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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长风三千里

“朋友”有时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词,当有人说是你朋友时,他可能只是同僚,甚至可能只是一面之交的陌生人。

“敌人”却不是这样,敌人就是敌人,没有其他的意思。

人类最常见的敌人,就是自己,最可怕的敌人,却是朋友。

帮助你成长的都是你的敌人,而敌人一旦变成朋友,就比朋友更可靠。

伪装的朋友比凶狠的敌人更可怕,朋友一旦变成敌人,造成的伤害也比敌人更大,所以,原谅朋友要比原谅敌人困难。

匈奴人与汉人从来都不是朋友,这两个敌人,互相伤害却又彼此学习,最终双方都成为最强大的帝国。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岳飞的《满江红》道出了汉人对匈奴人不共戴天的切齿痛恨。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这是匈奴人退败焉支山并对霍去病感到十分胆寒而留下的悲歌。

匈奴曾经是亚洲大陆上最强大、幅员最辽阔的帝国,一度纵横驰骋,四处劫掠,成为横亘在东西文明之间一支可怕的破坏力量。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命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军北击匈奴,收河套,屯兵上郡。从榆中沿黄河至阴山构筑城塞,连接秦、赵、燕五千余里旧长城,据阳山逶迤而北,并修筑北起九原、南至云阳的直道,构成了北方漫长的防御线。

蒙恬镇守北防十余年,匈奴慑其威猛,不敢再犯。而今秦国虽亡,但匈奴的元气也还未恢复,这段时期是双方难得的和平相处时期。

头曼城,是匈奴头曼单于庭,也就是王庭的意思。

荥阳距头曼城1000余里,头曼城再回江陵则有1300余里。15天要往返的话。就要每天走150里左右,这对项羽来说问题倒不大,但他担心乌骓马未必顶得住,于是半途去了朝歌殷王司马昂那里,多要了两匹好马,三匹马轮着骑。

项羽走时还不忘提醒司马昂,现在楚汉已休战,切记不可再攻击汉军,一切事情都要等十五日后在江陵商议。为了稳妥,还让他派遣信使再次告知亚父范增及其余诸将千万不可违背。

离开朝歌,项羽一路马不停蹄,沿着秦始皇修建的驰道日夜兼程赶往头曼城。路上遇有楚军,就直奔大营补充干粮、食水,并借机歇息一晚。如遇汉军,为防刘邦的军令尚未到达,则赶忙绕行通过,以免节外生枝。

经过五天的跋涉,项羽已进入赵国境内。过了赵国之后,很快就会抵达匈奴的领地。他知道,这是最后一站能补给的地方了,于是便策马前往赵国都城邯郸去找赵王赵歇。

赵歇前几日刚接到彭城的来信,今日又收到殷王司马昂的来信,都是十万火急的加急信件。内容是霸王下令立时停止与汉军的交战,火速会同陈余和张耳赶往江陵有要事商议。他心中纳闷之极,与陈余、张耳商议了半天都不得要领,正犹豫着该不该起程。

就在此时,宫外负责守卫的卫尉急匆匆赶来禀报,说宫门外有一人自称是霸王项羽,要进宫来找赵王。众侍卫没见过项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那人气度非凡,不象普通人,如今拦也不是,放也不敢,正不知如何处置。还好那人脾气不错,并未硬闯,只是让他们快来禀报,自己坐在宫门旁喝酒等候。

赵歇等人听了,觉得不可思议,霸王要来的话,怎么可能事先没人通知。但转念又想,这世上也没什么人能白痴到来王宫冒充霸王吧?算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看看稳妥,于是赶忙带了众人出宫看个究竟。

赵王一众人等走到离王宫大门还有几十米远时,就隐隐约约看到了宫门石墩后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身形来看,确实和项羽有几分相似。赵歇努力想看清他的面容,无奈距离太远,怎么也看不清。

忽然此人的坐骑从门边闪出,那是一匹黑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白得赛雪,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分明就是霸王的“踏云乌骓”。赵歇一看到乌骓马,就知道果然是项羽来了,赶紧小跑着冲向前去。

项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身回过头来,见赵王一路小跑着,不禁笑道:“赵王,虽然我是来蹭吃蹭喝的,但你也不至于慌张得如此明显吧?”

