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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迷雾

院子中一个角落,有白天临时搭起来的一个锅灶。下面柴草的余烬里,正发出了阵阵烧土豆的香味。

傻柱子的鼻子不傻,在小屋中入洞房的大被里就闻到了那种十足诱人的香味。

房内门后晃动着暗影,老太婆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院子中的那个锅灶,在视察新姑爷的一举一动。

土豆从闪着火星的柴灰中被抓出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吃掉一个又一个。

“真是傻!”房门后一声叹息。

傻柱子已不知道吞掉了多少个发黑的、沾着灰土的、已经炭化了的那种田野植物的块茎,懵懂间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一阵钢刀剜骨般的疼痛让他颤抖不止。

钢刀忽变做万颗钢针,在他身体的数万亿个毛孔中穿刺,一齐扎向他的心脏,扎向他的灵台!

一道电光,点燃了灵台之火。耳畔一声轰鸣,无比炽烈的灵台之火让他的身体也燃烧起来。

又一阵痛苦的颤抖让他朝向灶膛栽倒,一条忽明忽暗的光线,从泥丸中闪出,弯弯曲曲飘向空中。

天宇祥云一片,瑞气氤氲,玄光闪烁。

云间闪亮了一道光芒,红黄蓝三色光芒耀目,乾坤星影灿灿。

红黄蓝三色玄光在空宇停留了一刻。

五王子慕容子齐的肉身在飞升,迎向了神奇的玄光!

魂魄,完成了又一次脱胎换骨的置换,前世傻柱子的灵魂,经黄泉路走上了奈何桥……

天亮了。

他置身于山脚下,这里距他曾拜堂成亲的那个村庄有千里之遥。

他怎么来到这里,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他曾经历了什么,也完全记不得了。一切只是一场梦幻。

山间,雾汽飘渺;脚下,溪水潺潺。

他捧着溪水,吞了一口,腹中顿觉清凉。

浑身忽感燥热,他步入清溪。

那件褪下的道袍为何如此肮脏不堪?沾满了灰土草屑,爬行着几只蚂蚁,污染着几坨乌鸦那苍白的鸟屎。

洗过身体,开始涮洗那件令人难堪的肮脏道袍。

用手抓着道袍一抖,见有个东西从中落下来,被流水冲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

他追过去,捞起来,见是一个白色布条,隐约见有一行小字:

欲寻金如意,

罡斗阑干时。

云中祖德树,

西山百灵啼!

刚看罢,见字迹已于隐约中消失——神奇的布条!

道袍中怎么会有个布条呢,是何人放置其中的呢?本是无所谓的事,他觉得还是扔掉算了。

正寻思是将那无所谓的布条投到脚下还是掷于水中时,眼前却浮现了布条上刚刚消逝了的那一行小字,那其实是一首五绝诗词。他奇怪了,难道那诗词中隐藏了某种寓意、表明着一种启示吗?

不由得想起了这件道袍——准确地说,是这一身包括鞋帽在内的道服——的来历。

中洲十八勇士的鸡贼老大……神秘的玉女七姑……

他费劲地想起了,那次从玉女七姑的山洞中被送出来,鸡贼老大用解药使他重见光明,并诘问他在晚上是否与七姑干了男女的那种事。随后打开包袱让他换上这身道服。这是施了魔法的衣服,如果他真的同七姑有那种事的话,就要“全身都烂,小命没了”。

因为同七姑没有发生那种事,所以他才敢将道服一直穿在身上。

鸡贼老大道出了,山洞中的主人玉女七姑是中洲蓝虚堂老堂主岳专治的小妹,已经答应嫁给鸡贼老大,做他的堂客。

……

这布条出现在道袍中,不排除是他们放进的。

——如果是一种启示,又是对谁的启示呢?对他们自己——有可能;对我五王子,为什么呢?

也不可能是他们放进的——离开鸡贼这么多天了;可别的人又是谁呢,又是对谁的启示呢?

道袍洗好了,湿淋淋地穿在身上。

他的意念中,现在出现了似乎发生在昨天里的那一情景:冰雪大阵。

他冲击大阵东门,蓝幡屠天鬼使摇幡作法,引发雷池,他被冰域雷池的阴雷击杀……

他已经不省人事,生死不明。

后来,怎么又到了这个地方来了呢?

他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也想不清楚,还是往回走吧。

“是去冰雪大阵,还是返回达旦山呢?西门大人是不是还在等着我呢?”

他一边走,一边在想着,不觉中又望了一眼手中的那已经无字的布条。

忽然,布条上曾出现的三个字又在他眼前闪动,越来越明晰:

金——如——意

又一个离奇的情景在思海中被重现出来:

……

前世的护法剑圣午子齐在云中向前疾飞,洒下一路风雷。他在后面欲追无力……一个女人出现在眼前,手中一柄玉如意……

玉如意!

那个女人在嘲笑:“我决不允许你当什么新国王!……王宫宝库的钥匙在我手里……”

是她!莺莺,莺莺姨娘!

可是,那不过是一场梦,一个梦境,亦真亦幻。梦中的玉如意,与布条中书写的金如意有关系吗?

他在苦苦思索着。

突然,他止住了脚步,一个让他震惊的逻辑性结论,让他不敢确信而又不能不相信:

所谓的玉女七姑就是莺莺?!

莺莺嫁与父王为妃,莺莺和小蝴蝶都来自中洲。莺莺极可能受父王所托,秘密地掌握着王宫宝库!

他又想到了,已进入他玄灵空间的开天辟地混元宝珠,不就是在莺莺手里的吗?

莺莺或许是岳专治的小妹,可绝不可能是鸡贼的堂客——莺莺,你是那玉女七姑?

现在这布条,真是个谜!

还是想那三个字吧——玉如意。

一拍脑门,他想到了,玉如意中的“玉”,上面加个“人”,不就是“金”吗?是否在说明,有人在掌握那未曾露面的神秘的王宫宝库,而且知道怎样将其打开?

那个人,是谁,是莺莺?

如果确信掌管着王宫宝库的人就是莺莺,那么布条中的启示又说明什么?……

他在山上徘徊起来。

如果金如意代表王宫宝库,那么罡斗阑干就是时间,深夜时分。

“云中祖德树”,这句意境深远,而又玄幻。

祖德……他想起了父王常在家中说过的话:

“我能被推举为国王,乃祖德之荫也……”

再把这句同最后一句结合起来,寓意则会更加明白:

“西山百灵啼”,灵——陵也,百灵在召唤。“祖德”,“百陵”,此乃指明的方位,我慕容家的王陵,正在西山五峰之下!

不对,这有点实在地牵强附会。没有理由如此确信啊!联想起一两年中所经历的种种怪异之事端,他忽有不祥之惶惑。

先说,如果这个启示是对我五王子而言,恐有两类目标:

先乐观一下好的结果,有人启示我去寻找王宫宝库中的天材地宝;坏的结果是事先已布下阴局设下圈套,诱我中招取我性命!

如果不是针对我呢,那启示中为什么竟与我有如此密切关联?

是针对我的。

是鸡贼一伙还是另有其人,当前不得而知。这是一层大大的迷雾。

为了揭开这层迷雾,就一定要寻找到王宫宝库——不管这是一个阴谋或是一场骗局。

他打消了回达旦山的念头,决定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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