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小妹,父亲。。。”双手托着这块让自己肝肠寸短的玉佩,一幅幅曾经的画面不断闪现在自己脑海中,凌夜捂脸痛哭,眼泪中包含了多少辛酸,痛苦与后悔。
凌夜起身,也不洗漱,直接穿好衣服后匆匆向天玄的竹屋赶去。纵使现在自己的心里万般着急,却依旧没有丧失理智,来到天玄的门口后,依旧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为师等你很久了。”似是知道凌夜会来一般,还未等凌夜开口,竹门便已开了,犹如上次一般。
“师傅,我,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凌夜哽咽,目光却一直不敢注视天玄。
今天天玄端坐在竹铺上,但面前却挂上了一张白色帐子,见凌夜如此说道,他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了,那么,你也该明确自己接下去该走的路了。”
“我明白,我这条命是奶奶给我的,所以师傅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们失望的。”凌夜暗自下定决心,脸上的神情,也是第一次变得这般坚定。
天玄点点头,而后又是无奈地一叹,“既然你已恢复实力,也回想起了曾经,那么,你就该去走你自己的路了。”
“师傅的意思是。。。”凌夜一惊,抬头看着天玄。
似是有些不忍,天玄沉默了许久,而后冷漠地道:“我的意思便是,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天玄的徒弟!你自己的路,该你自己去走了!”
凌夜听到此话后一脸震惊,呆呆地杵在原地,眼泪却再一次不争气地流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有何好哭哭啼啼的,干大事之人不可有太多牵挂,未来的路还有很长,都必须靠你自己去走!”对于凌夜的反应,天玄虽然心有不忍,但也只能厉声呵斥。
凌夜擦拭干眼泪,“那我去和师兄师姐们告个别。。。”
然而没等凌夜说完,天玄却当即打断了他,“不用,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而就在此时,门口却听到有人在喊,“不好了,师傅,程荒城主带着一群人打上山来了!”
凌夜一惊,“师傅。。。”
“这不关你的事,你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天玄没有给凌夜询问的机会,便用劲气将凌夜推出了门外。
“师傅,徒儿虽然无用,可却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师傅这般赶弟子走,无非是想保全于我,但他们无非都是冲着我来的,师傅,我自己去面对他们,我绝不会因此而害了我的同门。。。”凌夜一到门口,就朝着天玄竹门双膝跪地,挺直了胸膛。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凌夜便在地上翻滚了数圈,一丝血迹从嘴角缓缓流出,“你是看不起为师吗,这种事我一个人可以处理,而且我刚刚才让你确定你自己接下去该走的路,你现在便忘了,你如何对得起你奶奶?你如何对得起这换回来的一条命!你记住,现在的这条命不属于你,你没有资格来糟践它!”
天玄的话给凌夜是当头棒喝,凌夜强忍住停留在眼眶中的泪水,纠结许久,爬起来后猛地朝天玄的竹屋连磕了数个响头,痛心疾首地说了句,“师傅,保重!”随后一步三回头的缓缓离开了这里。。。
竹屋内,天玄拉开白帘,露出了自己那苍白如雪的脸庞,“果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没过多久,私塾内就被嘈杂的谩骂声所充满,私塾内的学子们拦也拦不住。这群人带头的,是个满脸阴柔,肌肤雪白,身材消瘦的银袍中年男子,但千万不可因其瘦小便对他有所小觑,因为在这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却是十分恐怖的力量,而他,便是这诺大的天顶城城主——程荒!
“你们四处去找寻那小子的踪迹,如果跑了,就带人去追,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回来!”程荒远远看着天玄的竹屋,阴毒地对身后的众人说道。
“是,城主!”众人当即四散开来,蛮横无理地搜查着这间小小的私塾,时不时惹来女学子的尖叫。
程荒则一人双手附于背后,一步一步悠闲地朝天玄的竹屋走去。
“没想到城主对我的私塾挺熟啊,这般轻车熟路。”屋内,天玄的笑声突然传出。
而程荒却愣了一下,随后淡笑着道:“我不明白道人的意思啊,不过我身为城主,一般的事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哦,是吗?”天玄也笑道:“那就请城主屋内一叙吧,恕老道最近身体不适,不能恭迎城主了。”
程荒也不计较,径直的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呦,最近道人是不是学了与在下一样的功法啊,怎么脸色如此雪白?”一进门,当见到天玄那煞白的脸色时,也确确实实吓了程荒一跳,不过紧接着,他的脸上却是涌出了莫名的喜色。
天玄浅笑着摆摆手,“这就不必劳烦城主操心了,只是不知今日城主来我寒舍,究竟所为何事啊?”
