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之后,众人都表示尽快进京为要,以免再出什么差错。于是,四人专心赶路,结果比预计的要早到京城许多。众人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开始在京城四处游玩。
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一派繁荣盛世之象。而且此时已有不少赶考书生来到京城,早有才名的,籍籍无名的,暗藏实力的,自以为是的,书生们在各种诗会上争奇斗艳,获得一二名声,以期被某位大人看重,收在麾下,来日博得一片锦绣前程。
赵明堂和李谦也是如此。赵明堂才华出众,不几天就迎得了一片称颂声,才名很快流传开来,甚至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专门讨教学问,其中不乏有真材实学之辈。倒是李谦,才学一般,每次都沦为赵明堂的陪衬,而他本人似乎不以为意,反倒很喜欢拉着赵明堂参加诗会,然后继续做陪衬,有时候连清芸都为他觉得尴尬,而他本人似乎毫无所觉。
对这样的情况,清芸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心中暗自戒备了起来。其实,自从临城遇贼之后,清芸也怀疑过这主仆俩。因为太巧合了,毕竟是一行人,却只偷赵明堂,而且偷得如此顺利,就好像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一样。当然,这种怀疑无凭无据,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身边的人最好,若是,提早提防也没有什么坏处。之后清芸仔细观察过两人,除了那晚墨竹没有回来,再也没有其他疑点,清芸就渐渐放下了防备。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本来赵明堂的打算是,参加几次诗会,结交一些学子,对以后官场也有好处。但是读书不可一日懈怠,诗会再重要也没有自己有真才实学来的稳妥。清芸很赞成,不过眼下看来,赵明堂还是有些嫩,被李谦牵着鼻子走却一无所觉。
这日,李谦又拉着赵明堂去聚会,没想到一群人去的地方是怡红院。清芸只需一瞬就把李谦这些日子以及之后的行动看了个分明,无非就是“捧杀”二字。
在最初,隐藏自己,并不经意的凸显赵明堂,等到赵明堂名声传扬出去、得意非凡之后,再引其入青楼,或多带他玩几次,或专门找一妓子缠着赵明堂,那些曾经赏识他的人,见他整日流连诗会与青楼,而不是刻苦备考,必定把他当成爱好虚名之辈,心中失望;而赵明堂一看就是没经过什么事的,若是被青楼女子迷了眼,自甘堕落,那就更好了。
毁其名声,引其堕落,只要一样成功,赵明堂就算才高八斗考中进士,没人提携,前途也是有限。如果李谦再适当的表示一下哀其不争的无奈,并多番苦劝,再惹怒赵明堂几番争执,他就能借着赵明堂获得重情重义,踏实刻苦的赞誉,到这时,即使他才名不显,依然会有人赏识他,且赏识的还不是他的才华,而是人品,这样好的印象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多大助力不用说就知道。至于赵明堂,有才名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他踩在脚下。
好一个杀人不见血,要不是他算计的是赵明堂,清芸都要为他鼓个掌了。
都说最毒女人心,清芸却觉得男人狠起来丝毫不输于女人。
看透了李谦的打算,清芸也不再着急,赵明堂以后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就算自己要护着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事事周全。且以后他进入官场,清芸就算想照顾也无法,有些事还是要他自己来选择,清芸只在关键的时候暗中推一把即可。
想清楚了这些,清芸就好整以暇的看着赵明堂如何应对。
赵明堂这几天到处参加诗会其实已经有些烦了,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看书了,赵明堂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跟李谦好好谈谈,诗会固然重要,好好读书考试才是最重要的。没想到,李谦竟然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来。
李谦似是没有看到赵明堂的黑脸,“赵兄,怎么不走了?”
赵明堂看了看李谦,以及周围的人,“科举之期将近,我也该好好读书了。今日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几位请。”
说完直接甩袖而走,不管留下的那几位脸色有多难看。李谦一步向前,拦住赵明堂的去路,“赵兄,何必如此介意,以后入了官场总是避不开的,现在去见识见识有什么不好?难道李兄连李某的面子都不给?”
李谦这话说得让清芸挑了挑眉毛,这话不应该是李谦这样的人该说的。他应该温和有礼,谦谦君子,获得所有人的好感,即使会有争执,也应该是绵里藏针的,而不是这样咄咄逼人。莫非,今日这怡红院有什么不凡之处?
清芸皱眉,李谦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是自己和赵明堂太闭塞了,还是李谦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是第二种的话,这个人的危险性就要重新估量了。
清芸暗暗思量,赵明堂却一点也不给面子的直接回绝了,“在下与各位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
说完直接绕过李谦走人,那叫一个干净利索不留痕,清芸跟在他身后,回头去看,李谦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中却是一片阴狠,跟温文尔雅的他截然不同,清芸想到墨竹对他隐隐的畏惧,觉得这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
得罪君子不可怕,得罪小人也会心中提防,只有得罪这样明明是个阴狠小人的伪君子,最让人头疼,因为在你不防备的时候,他说不定就会插你一刀。
看着前面走的气哼哼毫无所觉的某人,看在他今晚难得的有原则,清芸就不再折腾他了。至于李谦那里,以后的确要多花点心思了。
二人回了客栈,赵明堂还有余怒,对着清芸就喝道:“刚才走的时候,你偷偷地向后望了,是不是舍不得那地方?”
清芸知道他就是借题发挥,可不会任由他,“听说里面的姑娘很漂亮。”
赵明堂火气腾的一下起来了,不过清芸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可是娘说了那里不是好地方,我不能去,公子也不能去,我们要为娘子守身如玉!”
赵明堂被呛着了,“你,你说什么,什么守身如玉?”
清芸奇怪的看着他,“当然是只能摸娘子的小手,只能亲娘子的小嘴......”
“停停停,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