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欣跟着带教护师上中午班,下班较早。自从沐森救了她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好了没有。她和沐森的传言铺天盖地泛滥成灾,走在路上听着极尽所能丑化她的话愤愤不平,快乐心情降到谷底。
人云亦云,脱离事实,谣言就像长了翅膀飞快传播。
辛欣尽量忽略不断涌起的委屈和泪水,咬着嘴唇不打算理会阵阵酸涩,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根本不是事实干嘛在乎,干嘛傻傻的伤心?只要保持微笑就好,笑一笑烦恼消。转念一想,以前自己和她们有什么不同?新奇地传播八卦新闻,从来没想过事实是怎样。如此想着,她打算谅解那些传播者了。想通了,心情豁然开朗。看到一熟食店,盯着玻璃窗内诱人鸡脖,暗道:每天听天花乱坠的赞美之词伤岂有不好的道理?
千佛山山脚下有一片树林,槐树杨树柳树还有她叫不上名字的,粗细不等,有的有一怀抱粗。辛欣想安静地享受美食,自然想到此处。她特意寻了一颗粗壮不算太高的。小时候江邢珉喜欢爬树,呆在高高的树上有时能呆上一天,她渐渐地也学会了爬树。轻而易举地爬上一棵柳树,坐在枝干上,风摇曳着枝叶抚过脸颊带了阵阵凉爽,捧着一包鸡脖,边啃边悠哉地远望。一幢幢高楼被条条道路规矩地框在四方格里,方格的四个角上红灯绿灯交替亮起。
四周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吃完鸡脖,掏出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翻看偷拍的江邢珉的照片,刚毅的脸庞,漆黑的眼睛透着忧郁,虽然比不上沐森的酷帅,但是她喜欢的邢珉无人替代。陶醉中隐约听到哭声和打骂声,循声望去树林里四个男孩正围着一个男孩追打。被打的男孩蹲坐地上,泪流满面,身上布满污渍,前胸和后背各有一个明显脚印。辛欣最怕看别人哭,一嗓子刚要喊出来,高高斜坡上一个挺拔孤傲背影“冻”住了她的脚步。斑驳阳光落在平整铁灰色衬衫,映射出晦暗光芒。他双手插进裤兜,俯视着扭打的五个小学生纹丝不动。刘海被风吹起露出幽深双眸,眼看着弱小的男生刚站起又被推到。
又是他——沐森。
“向老师告我们的状!现在我爸爸也知道我经常逃学,没收了我的游戏机!这都是你害的!”一胖胖的男孩气愤地说,“我爸爸说过打小报告的人最讨厌。”
“我没有!我没告你们的状。不是我!呜呜!”小男孩委屈的哭喊和躲闪并没有使他们住手,反而令他们打得更凶。
辛欣听着哭声更加着急,从树上刺溜滑下来,沐森冷冽目光投过来,望了望她,又望了望她刚才坐的枝干,面无表情地收回实现。辛欣快速跑向扭打的小学生,与沐森擦肩而过的刹那不料被牢牢握住手腕。
“放开我!看小孩子打架很好玩是吧?”辛欣瞪向冷峻脸庞,忽然想到什么瞪大双眼:“是你教唆他们打架?”
“不觉得我亲自出手效率更高?我会让他连哭的机会也不会有。”沐森注意到她额头上贴着透明创可贴,被发丝掩盖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冷血无情!不可理喻!放开我!”辛欣讨厌他唯我独尊,更特讨厌他不以为然的冷笑和仿佛天从他眼前塌下一块砸在他面前也很正常的不屑。
“不要随意把冷血无情挂在嘴边,你懂什么是冷血无情?”沐森逼近辛欣,盯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玩味地质问。
“绝对比你懂!放开我!你凭什么干涉我?放开!”辛欣受惊般跳开,气冲冲去掰他的手指,忽然看到他右手上有一道丑陋的新疤,泛着鲜嫩的粉色,随着她的扭动裂开一个口子,鲜红血液很快汇聚成黄豆大小血珠顺着他的手背流下来。他似未察觉仍握得很紧。
辛欣停止挣扎,搞不懂他为什么非得阻止她,低吼:“你到底想怎样?”
“是你想怎样?”沐森绕口令似地反问,她脸上的怒气和焦急表露无遗,红润嘴唇抿紧松开又抿紧,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自己感觉不到痛所以也看不到别人的痛?”辛欣不知道孤傲冷漠的眼睛里到底藏了什么,但她始终坚信:肯牺牲性命救人的人绝不是冷漠无情的坏人。踮起脚近距离注视着他的脸,盯着他幽深黑眸,说:“我不相信你是无情的……真正冷漠无情的人不应该有这么忧伤深邃的眼神。”
四周很安静,五个孩子不知何时已停止打架。沐森凝视着辛欣,久久没有任何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