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几天前,我正式成为了小忧的朋友。
那是周二的上午,我像往常一样再次去了图书馆自习室,正好她也在,但专心的她并未发觉我的到来。知道小忧的秘密后,她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全部毁灭了,从天宫滑落沟渠,我心底甚至有些看不起她,这样,与她相处反而简单了。在自习的时候,我仍会不自觉地侧头看她,少了许多顾虑,当她抬起头来发现我在看她时,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向我嫣然一笑,我则不屑地回过头去,心里骂道:“小贱人!”
午间,自习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想了想后,主动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向她打招呼:“喂——”她却反而不理不睬,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功课。我有些生气,加大了音量:“喂,唐文悠——”
她终于抬起头来,警惕地看着我:“干吗?”
我将身子靠近她,低声调笑道:“看你学习这么认真,工作的时候也这么认真吗?”
她白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去。
我继续笑着问道:“别误会啊,我只是好奇,你们工作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呢?”
她有些不耐烦地盯着我,一字一顿道:“你看过片吧?”
我点了点头,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对她。
“和那差不多喽。”她含糊道。
“这样啊。”我不禁微微而笑。
她突然绷了食指敲了下我的额头:“想什么呢?”
我微红了脸,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想什么。”
“咦——”小忧鄙夷地扫了我一眼,“瓜皮!”说完,起身走出了自习室。
我也跟着她走了出来,伸伸懒腰,深吸一口气。
小忧见我跟着她,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我走近她,友好地说道:“交个朋友呗?”
她立时露出了灿然的笑脸:“真的吗?”
“这还有假?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
“好啊。”她对我抱以真诚的笑容,我的心不禁为之一荡。
我有幸成了小忧的朋友,但真正交往的内容并不多,我们仍然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着自己的事情。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在酒店里遇见她,当然这并不表示她这几天没有生意。她自然还有其他工作的地方,比如酒吧,KTV等,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猜测的,并没有亲见。
此刻已是傍晚五点钟,正是学校食堂的用餐时间,自习室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我准备再坐一会儿,晚餐就在工作的酒店吃,那里为员工提供免费的餐食,而且味道很不错。小忧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对面,她伏在桌上,仰头望着我道:“上班啦。”
她微微笑着,模样甚是轻佻,我顿时感觉受到了侮辱,瞪了她一眼:“我先说清楚啊,你上你的班,我上我的,我们可不一样。”
“哦,哪儿不一样呢?”她仍笑嘻嘻的。
“哪不一样?”我怔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想不出:“嗯……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严格来说,我们都是做体力劳动的。”
她的脸却红了,说道:“还是有不一样的。”
我不禁笑了:“哪儿不一样呢?”
她白了我一眼,从包里取出一只小镜子来照了照自己的脸,又放了回去,便起身离开。她是一个守时的人,这点我深有体会。
“上班啦!”她在经过我时拍了拍我的后背,再次提醒道。
“上你妹!”我最讨厌别人催促,但也只得迅速地收拾了东西随她而去。
晚上十点,我陪她一起搭乘公交车回学校。我没有丝毫忌讳,对着她问这问那,好像对她干的这一行甚感兴趣。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聊天,也不知道她说的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就我大致了解的情况是,她平均每周要工作四到五天,每天接待不超过两个客人。像她这样的学生妹也算是这一行里的高级工,所以她们的工作也不全是皮肉生意,也有单纯的陪酒,陪聊,陪唱歌。她的工作地点也不固定,酒店,酒吧,KTV等,但不提供上门服务,可能是觉得不安全吧。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又有好几次同小忧一起上、下班。晚上回来时,一旦进入校园后,我就有意与她分开,毕竟她还有一个男朋友呢,我不想使她处于尴尬的境地。但是她的男朋友也从来没有在校门口等着她。后来知道小忧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校外住宿。她的男朋友通常会在那里等她。小忧每每很晚才会回去,与她男朋友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不多,但她的男朋友并没有因此不满,至少是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小忧会在肉体上补偿他,男人嘛,对女人的要求其实真的不多,况且,不多的见面意味着男方少花钱甚至不花钱,何乐不为呢?
至于我,谢天谢地,正所谓每一支野百合都有它的春天,眼下,我艰难的感情之路似乎也终于出现了转机,就是那位与我同一院系叫陈梦瑶的女孩子。在那晚遇见之后不多的几次交往中,我能感觉到她对我颇有好感,她是一个清白优雅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很聪明,不像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理解只能归之为笨的笨女孩。这才是我要的女孩,我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