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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但愿人长久

苍首峰,风雷大殿旁,风雷别院。

江小白所在的别院很是简陋,两座厢房,后面有一个庭院,院里有座凉亭,亭里摆放着一套石桌石凳,院墙底下,种着青色翠竹,但长时间无人管理,长势不是很好,翠竹下面的杂草却是生长茂盛,蔓延了整个院子,形成了一个草坪。

江小白正躺在草坪上,几乎要被杂草所掩埋,在清冷的月光下,面容显得更加清瘦,如两颗湛蓝宝石的眼眸,正盯着天上明晃晃的圆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江小白低声轻吟了这句诗,两行清泪却是从眼角流了下来,从脖颈的衣服里,摸出一块玉符,对着月光,喃喃自语道:“师傅,别人还可以在月光下与人千里共婵娟,而你却是天人永隔!”

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命玄道江清源之灵位”。

江清源,他的师傅!

不,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他的上一个师傅了,他现在的师傅,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风雷宗的掌门,仙道十大真君之首,人称元化真君。

白天,在玄机师伯拿出那块风雷令之后,拜师已经毫无悬念,江小白也算是完成了师傅留下来的一个愿望!

拜师仪式结束后,师伯也被送下山去,回了漠北乐城。

想起漠北乐城,让他又想起了师傅!

最高兴的日子,是在那里,有爱他的师傅、玄机师伯、张叔,和他一起玩耍的道陵、牛宝宝。

最难过的日子,也是在那里,师傅就那么安静的走了!

师傅说过,他就是在漠北野道上捡到自己的,那时候,漫天风雪,天地苍白,而江小白的脸也是苍白无力的,所以才给他取了江小白这个名字!

和师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山里小溪的溪水,缓缓地在心间流淌,虽没有大起大浪,却是安稳幸福的!

十年来,和师傅一直游历天下,都不曾停止,现如今要安定下来,师傅却离开人世……

江小白叹了口气,从草坪上站了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元化师尊傍晚时分说过,明天师兄会过来传授自己风雷宗的仙法,让自己今晚好好休息!

抱起师傅的灵位,走进了早已打扫干净的东厢,将江清源的灵位放好,才盘腿坐在了床上,《大道玄冥真解》的经文,缓缓地浮现在心头。

在师傅过世的这些日子里,每当想念师傅的时候,就会坐下来,修炼这篇能让自己暂忘师傅的经文!

将脑海里的经文默默修炼了三遍,江小白才停了下来,侧头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又看见了师傅江清源,一手拿着拂尘,一手牵着他自己,脸上带着无比温和的笑意,从洛城的新月客栈走了出来,然后又走进了对面的酒楼,买了许多的鸡腿,交到江小白的手上,然后人就不见了,江小白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小女孩笑嘻嘻走了出来,又抢走了他手里的鸡腿!

最后,江小白独自一人坐在街头哭泣!

梦境一转,江小白又出现在乐城的街头,同样穿着道袍的道陵正和另一个圆溜溜的胖男孩儿牛宝宝,爬在街角逗蛐蛐,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还让江小白过去评理!不过江小白走过去,把那逗蛐蛐的陶罐端着跑了,道陵和牛宝宝就在后面狂追自己!

随后,又回到花草阁,师傅死去的那个夜晚,他和师傅站在窗前,师傅说了他一生做人做事的九字真言,“拿得起,放得下,过得去。”

※※※

这一夜,就算修炼了《大道玄冥真解》,也睡的并不算安稳,一直到天亮,都还在梦里苦苦追寻着师傅的足迹!

直到第二天,武山师兄过来叫他,他眼角的泪痕都还没有干涸!

背着巨斧的武山,本就心地善良,人也忠厚老实,见江小白连睡梦中都还在流泪,不禁心里更加可怜起江小白来。

轻轻地拍了拍江小白,叫道:“师弟……师弟……”

江小白缓缓地睁开眼睛,瞳孔却是一片通红,见是武山师兄在叫他,才立刻爬了起来,有些惊慌的道歉道:“师……师兄,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武山师兄憨厚一笑,道:“师弟不必如此!师弟因该是第一次离开熟悉的亲人,睡不着觉吧?”

江小白不好意思的揉了揉不怎么舒服的眼睛,声音低迷的答道:“昨晚上一直在做梦,没怎么睡的好!”

“师弟,快起来,我带你到饭堂吃点早饭吧!”武山师兄笑着说道。

“师尊不是让师兄教我吗?我们还是先学习吧!不然,我怕师尊会……”江小白一愣,才说道。

“呵呵,师弟不必担心!就算要修道,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呀!”武山温和一笑,又说道:“昨晚,师尊已经吩咐了,刚来的这三天,让你先适应这里的环境,然后把《宗记》、《风雷十二禁令》看完就可以了!”

江小白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以为师尊因为他的资质不好,看不起他。

武山仿佛看出了江小白的心思,又笑道:“师弟,师傅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又解释道:“修真炼道,讲究心境平和,然后以己心悟天心,再引天地精气灌注人体经脉,循环周天,才能为所用,形成真元法力!”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还怎么修炼?”

江小白低头看了眼疲惫不堪的自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朝武山师兄躬身谢道:“多谢师兄!”

武山却是连忙扶起江小白,说道:“师弟不必如此,你我都是师尊门下,相互帮助,相互解惑,自然是义不容辞!”

武山将江小白带到别院的饭堂,由于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江小白也就将就着吃了些,便跟着武山去他的住处。

武山的院子与江小白的住所相隔的并不算远,也是同样的房型,两个厢房,一个睡觉,一个日常所用!

江小白跨进那厢房的时候,就看见桌子上摆放好了的两本黄皮纸书,正是刚刚武山所说的《宗记》和《风雷十二禁令》。

看了眼忠厚老实的武山,江小白心底默默地感谢!

这个师兄,是个不错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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