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奶白色的圆月高高地挂在天边,屋子里济济一堂,不单有人,还有占据了大半个屋子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玉石翡翠,在明亮的灯光下细腻温润如婴儿般最美的肌肤,可以想像若是把它们一一精心雕琢成作品,那世上将会多出不少非凡足以流传于世的漂亮首饰或玉石雕,吸引无数人喜爱和痴迷的目光。
这是腾冲双节第二场赌石比赛的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屋子里的三男一女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还没吃晚饭上。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才会被这满屋子漂亮又值钱的宝贝石头所迷惑,那是因为什么呢?
有人问:“小莺你是仙人下凡开了天眼吗?不然你为什么眼光如此精准,选中的石头里全能开出宝物来?”
问话的是那个最会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席凉小哥,他跟在师兄们身边,参与腾冲赌石次数不少于十次,可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这般像“搂钱”似的,把一块块上好的翡翠搬回家中。
管师兄看着黄莺的眼神有些复杂,既像不小心吞了又苦又涩的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毕竟自己昨天参赛输个精光完全没脸跟人小姑娘比;又像贪吃的狗狗看到大骨棒猫儿见到鱼,恨不得立马拖着黄莺去一家家玉石专卖店,帮着挑选一块又一块的好毛料,而且每一块都能开出翡翠来。
容珏自家经营这一行,年限长资历深,从他爸壮年时到现在,见过的拥有的玉石多了去了,虽然没有像两位师兄弟那样夸张,可也为小莺今天的大收获而感到欣喜。小莺眼光的独到赌石的出色,他一直心知肚明,却从没有像别人一样嫉妒过,为了她的安全他极少在别人面前特别宣扬过,至于管师兄这两天暗藏的蠢蠢欲动,令他感到有些后悔,不该为了师门而透露小莺的本事。哎,真的不应该提起才对啊!
“小莺,我提个建议啊,你先把你想留下来自用的翡翠挑出来另外放,颜色数量等级都记录下来,其它的我们一起估个总价,我愿意买下来让雕刻厂制成各类首饰玉器放在连锁店销售,或者你想通过我的玉石坊卖出去也可以……”
容珏的建议给黄莺处理这一批翡翠留下了极大的商谈余地,因为他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替她考虑,不希望让黄莺对他产生什么误会,在商虽然言商,可对象是自己的义妹,他没有想过要占她什么便宜从她身上获得好处。而且别提一下子购买这么大批翡翠,需要付出大量的资金,他还得考虑资金周转的问题呢!
当然,公司里的玉石库存量大,完全不是问题。自家公司珠宝连锁店遍地开花越开越多,生意也都不错。能帮上小莺的忙,又能顺便解决雕刻厂的玉石原料采购,公平交易,互惠互利,不是很好吗?
黄莺今晚的心情如坐了过山车一样,高兴得有些轻飘,六神无主的,只顾着乐。听了容珏的话,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条理性思维。
她先挑出五块较为稀罕的极品翡翠,一块是那颗篮球大的玻璃种帝王绿,一块是福禄寿三宝,另外三块是别的参赛者输给她的,体积都很小,只能做吊坠、耳环、戒指、珠子之类的小饰品,其中一块深红翡,一块阳绿飘花,一块鸡油黄。她预备以后让容珏帮忙找师傅打造出配套的漂亮首饰,而且一边说一边笑得眉眼弯弯:“这些漂亮宝贝以后就当传家宝,留给我儿子女儿我孙子孙女。”
黄莺眉开眼笑地在脑海里构画完未来的首饰之后,看着另外三个男人的神色,有些羞赧,还摆满屋子的翡翠,不由得抓了抓头说:“几位师兄,要不要到时候等我的极品首饰一出来,我送你们每人一样,你们可以送给你们亲爱的……”
她的话尚未说完,已经迎来容珏不满的一瞪,目光一相接,黄莺的话噎住了。不得已只好吞进了肚子里。珏哥生气了,嫌自己太多话?
