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温暖如春。
黄莺(红樱)舒舒服服地坐在被窝里,倚在床头,床边的凳子上坐着哥哥。
“哥,我现在忘记了很多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恢复记忆,这样子以后会不会耽误了一些事情?”
她皱着眉头,面色不安。
黄莺(红樱)想从哥哥口中问出一些关于原身的身世来历,包括家庭亲人朋友工作什么的,不能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用黄莺的身份过下去。想要做真正的黄莺,就要了解有关的信息,才能清楚自己要怎样去做,才能真正融入原来的生活。
“莺莺,你想知道?”
“当然。”黄莺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心里十分迫切。
“说来话长……”哥哥深邃的目光看了一眼黄莺,唇角挑起了笑意。之后目光移向别处,眼神渐渐变得悠远,声音里充满了回忆。
“莺莺,你今年22岁,哥哥大你9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是个两岁多不到三岁的小姑娘。刚刚会走路会跑跳,呵呵,从小就很可爱。”
黄莺心里一动,果然,不是亲兄妹。她睁大了那两只不需要刻意就会自然显得温情脉脉的好看的眸子,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哥哥的脸上。
两人眼神相接,哥哥脸上露出很明显的宠溺的笑意,黄莺也笑得很甜。
哥哥又继续讲述——
“那一年夏天气温极高,正逢七月,又是最热的一天。
太阳光强烈得到处晃人的眼,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孤儿院的围墙边种着几棵五六米高的大树,枝叶长得青翠而又茂密,白天常常能听到蝉知了知了的叫声,吵得人心里总是慌慌的又烦躁。
那一天,正是午后一两点吧?
大家都在睡午觉,那天不知为什么,我折腾半天没有睡着。
突然听到外面孤儿院的院门被敲了七八声,我听到声音立马下床,冲了出去。
拉开门铨,微微打开门,我把头伸出去一看。
哎哟,门外面乘凉的石板上,竟然有个小小的身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有些害怕,担心会不会是快死了的小孩,被大人偷偷抛在孤儿院门口。毕竟刚刚有人敲门不是,肯定不是那个小孩自己一个来的。
我赶紧关上大门,然后跑去叫醒了院长婆婆,想让婆婆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婆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人,这家孤儿院是她用自己的积蓄办的,有时候会收到富人或者善心人的帮助,但照顾院里的孩子,全靠她一人。她是孩子们的依靠,是这个大家庭的主心骨,大家都很敬爱她。
婆婆把门外那个小孩子抱进了房间。我围着她团团转,好奇而又担忧。
“婆婆,这个小孩子怎么了?”
婆婆满脸的怜惜:“这可怜的小姑娘,她发烧了。”
这是一个年约2岁的小女孩,小脸红通通的,长着一头黝黑而柔软的长发,眉眼如画,弯弯的眼睑紧闭着,是烧得迷糊了,连婆婆抱回她,她也没有苏醒。
婆婆把小女孩轻轻地放在床上,让我照看一会儿。
她找出退烧药和一剂针筒。因为孤儿院的日子经常入不敷出,捉襟见肘,院长婆婆总是备着一些常用药物,偶尔院里的孩子们遇上感冒发烧、头疼肚子痛,能够及时给孩子打针吃药。
打针的时候,晕睡中的小女孩被扎醒过来,因为疼痛她哭出声,大颗大颗珍珠般的泪珠,从张开的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冒出来,看上去格外叫人心疼。我在一旁也急得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
直唤着小妹妹,小妹妹别哭!不疼,不疼!
莺莺,那个小女孩就是你。你猜到了吧!”
听到这里,黄莺的心沉甸甸的难受,盯着哥哥看的眼睛里头波光潋滟,即使是四十一岁心理年龄的红樱,乍听之下,也无法承受这样不幸的命运。
“我是个弃儿!”是大人们不要了,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
心里的沉痛,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那么沉重,让人透不气来。
哥哥看见黄莺快要哭了,心中一痛,立刻直起身子,一把搂住黄莺,安慰着说:“妹妹,妹妹,你不用伤心,你有我,有哥哥呢!哥哥会一直一直对你很好很好!”
哥哥的怀抱很温暖,哥哥急切而又温柔的抚慰,让黄莺在初闻身世而生出的悲伤心情,随之而慢慢平复。
是啊,不再是那个有家有父母有姐姐疼爱的红樱,不再是那个身心疲惫大半生的红樱,如今红樱是黄莺,是那个被家人抛弃、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年轻不失美丽,可以重新开始美好的人生,更何况,还有眼前这个十分爱妹妹宠妹妹的哥哥!
前生没有得到的兄妹之情,这一生额外拥有,这难道不是件幸事?
黄莺想开了之后,抬起头朝哥哥张开一个灿烂的笑脸。
“哥,我真庆幸自己有你!”
哥哥的大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了抚,一遍又一遍,从他的动作中可以感受到他对黄莺的珍视,仿若珍宝。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吧!
黄莺用手轻轻推开,退出他的怀抱。
“哥,那时候我两岁还是三岁?”
“三岁。院长婆婆从你当时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布袋里,找到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纸上写着你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哦,当时里面还放着5张崭新的50元钱。”
“这件事很奇怪,当时不是说我正在发烧,我原来的家人怎么有钱不带我去看病,反而把我送到孤儿院?”
黄莺表示不理解。难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才把一个三岁的小孩放到孤儿院门口,避难吗?那后来怎么不把人接回去?
哥哥也百思不得其解。
“莺莺,你那时候穿得很好看,一条洁白的纱裙,头上还扎着粉色的蝴蝶结,脚上穿着一双黑皮鞋,就像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小公主。你原来的家庭,物质条件肯定很好,应该不至于养不活孩子。可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把你送到孤儿院来,真的让人不明白。”
哥哥摇摇头,苦笑着说。
黄莺,或者该说红樱的性格,原本就是豁达乐观的人,再怎么抑郁悲伤,不想纠结下去的话,也很快就烟消云散。
她露出笑脸,又缠着哥哥问。
“那你呢?哥哥,你又是因为什么才进孤儿院?”
“我?”哥哥吃的笑了一声,才继续说:“我啊,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孤儿院了。听院长说,我家原先就住在孤儿院附近,她还认识我父母。后来,我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我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时才一岁多。”
哥哥讲述的语调很缓慢,俊秀的眉眼清晰地展现在黄莺面前。这样优秀出色的男人,在贫苦的孤儿院里长大,肯定也吃了很多苦头吧!
“哥,你家没有其他人吗?比如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之类的?”
“听院长说,我父母是外地来的,只有他们两个。当时的房子也是租的,找不到他们来自哪里。哎,就算是想认祖归宗也无处可去……”
他失落的语气低沉的声音,轮到黄莺来安抚他了。
“哥,不管我们来自何方,祖宗是谁,反正找也找不着就算了!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不是吗?对不对?”
她连连追问。
哥哥舒展开俊朗的眉眼,眼神透亮,笑得真迷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