗？”
“桥底下。”鄂晨终于开口说话了。
王水点点头：“你们身上衣服挺干净不错，从哪弄的？”
“偷的。”鄂晨接着说，弄得鄂普脸上一阵红。
“呃。”王水有些无语，还没等再开口，兜里的手机响了。
“喂，王水！快来！我让一帮酒鬼堵了！”电话那头除了乱糟糟的声音就是丹丹的惊恐声。
王水头皮一紧忙问道：“在哪？”
“滚开！”丹丹的声音，还有酒瓶碎在地上的声音。
这时王水早已经跑出了店门，后面紧跟着鄂普和鄂晨。
“万花美食街！你个****的快点来！”
空无一人的马路上三道身影跑的飞快，王水一马当先，后面两人紧随其后。
虽然鄂普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王水电话里嘈杂的声音让他们知道不是好事。
刚才吃饭的小店到美食街很近，但美食街却很长，刚才丹丹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王水头上冒着汗，焦急已经点燃了他身边的空气，突然猛烈的跑，让他有些岔气，快要把刚才吃的饭吐了出来。
不过他身后两人像是没有任何事，就连打劫时坐在后座冒汗的鄂晨都心不跳脸不红的不受影响。
“滚啊！”尖叫声撕裂了漆黑的夜，不远处路灯下，丹丹正被四五个人围住。
“妈的！”王水低吼一声，看见地下有半块砖，一把捡起，扔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一个人头上。
那人“吱嗷”一声，像狗一样捂着头在原地蹦了起来，转过身子大叫：“是哪个孙子？你给老子过来！”
“是你爹！”王水已经到了近前，一拳向那人鼻梁上砸去。
眼看就要打到他的脸上，却被一只手抓住了王水的拳头，王水一愣神，转眼顺着那双手看去，是个半秃的中年人，不过看上去精神挺好，黑暗里就看到他眼中的光。
“扑通”王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那个中年人只是用腿轻轻往王水腿弯处一踢。
“小子，还容不得你放肆。”中年人把王水弄倒在地，背着手说道。
“嘿嘿，小子，我们大韩武馆几个教练聚聚餐喝喝酒出来调戏个妹子你也要管吗？对我痛下杀手啊！”被王水用砖头砸中头的那人面露狰狞。
人在醉酒之后，都会激发出身体里的另一个他，或好或坏，大部分暴露的还是本性。
“我也得让你尝尝让砖爆头的滋味！”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了砖头，在手中掂了掂，舔舔嘴唇，这就要下手，一边的丹丹眼泪早已经下来了喊道：“别！别打他！”
王水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人，没有感到恐惧，只是替他感到可悲，可悲之处无从提起。
眼前一黑，砖头落在了手上，一张大手，是鄂晨的手，下一秒砖头落在那个人的脸上。
这一下傻了很多人，鄂晨一直在王水身后，谁也没看清楚他怎么到王水身前的，那被砖头砸到脸上的人正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嚎叫着。
“我的个去，一块上，打他！”说话的是半秃的中年人，刚说完，四五个人已经围住了鄂晨。
鄂晨站在中间，他的浓眉毛竖了起来，杀气很重。
半秃的中年人先是一腿向鄂晨开来，直直向鄂晨肚子上踢去。
鄂晨倒很冷静，身子往旁边一侧，躲过了这一脚，只一呼一吸，他的胳膊肘已经打在了半秃男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拳，把半秃男扫落在地。
其余几人还没出招，已经傻在原地，半秃男是他们几人中比较厉害的一位了，就这么简单就被打倒在地，让其余几人有些害怕。
“滚！”鄂晨开口道。
那几人也像是酒醒了，架起地上两人匆忙离开了。
丹丹挂着眼泪把王水从地上搀了起来，王水呲牙咧嘴的喊了声疼。
鄂普一动没动，鄂晨也回到鄂普身边，王水站起来看着两人，感觉两人有很多故事，但有些事仍旧不会方便问。
刚才的事情王水也没再提，只是道：“走吧，我给你们两个找地方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