容珏眼神不满,说话语气还是温和的:“小莺,赶紧拿纸笔作个登记。我们一起来估一估价格,也好让我给你把钱转过去。”
席凉蹦过来黄莺身边:“小莺,我也来帮你。”
“嗯,谢谢!凉席师兄,你有女朋友吗?”
席凉被吓了一跳:“嗳!你问这干什么?”
“这个信息有用啊!你若是有女朋友,我以后寄个好东西给你,让你送给女朋友,怎么样?”
席凉顿了一下,沉默几分钟,最后轻轻地说:“曾经有,现在没了。”
黄莺看见他脸色突然变天,似乎有些伤心,刹时察觉自己是不是捅了人家的痛处,连忙安抚:“你可以送给你妈妈,当个孝顺儿子。”
席凉的个性毕竟是很开朗的,心情立马多云转晴,开心地回应:“好啊!送个宝贝给我妈,她平时还很爱臭美呢!哈哈哈……”
容珏没说话,他做事很踏实,在一边安静而细致地分辨每一块翡翠,不同的色泽、质地、体积,预算可能制作哪几类成品,市场价格如何,然后把预估的价值轻声吩咐黄莺记录在纸上。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事情做完。
最后估算出来容珏要付给黄莺三亿六千五百万人民币,跟白天比赛现场专家团队统计出来的总价值正好差了一个亿。
也许有人会说,这容珏摆明了要占便宜!
事实是,你忘了,黄莺不是给自己留了五块极品翡翠么?依照专家团队原有的估价,这五块翡翠大约值一亿两千万元,这样算算价格差,其实容珏买下其它的翡翠,还多算给黄莺两千万!
黄莺算得糊涂,后面再深思,明白了之后就对容珏说:“珏哥,你不用付给我那么多钱!反正也花不完……”
容珏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呵呵,花不完以后当嫁妆。”
管师兄刚刚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子,这会儿才又进门,正好听见容珏和黄莺的话,他笑着调侃:“小莺确实要收下,你珏哥可是个富翁,兜里钱多多!”
黄莺还是有些不安,觉得总价值不应该超出专家团所统计的数字,别让人家容珏吃了亏,打算再找个说辞来改变容珏的做法。
正迟疑间,容珏不愧是个知情识趣的,简直是黄莺肠子里的蛔虫,他温柔要望着她说:“小莺以后还要找我打首饰,要不,从这些极品翡翠里打出来的首饰里,选一样我中意的给我当生日礼物?”
黄莺欣然答应:“没问题!不过珏哥你得告诉我,你哪天生日啊?”
容珏还没回答,管师兄又在一旁凑热闹:“当什么生日礼物!情人节快到了,送给你珏哥当信物最合适了!”
他的话让他们两人有些不自在,只好以笑容面对。过了一会,黄莺笑骂:“大师兄你最爱开玩笑寻开心了!”
把满屋的翡翠分别整理好,并且用特制的木箱钉上,明天再由熟门熟路的容珏找安全的渠道托运回合肥市。
不过看着这几摞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黄莺还是有些担心它们的安全:“珏哥,夜里会不会有人来偷?”
容珏笑道:“要不我晚上不睡觉,坐在它们旁边守着?”
黄莺心里一动,这也是个办法:“行,你陪我!我们一起守着!两个都别睡,一起修炼内功或是练习一些防身招术。珏哥,你认为怎样?”
她跃跃欲试。前两天遇枪战的时候两个人的表现都不太好,他还受了伤。幸亏有自己的木灵气异于常人,疗伤效果绝佳,来到驻地后管师兄正好收藏着师门最好的金创药,不过一天就恢复了七七八八,行动自如。
容珏喜欢她,也愿意陪在她身边,两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好,既然小莺乐意和他一起守着翡翠,一起练功,那岂非是“自投罗网,正中下怀”么?
堆了好多个木箱的屋内,清丽妩媚的女孩和清俊秀雅的男子,一个盘坐在床中央,一个找了块绒毯叠成一米见方靠近木箱坐着。寂静的夜晚,白天的喧嚣已经散尽,月色分外静谧而柔和。功法运转中,丝丝缕缕的灵气缓缓地钻进体内,两个认真修炼的年轻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如此恬静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