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想起有一次同表姐发邮件。当时表姐还不用像现在这样经常出差，在世界各个不同的地区游走。而现在，借用她亲爱的表姐的一句话来说，
“作为一名女性，我看到空姐的次数比男人还多。今天看到的是空姐，一周后看到的还是空姐！”
安素当时这样回复她：
那可真真是暴殄天物了。
当时她家的表姐就差没直接飞回来给她一个最“母性”的拥抱。
最好是不能透气的那种。
从前的安素与表姐的聊天是这样的：
表姐表妹手拉手：累到喘气【打呼噜图】
表妹：怎么了？很忙？西瓜真可口。夏天真好！
表姐表妹手拉手：安小仙女，你住口。表姐真是，好吧，容忍你的小任性。
表妹：嗯。谢谢表姐。
表姐表妹手拉手：最近跟着一个剧组在拍纪录片，怎么说呢，有苦有甜。感觉就像——知青下乡。
第一站，ｘ农村。八点整的时候集合，男神捧着院里的航拍机，说他会坐在第一排。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他，感觉挺不错的。（男神哎，我的小心心，表妹懂得哦）
表妹：懂！（点头＋微笑）
表姐表妹手拉手：车里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车载音乐，男神在车里轻轻跟着和。到了新农村，大家开始搬道具，摆道具。我正在村委会办公室里闲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刚想找张椅子坐下来。结果，男神突然说：“灯光准备，录音准备，采访者坐这里！”吓得我，赶紧小步趋近，正襟危坐。（矜持嘛，这一点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否则怎么给男神留个好印象呢。对吧？）
表妹：对！（不停地点头。）
表妹：姐，接下来呢？专访做得怎么样？
表姐表妹手拉手：其实，不太好呀。据剧组人员反映，‘小影啊，稍微放松点，不用太严肃的，当做是在同普通朋友聊天就好。’
表妹：抱，表姐。没关系，那接下来呢？
表姐表妹手拉手；接下来相当顺利。（微笑＋３）
第二站，ｚｑ村。场记人员第一次“action”进行，问到第二个问题，被采访的书记同我，我们一起尴尬地笑着冷场了。
表妹：？？（疑问疑问）
表姐表妹手拉手：书记说，哈哈哈，他说，不行了，我得理理思绪。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我有点短路。
表妹：姐，你准备了多少个问题？
表姐表妹手拉手：不多不多，就五个。（伸出手掌）
表妹：姐，你会不会紧张啊？
表姐表妹手拉手：Ｏｆｃｏｕｒｓｅ！我直接跟书记讲了，哈哈哈，书记，您别紧张，其实我也紧张。哈哈哈（书记就笑了。）
表姐表妹手拉手：不过第二次重新开始时异常顺利，采访结束，我对书记说了声“谢谢”，结果，书记恍然大悟似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么快结束了，我还有很多内容没讲呢？我这本书里还记着很多．．．．．．
表妹：恭喜姐姐！向着柴静前进！
表姐表妹手拉手：向着杨澜前进！
表妹，表姐表妹手拉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午的时候，安素换了一件白裙子，搭着一双小白鞋欲出门。双儿在后面叫住她：
安小姐，你为何不换上妹夫送的那双米色高跟鞋呢？多好看啊！
安素回过头来：
因为我高。
双儿：．．．．．．
妹夫会降服你的！一定会的！
然而，结果却是，当安素着一身素净站在陶卿面前时，陶卿非常满意地点点头，拉开车门，很绅士地等着安小姐坐进来。微笑，关门，上车。出发。
两个人走进包间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在了。一男一女，年龄比陶卿稍大一些。女子看来很知性，气场挺强大的的，看见陶卿带着安素走进来，朝他们微微点头。
安素有点紧张，疑惑地看向坐在她旁边的陶卿。
陶卿转头看着她，将左手从桌子下伸过来拉住她的右手，轻轻地握着：
“女朋友，安素。
这是姐姐、姐夫。
他们昨天刚从香港飞过来，顺便过来看看。”
说完，又凑近安素：
快叫人。
安素竭力让自己不要紧张，希望表现的放松一点：
姐姐，姐夫好。我是安素。
对面的陶姐姐同姐夫笑着点点头。这时，姐夫终于说话了：
陶敏，别那么严肃。你吓着安小姐了。
安素：．．．．．．
看着陶卿，一脸的茫然无措。
用餐即将结束时，安素去了一趟洗手间。当她在洗手池边上转过身来时，恰好看到了陶姐姐。“姐姐，好巧啊。”安素希望自己尽量保持镇定。
“安素，我们谈谈。”说完便朝着酒店的阳台走去。
陶卿送安素回寝室的时候，感觉到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车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还没等陶卿下来拉开车门，安素就直接下来了。
安素在前面走着，看着长长的校道上亮起的两排橘黄色的路灯。安素觉得路灯总是很有魔力，它可以将人落寞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那种凉彻心扉的悲哀感又开始了一阵又一阵地穿袭着，让人无力拒绝。
她忽然开始喜欢上了寒冬。在中国，这个被北回归线穿过的南方，冬天的雨结不成冰。在以前，她会撑开雨伞踩在铺满渗水砖的小径上，给上了年纪的老树总要护以别样的关怀，寒冻的冬雨穿过棕褐色粗糙的枝干，穿过绿不及黄的枯叶，穿过那苍老到半身伸进泥土里还依旧要顽强的根，穿过曾经那么那么美好的时光。当氮氧交织的大气与氢氧化合物汇集，歃血为盟了踏遍离子的距离，便要在45度的角色里给人最尖锐的铭记。
安素觉得寒冬的疼痛能让人学会倍加珍惜，至少不会轻易放弃所爱。她对现在不咸不淡的生活感到很满意，偶尔会听听歌，散散步；会在绿荫下开怀大笑，会听雨滴落在檐角的声音，听风铃在微风下的“叮铃”；会怀念，会感伤．．．．．．
可是，这一切，是因为有身边人在支撑啊。
如果没有双儿，没有离歌，没有米爱，没有．．．．．．
如果要失去陶卿．．．．．．
安素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放手，那就让她固执这一回吧。
安素转身，走到陶卿面前，停下。
拉住他的手，抬起头，眼眶渐渐红润：
你能不能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