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的列车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象在进行挣扎,行礼物品掉在地板上。列车上的人们慌乱不堪,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还不时夹杂着小孩的哭声。
“不可能,不可能是地壳运动,因为没有发现一点预兆。”地质考察者慌乱地说。在场的人谁都没顾上说话,都起身站到地板上。
梅映雪紧紧地抱住文海,心咚咚地跳着。
列车象筋疲力尽的长龙终于停下来,喇叭里传出播音员激动的声音:“旅客同志们,请大家不要慌、不要乱,刚刚发生了地震,请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以免造成混乱。”旅客们知道是地震,也就放心了许多。有人将掉在地上的物品放上行李架,人们都回到了座位上,奇怪的是小孩不哭了,好象听懂了播音员的话。车厢里渐渐平静下来。
喇叭里又传出播音员的声音:“哪位同志是医生,请到8号车厢来,有紧急病号。”
梅映雪听到这话,不由得站起来,医生的职责促使她去履行救死扶伤的责任。她担心地望望文海,想带文海一同过去,但又觉得不合适。她慈爱地看着儿子:“文海,妈妈去看病人,你就在这儿看书好吗?”
“妈妈你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吧。”林文海懂事地说。
地质考察者坐起身说:“梅医生,你放心,我们会照顾文海的。”
“好,谢谢你啦。”梅映雪客气地说。
“不用客气,出门在外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地质考察者热情地说道。
“文海,听叔叔话,别乱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梅映雪嘱咐着儿子。
“知道了,妈妈。”文海点点头。
梅映雪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深情地望着儿子。儿子给她作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向儿子点了点头,转身向8号车厢走去。
一个女乘务员看着走进8号车厢的梅映雪问:“您是医生吗?”
“我是医生。”梅映雪的表情很严肃。
“快!我这儿有个紧急病号,麻烦您予以救治。”
梅映雪随女乘务员来到病人的卧铺前,看见中铺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梅映雪号了脉说:“病人脉搏快,呼吸急促,可能是地震引发了心脏病。”
乘务员说:“我们去车长室,那儿有药。”
梅映雪跟在乘务员的后面急匆匆地走向车长室。
突然,广播里又传来令人不安的消息:“旅客同志们,前方出现塌方,为防止抢修期间再次出现地震,请旅客带上水和贵重物品下车疏散。”播音员又重复了一遍。
车厢里躁动起来。人们在拿紧要的东西。动作快的人已经下了车。
林文海不安地向8号车厢的方向张望,但不见妈妈的身影。
地质考察者轻轻地拍拍文海的肩头:“不用担心,小朋友,咱们先下车,你妈妈也得下车,咱们下车等她。”
林文海点点头,拎起背包,拿了瓶饮料,跟随地质考察者和他的同伴下了车,向西边的戈壁走去。
走了十来米,地质考察者说:“我们就在这儿找块石头坐下吧,这里开阔,挺安全的。”说着就坐到一块石头上。
文海和地质考察者的同伴也找了块石头,把热烘烘的石头翻了个面,坐到地质考察者的身边。文海慢慢地喝着饮料,时不时朝火车那边望去,希望早点看见妈妈。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现在却飘着棉花样的云朵,白云挡住了太阳,空气凉爽了许多。
地质考察者拿出两瓶半斤装的白酒和袋装香酥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文海说:“小朋友,来,尝尝我做的香酥鸡。”
文海接过香喷喷的鸡腿,笑着说:“谢谢叔叔。”
“吃吧,吃饱肚子不想家。”地质考察者随口说道。
“嗯。”文海应了一声,啃起鸡腿。
