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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醉酒

台风肆虐过后,大地一片沧桑。红樱家里忙乱了好几天。但之前有了准备,这一次的损失已经减至最低。她爸很欣慰:“今晚庆祝一下,咱们煮点好东西,你们可以喝点自家酿的好酒。老爸可以闻闻酒味哦!”他对着妈妈乐呵呵地笑。

老妈抚抚自己的脸:“嗯,可以!我去看看厨房里,婆婆早上买了什么菜。”她急急地走出去,那消瘦的背影似乎可以看出一丝兴奋。

红樱爸妈的感情一向很好,两人虽说是贫贱夫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彼此相互体谅,相互关心,有什么会商量着来解决,极少有什么争执。红樱常想,一对夫妻,能像老爸和老妈那样,相濡以沫,也是很幸福的。当然,如果日子能够过得更加丰衣足食,那就更美满了!将来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丈夫,家庭幸福呢?梦想中的丈夫,英俊而深情,事业很成功……是江磊那种样子的吗?红樱总会忍不住眸光发亮。哎,一切都是未知数,美好的期待是有的,可是,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想太多有用吗?

正埋头看书的红樱侧耳倾听父母的话,停止了胡思乱想,抬起头来,朝外面喊道:“妈——要不要我帮忙?”

没有听到回答声,是妈妈走远了吧?她没听见?或许,是她还在生气?生气自己可能会因为拒绝小乔而错过一段好姻缘?前几天在地里时,她说的事情,像条多脚的毛毛虫,又以令人心烦的样子,爬上了红樱的心头。真是不痛快!该死的小乔!

妈妈应该已经跟小乔妈妈说过了吧!平常她待自己也是很好的,再看到她,会不会很不好意思。自己也不是说嫌弃小乔,只是还不想过早地进入婚姻罢了!她与他,应该能理解吧?不会影响两家人的情谊吧!

要不,让妈妈今天请她来家里吃饭?委婉地表明,她该不会责怪的。毕竟,多年的情分在呢!红樱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她放下书本,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门外奔,一脸的振奋。

跟老妈费了好一番唇舍,才说服她,让她也认为今天跟小乔妈妈说明白,是个好机会——朋友聚会上,人总是比较容易放下戒备心理,会比较容易沟通。妈妈说,家里的菜太简单,她再去镇上买点熟食卤肉什么的,要请人家也要菜丰盛一点。

红樱自告奋勇:“我去。我骑车快得很。”取了自己的钱包,兴冲冲地就走了。

在漳镇上的那一条开了好多家餐饮的同安路,红樱小时候跟爸爸来镇上卖菜的时候,闻着那一股股浓郁的香味,总是无法按捺住肚子里的馋虫,到处张望,觉得肚子更饿了!爸爸偶尔也会找那家据说是百年老店的《卤得香》,买上一条猪头肉,那猪头肉卤得油亮亮的,香喷嚏的,肉的肌理分明,颜色金黄润泽,店老板的刀工又特别好,每一片都切得又快又薄,排得整整齐齐。真是又好吃又好看!红樱记忆可深刻了。

因此,这次红樱直奔《卤得香》,预备买上一斤猪头肉,还有六个大鸡腿。家里4个人,客人准备两个,应该够了吧!况且家里还有其他的菜,到时候,荤素搭配,营养也全面。老爸身体不好,等一会儿再去菜市,称两斤沙蛤。那东西,价格便宜,但听医生说,它能解肝热,护肝,真是价美物廉!

买完了东西,正要往家的方向跨上自行车,身后突如其来地传来叫声:“红樱。”肩头被拍了一下。红樱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嘿,是小乔这王八蛋。

自那天地里帮忙,几天不见了。红樱扬着眉对他说:“我买完东西,正要回去。你干吗?”

“我也要回去。我们一起。”小乔两眼发亮地望着她。这小子,知道自己的老妈想聘红樱为自己的老婆,这几天一直满怀激动。红樱在村子里,可是数朵“村花”之一,人长得好看又聪明,很多男孩子都喜欢呢!自己如果能如愿以偿地娶到她,那该有多好!

农村里晚饭吃得早,6时半,大家已经围坐在桌边。

小乔和他的妹妹也跟着他妈妈来了。他爸爸在工厂上班不在家,平常只有半个月才回来一趟。他们一家三口,和红樱家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有些话,人多的时候,是只能眼神交流,靠的是心领神会。在饭桌上,红樱对着妈妈,眨了几次眼睛。妈妈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时机不对。红樱一时有些心急。

“阿姨——”红樱站起来,倒了一小杯自制的葡萄酒。果酒是用米酒浸泡自家葡萄架上长的青葡萄制成的,放了一些糖,有点酸有点甜,喝起来挺爽口。红樱举起酒杯,对着小乔妈妈说,“我敬你!”

小乔妈妈很高兴,也端起杯子,一口饮下:“红樱,阿姨祝你学习进步!”

“阿姨,我们两家的友情很深,你对我妈的帮助也很大,谢谢你!”红樱又说话了。

“不用谢!我们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这个年代的人,说话就是这么朴素实在。

小乔在一旁一边笑嘻嘻地看着红樱和自己老妈喝酒,一边自己也一杯又一杯地喝个不停。这家伙,觉得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也没那么喝,今天怎么感觉喝酒就跟喝饮料似的。

“阿姨”红樱又要站起来,臀儿刚要离开座位,她妈妈用眼神制止了她。

“素芳,我们到屋里一下,我有事找你。”妈妈抓着小乔妈妈的手臂,两人一起进了屋子里。

厅里的饭仍在吃着,奶奶年老不管事,她只慢慢抿着酒,慢慢地咀嚼着猪头肉;爸爸一脸的平静,反正耳朵不利落,有些话也听不分明,所以只管自己慢慢地喝着沙蛤汤,夹着青菜吃;小乔妹妹紧握着一根大鸡腿,啃得不亦乐乎。小乔时而喝着果酒,时而带笑地看红樱一眼。而红樱呢,红樱心里有隐约的慌张和不安。

过了一会儿,两个妈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红樱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她们。细心地发现妈妈的脸带着一丝歉意,而小乔妈妈看过来的神色有点莫名的复杂。不是吵架了吧?应该没有。

酒足饭饱,酒席散了。小乔妈妈牵着女儿的手,有些不开心地告辞了。小乔带着些醉意对着大家摆了摆手,也跟在后面走了。

收拾桌子的时候,红樱问了妈妈。妈妈说,已经说清楚了。红樱一时轻松起来,手脚更快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当夜色更加深沉,千万颗星像钻石一样在镶在夜幕上,蟋蟀的轻鸣在院子角落显得更加清晰的那个时候,院子外面有了动静。好像有人在唤着红樱的名字。

红樱开了院门一看,一个身子从院墙边歪倒了下来。朦胧中看出是小乔。

“你醉了?”她赶紧扶住他。心想:刚才看他喝酒像喝水一样快,这果酒,后劲可真足!

“红樱——”小乔叫了一声,又呕了下。

“你可别吐!喝醉了干吗还来我家。”

“你为什么不嫁我?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痛楚。分不清是醉了难受,还是心里难过。

红樱心说,他知道了。

“小乔——”红樱无言以对。

“我扶你回去。”红樱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臂,推着他就要往前走。

“我不用你扶,我自己回去!我没醉!”话一说完,他踉踉跄跄地自己跑走了。

望着夜色中他模糊的身影,红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家门。

不是每一个渴望爱情的人,都能心想事成的。世上的人这么多,你爱我,我不爱你,要相爱是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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