赵歇听了,赶紧抱拳说道:“霸王,你这是折杀我了,小王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都是这班无用之人,竟敢拦您大驾,我这就收拾他们。”说完,转身作势就要朝宫门的守卫们发作。

项羽不愿守卫们为自己受罪,赶紧一把拉住赵歇,拖着他便往宫内走,边走边笑道:“吃饭去,吃饭去,别听见要你请客,便扯开话题。”

赵歇当然也不是当真要把侍卫们怎么样,现听到项羽这么说,也顺势就坡下驴,赶紧引着项羽往大殿而去。

还没走几步,项羽便开口便问了:“赵王,我差信使送来的信件你可有收到?”

赵王歇一听,知道消息不假,赶忙说道:“收到了,不知霸王说的可是那封让我们与汉军停战并赶往江陵议事的信件?”

项羽道:“正是,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你先前往江陵,到时我自会给你们交代明白。”

赵歇忙道:“明白,明白,我也正收拾细软,准备今天就起程呢。”

项羽说道:“那行,我把乌骓马留在你这里,你交代他们给我看护好,我过几天就回来拿。另外你再给我安排三匹好马,我明天还要赶路。”

赵王歇听了觉得更加困惑,这乌骓马是霸王的心肝宝贝,平时从不离开身边,这次自己要去江陵,他居然还放心留在这里几天,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正纳闷着,项羽又说了:“赵王,麻烦你顺便给我准备五天的干粮和食水,再给我找个歇息的地方,我已两天没睡,今晚就在你这借宿一晚。”

赵歇更加不解了,与刘邦都已停战了,霸王这是急着要去那这么狼狈啊?心中疑问太多,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向项羽询问起来。

项羽现在也不敢和赵歇说实话,一来这外星军团的事只是谭世云一家之辞,还没坐实,自己怎么也得亲眼看过才能确定。二来也怕影响军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于是便随便搪塞了赵歇几句,敷衍着说到时候到了江陵自然一切自有分晓。

赵王歇见他不愿深谈,也无可奈何,只好说道:“那霸王先去沐浴更衣,我这就去安排宴席为霸王洗尘。”

谁知项羽听了,赶紧连连摆手说道:“赵王,不用客气,你看厨房有什么现成的,随便来两样即可,我吃了得赶紧歇下,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赶路。”

次日清晨,离开赵国,项羽又是一路狂奔。

赵王给备的三匹马是蒙古马,虽比不上乌骓马,但也是举世公认的好马。蒙古马虽其貌不扬,但马性雄悍,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能抵御西伯利亚暴雪,还能扬蹄踢碎野狼的脑袋。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军马的上佳之选。

项羽焦急赶路,三匹马轮番着骑,快马加鞭,半刻也不耽误,几个时辰后,便到达了井陉。

此时已将近中午时分,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项羽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一汉军大营,营前大大的“韩”字战旗正随风飘扬,想来是正在征讨赵国的韩信大军。

项羽赶紧勒住马匹,四处观察了一会地形后,调转马头,往左侧找了条小路跑了进去,准备绕过韩信的大营。

进小路跑了几里地,前方出现一大片竹林,高耸的竹叶遮住了那毒辣的日头,竹林间还不时有凉风吹过,竹子随风摇曳。竹林旁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溪水缓缓流下,看得人心旷神怡,真是一处清凉避暑的好地方。

项羽下了马,拖着缰绳慢慢前行,寻思找一合适的地方歇一下,吃点干粮,顺便让马也喝口水。

正走着,突然看见前方出现一座由竹子搭建的凉亭,亭里的竹桌上摆有酒菜,桌上的人正背对着他望向小溪对面,似乎在等什么人。项羽不想多生事端,牵着马走过凉亭十几步后才停下脚步,把马牵到溪边饮水。自己则从马背上翻出干粮和水,准备吃午饭。

项羽刚把干粮拿在手,还没开始吃,身后却传来了一把声音说道:“霸王既然饿了,为何不过来与我共饮一杯,也不枉我在此等候了两个时辰。”

项羽听到在这荒郊野岭的居然有人认识自己,不禁心里一惊,忙扭头望去。原来招呼他的就是刚才在竹亭中背对着他的那名男子。此时,那男子也已转过身来,正对着他含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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