“哼哼,道人这还需要我说嘛?”程荒的眼神此刻却变得有些阴森。
“哦?难道是为了程烁一事?不过我记得是他违规在先,我的徒儿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而之所以误伤,这在赛场上,也是屡见不鲜啊?而城主这般兴师动众,难道是为了替他讨回公道?”天玄此刻虽仍就面带微笑,但眼神已经开始充满了鄙夷。
“什么?误伤?”程荒听到这话却开始怒了,只不过听上去总有种他在装的感觉,“你可知道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天玄默然,随后不再言语。
程荒见他示弱,于是加重了语气,“你说,你和你徒弟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城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吧,”天玄严肃了,因为他觉得对于程荒这种小人,实在与之多说无益,“你说你的儿子死了,这绝不可能,当天我便用天灵护住了其灵魂与生机,只要及时救治,完全不会出现死亡这种情况,我想,这个武天战完全知道,而且,武天战绝不会让程烁死,因为,他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啧啧,果然不能小瞧你,说说看,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见天玄如此笃定,程荒也就卸下来自己虚伪的外表,毕竟这里也没有外人。
“从你把吴楚介绍到我学院的那天起,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天玄悠悠地道:“吴楚是你送进来的弟子,之前一点时间见他的确吃苦好学,原本以为是我多想,可直到上个月,那只信鸟里的声音却是程烁的,这就让我起了疑心,我的弟子三年内是不会离开私塾的,那么,吴楚是怎么和程烁相识的,很明显,入私塾之前。”天玄顿了顿,“之后,作为整个天顶城的大日子——院比,你竟然不在场,我想,当时你应该是来我的私塾了吧。”
程荒森然一笑,不置可否。
天玄接着道:“而后在赛场上,我见程烁的身体因练钢体术处处是伤,而且钢体术是中阶战技,你不会不明白他对新学武技之人的危害,但他依旧是做了,而作为一个父亲,我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让你对他这样,而反观武天战,对于程烁的关心却远远好过你千百万倍,所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啪”、“啪”、“啪”,程荒阴笑着拍了拍手,“厉害,想不到我做的你既然全都知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不与你废话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天玄大笑,“不就是看中了我的阴阳玄火变吗?给你又何妨,你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什么?你愿意交出阴阳玄火变?”程荒听后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再次问道。
“对于我这么一个将死之人,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天玄无奈地摇头,而后双眼盯着程荒道:“阴阳玄火变给你自然没问题,但你得向我保证,你不会再伤害我的弟子。”
“放过你的徒弟自然没问题,但想救三人的命,单单一个阴阳玄火变可不够。。。”见此时天玄的确已经生命垂为,程荒自然不会再有何担心,所以野心也是越来越大。
“你还想要什么?”天玄皱眉,然而却也无计可施。
程荒贪婪一笑,“自然是你的七穴感悟!你也是将死之人,这个给我自然也没什么问题才对,你说是不?”
七穴感悟,顾名思义,就是即将突破七穴前的一些感悟,此时的程荒也处于六穴的瓶颈处,自然,这种感悟相对于阴阳玄火变,更加的有吸引力。
“好,我答应你,但希望你说话算话!”天玄一狠心,也便没再说什么,取出身上藏有的阴阳玄火变卷轴,递给了程荒,而后又闭眼,将自己所有的感悟聚成一个能量团,从其眉心飞出后便被程荒所吸纳。
“哈哈哈,天玄啊天玄,你我斗了这么久,你终究是敌不过我!”狂妄的笑声肆虐在这个曾经安逸美好的私塾,但现在,却什么都已不在。
程荒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也未再多做停留,得意地狂笑着离开了临仙峰。
此时,私塾里,除了天玄自己,仅仅只剩石黎石瑶两兄妹,以及仍旧昏迷在床上的肖铁心。
也许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原本晴朗无云的天,此刻却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石黎石瑶两兄妹淋雨看着屋内的天玄,天玄却仅仅只是幽幽一叹,安慰二人,“为师没事,你们去休息吧。”
此刻的凌夜依旧在逃亡之中,由于下着大雨,泥泞的山路不好逃,再加上自己身上重伤刚刚恢复的身体,凌夜感受得到身后的追兵已越来越近,这却突然让自己感觉回到了自杀的那个夜晚,也是这般无助。。。
随着逃亡的继续,凌夜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意识却开始逐渐的模糊,然而追兵却似乎还未放弃,而就在其将要倒下的一刹那,凌夜模糊的视野中却发现一只巨大的“黑鸟”不断在黑暗的夜空中盘旋,此时的凌夜想着,“如果我也有一对会飞的翅膀,那该有多好。。。”
而就在其倒地的一刹那,那只“黑鸟”竟俯冲而下,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将其带入了空中,隐隐约约中,凌夜听到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啧啧,没想到今天外出一下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看来今晚是可以喝新鲜的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