两个地质考察者有说有笑的喝着酒。可能是因为经常在野外考察养成了粗犷的性格,他们在刚地震后的野外喝酒如同在家里一样。酒瓶的角度越来越大,看来半斤酒快喝完了,两个人的舌头也不太听使唤了。尽管舌头硬了,但话却越来越多,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越大了。
林文海吃完鸡腿,便喝起饮料。他喝完后打了个嗝,站起身将空饮料瓶扔向西面。突然,一个发光物体在眼前闪动,他急忙回身,从小背包里取出望远镜。待他用望远镜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明明看见一个闪光的飞行物向下飞行,可能是UFO”。文海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起来。他最喜欢航天飞行的事情,今天看到了不明飞行物,他怎么能放弃这个发现UFO的机会呢?在好奇心和探索精神的驱使下,他决定去看个究竟。
林文海提起小背包,拿着望远镜向着发光体的方向跑去。他忘了跟地质考察的叔叔说一声,不顾戈壁的荒凉和阴森恐怖,瞄着刚才看见的方向,快步跑着。好象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他象一个完成自己使命的勇士,勇敢、果断、坚决地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刻钟后,文海出现在一道沙梁上。这时夜幕刚刚拉开,天色已暗下来。文海拿起望远镜搜寻着。忽然,他看到一束亮光从前面的洼地里射出。他象猎人发现猎物那样兴奋,象寻宝者找到宝物那样欣喜,他异常激动地朝光源奔去。
四分钟后,他跑到了洼地。眼前的景象令他惊呆了。一艘长度约5米多的椭圆形飞行物隐蔽地停在沙坎的下面,银白色的光从圆窗和长方形的舱门射出,照得周围的物体清晰可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向飞船走去,他从一个地势较低的地方跳下沙坎,舱门敞开着。他仔细观察飞船和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在确信没有外星人的情况下,他想上飞船看看。他毫不犹豫地踩着斜形舷梯登上飞船。
飞船的左边有三个屏幕,左右两边两个较小的屏幕上闪动着不认识的字码。中间的大屏幕上是一架半嵌入土中的小飞船,好象烧焦了似的,一片漆黑。大屏幕的前面是一个半圆形的台桌,上面安装着仪器和各种颜色的按钮。一把又象沙发又象躺椅的座椅固定在舱板上。后面是一排长椅,长椅两边是两个装有罩子的小台桌,最后面是半人高的柜子。舱门的对面有三个门。屏幕的右侧是铁梯,登上此梯可到达飞船的上层。林文海想到上面看看,但突然听到飞船外面传来说话声,而且声音已经很近了。
林文海由于全神贯注地欣赏飞船,竟然没有注意外边的动静,此时下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心跳加快,汗毛竖起,手脚冰凉。他对自己下着命令:“先躲起来,找机会溜下去。”他轻轻窜到后面,看到矮柜后面可以藏人,这儿离舱门又近,于是便隐身于矮柜后面。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QQ,按了方晓娅的QQ号,可惜方晓娅不在线。他飞快而轻轻地点着键盘:
“晓娅,你好。我在沙漠中发现外星人的飞船。我上了飞船,没想到外星人来了。再见,待会儿下去后再跟你联系。文海。”
林文海听到外星人走上飞船,从脚步声判断,最少有三个外星人。他凝神细听外星人的动静,心里盘算着,只要听到外星人步下飞船,他就趁机溜出去。
林文海做梦也没想到这竟是他宇宙航行的开始,他特殊的命运从开始了。他想瞅机会下飞船已经是不可能了,正应了那句话:“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两个贪酒的地质考察者,在酒精的作用下正在酣睡。文海离开时,他们虽未睡着,但神经已经麻痹。他们谁也没想到,文海会独自离开。
这时,列车员拿着手提式喇叭喊道:“旅客同志们请上车,旅客同志们请上车。”
地质考察者听到喇叭声,清醒了许多,他扭头看到人们在上车,便摇摇晃晃站起来。他用手摇了摇还在沉睡的同伴:“快醒醒,快醒醒,要上车了。”他转身喊:“文海,文海”。但听不到回应声。他的同伴说:“别喊了,文海可能上车去了,咱们快上车吧。”说着便向射出灯光的列车走去。
地质考察者走进车厢,看见梅映雪正在用毛巾擦手,却不见文海,急切地问:“梅大夫,你没看见文海吗?”
