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小忧与许先生的第一次见面。接下来的几天里,许先生领着那三人又来过一次,情形与上一次大致相同。不过这次,许先生放开了些,不再那么拘谨,他向小忧提起自己的一些境况,抱怨道,自己堂堂一名副厅级国企高管,却被安排闲职,成了给人拉皮条的,想想都觉得可耻。他还提到了自己的家庭,觉得自己的妻子未免过于势利。当然,他坦诚,许多年前,他与她的婚姻有自己投机的因素,因为她的家庭更有背景,但现在,他已不放在眼里,谁依靠了谁还说不定呢。小忧一点也不懂这些,甚至什么是副厅级也不太了解,只是笑着听着他讲。
渐渐地,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有没有合同方,许先生时常会到那间酒吧点小忧见面。有合同方的时候显得拘束一些,一个人来的时候则会随意许多。
201*年*月*日天气:大雨
……
我们感觉像是被困在了这间逼仄的房间里,许先生有些沉默寡言,可能是遇到了为难的处境吧,这晚他颇多感慨,长吁短叹的。
好一会儿,他好像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地踱步,脸上一时喜,一时忧。终于,他的脸还是沉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透气。
此刻外面寒风夜雨,灯火朦胧,他望着萧索的庭院里沉寂的夜色默默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低声叹道:“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
“倩何人、换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我本能地将后面的两句念了出来。
他骤然欣喜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眼中一时竟闪烁着微微晶莹的光。
我不知道这句词有什么魔力,这晚他付给了我三倍的钱。
临走时他跟我说:“下次我们好好聊聊诗词。”
日记本上关于许先生的最近一次记录显示,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新的进展。不过,这篇日记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相信小忧的手上还有一本日记并没有交给我。
许先生开始打电话约她到酒楼宾馆单独见面。只是,关于他此前所说的聊聊诗词的话却没了下文,想来是忘了。
这天小忧进去后,许先生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她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升职了。”
小忧怔了一下,觉得跟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笑着问:“从副——厅升到了正厅?”
许先生的脸微微红了,尴尬地道:“正厅算什么,我还不稀罕呢!”便转移话题道:“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说着,将沙发上的一个礼品盒子递给小忧。
小忧拆开来一看,见是一个装饰精致,很可爱的玩具娃娃,不禁心花怒放,惊喜地道:“你很懂嘛,大叔?”
许先生笑道:“我有一个女儿,比你小一点,今年十二岁。”说着,就将钱包里女儿的照片递给小忧看。
小忧看了他女儿的照片,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笑了笑:“她一定很乖吧?”
许先生点了点头,会心地笑道:“我最近在教她弹钢琴,就是有些调皮。”
“弹钢琴,你还会弹钢琴?”小忧有些惊讶。
“怎么,不相信啊?我可是专业级的哦。”
“要不,你也教教我呗?”小忧笑道。
“行啊。你先叫我声爸爸。”许先生调笑道。
小忧的脸色沉了下来,摇了摇头。
“怎么了?”许先生摸了摸小忧的头。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丢下我和我妈,跟别的女人走了。”小忧难过地说道。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我叫人送台钢琴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关于小忧的家庭,但也仅只有这简单的一句话。
另外在小忧的日记里,我还找到了那晚打了小忧耳光的“大领导”,他姓刘,好像是市里的一个什么局长,小忧对他的着墨不多,却详细地记录了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201*年*月*日天气:阴
……
我正要跟一个商人离去,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量很沉,捏得我的骨头都痛了。
前面的商人拉了我的手道:“怎么不走了?”
我抬眼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见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我。
商人很不快地向那人道:“我先选了她了。”
男人回过头来,严厉地冲着商人道:“放开她的手!”
商人不依不饶:“不放又怎样?”
男人顿时怒不可遏,向着商人的嘴角就是一拳,大吼道:“我叫你放开她的手!”
这一拳力量甚大,商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住,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善茬,咕噜了一句:“神经病。”便走开了。
男人拉着我的手进入了一个房间,关了门,介绍自己道:“我姓刘。”
“我叫唐文悠。”我有些怕他,显得很是拘谨。
“哦,你不要怕,我刚才那样是因为你长的很像我早逝的妻子。”他说着,便脱了外套。
我忙上去替他接过了衣服,一边笑道:“就算我长的像你婆姨,也是要收钱的。”
他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向我吼道:“怎么,你以为我不会付钱吗?你以为我没有钱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有的是钱!”说完,就从衣袋里抓出一扎钱来,扯开了,甩在我的脸上。“贱人!”他骂了一句,直接摔门出去了。
我默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
晚上,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竟是他打来的,我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他只道:“我打电话来是要向你道歉,今天我对你脾气不太好,请你原谅。我希望以后还能和你见面。”
“当然,只要你付钱,随时都可以。”我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客人。
小忧的日记大体如此,如果想用来满足某些需要的话,就只能自己想像了,而我把小忧当做朋友,自然不会这样做。加上我计划中的日子渐渐临近,我也就一时顾不上她了,我相信那位许先生会好好地照顾她,因为小忧身上有着一个强自尊心男人所要求女人的几乎所有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