“没有啊,我刚过来。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梅映雪惊诧道。
“是和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还在,可是,刚才醒来却不见了。”地质考察者象个委屈的孩子在辩解自己的错误。
“快找,赶快找,列车马上就要开了。”梅映雪担心地喊着。
“梅大夫,你别着急,我们下车去找,你让列车广播室广播一下,文海会不会上错车厢。”紧张使地质考察者的头脑彻底清醒了,他说完便和同伴窜下车去。
梅映雪脚步匆匆地去找列车长。
她神情沮丧,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顾不上去擦流下的泪水,心里紧张地问自己,儿子会去哪里呢?
列车的广播里传出:“林文海同学,林文海同学,请马上回到自己的车厢,请马上回到自己的车厢,你的母亲在找你,你的母亲在找你。”广播完10分钟了,还是不见文海回车厢来。
梅映雪焦急地顾盼着车厢走廊的两端,不时用手帕擦着无法控制的泪水。她焦急,担心、痛苦、忧伤,心里头就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下车寻找文海的两个地质考察者,在他们刚才坐过的地方周围边走边喊着:“文海,文海……”。但是除了机车的电流声,听不见任何声音。最后他们哭丧着脸回到车厢里。
列车长看见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孩子,便对梅映雪说:“对不起,梅大夫。列车得出发,不能再等了。”
“好吧,我下车去找儿子。”梅映雪流着泪,说完便拿起了自己的包。
两个地质考察者不假思索地说:“我们也一起去找文海。”
列车长对准备下车的梅映雪说:“这怎么行,现在已经12点了,天又黑,也没法找。先到前面车站休息,我请车站的工作人员明天帮你们找。”
梅映雪痛苦地摇着头:“不,万一孩子回来,找不见我会害怕的。”
列车长觉得梅映雪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深情地安排道:“你们带上毛毯,戈壁滩的夜里很凉,我让前面车站明天派人帮你们找,再见。”
列车一走,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地质考察者用手电照亮,向前走几步,回头照一照梅映雪的脚下。
梅映雪睁大眼睛看着前面,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声音,想着要是突然看见儿子的身影,或者听到儿子的声音,那该多好。可是周围寂静无声,她看到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听到的只是自己脚下的沙石声。
三个人无声地走着,当走到一个沙土坎前时,地质考察者说:“梅医生,我们先在这等待吧。”
梅映雪点点头,没有说话,把毛毯放在地上。
两个地质考察者半铺半盖着毛毯,躺在坡形的沙地上。
性格坚强的梅映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泪流满面,悔恨万千。心想这次我真不该出来,要是不出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找不到文海怎么办?怎么向浩智交待?想到这里竟痛哭不止。
两个地质考察者也没有睡意,他们很内疚。因为他们的粗心大意,走失了文海,觉得很对不起梅医生。梅医生是善良的女性,地震发生后,她顾不上陪伴儿子,而去抢救素不相识的病人,这是多么高尚的人呀。他们听到梅映雪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地质考察者走过来,叹了口气:“梅医生,对不起,是我们没照顾好文海,我们也不求你的原谅,但求你别太伤心。前几年我考察时来过这一带,这一带没有狼虫虎豹,不会有什么危险。文海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也许只是贪玩迷了路。天亮了我们一起去找,一定会找到的,你先安心休息会儿吧。”
梅映雪听了稍觉心安,止住哭声说:“其实我并不责怪你们,相反我很谢谢你们帮我找文海。你说得也对,大家先休息吧。”
地质考察者的安慰使梅映雪的情绪平静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贪玩的主儿,但他决不会迷路,一是因为儿子机灵,二是因为儿子随身带着指南针。可能是儿子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时着迷而忘了回来。只要没有野兽就不会有危险。想到这儿,心里也就宽畅了许多。她对自己说:“梅映雪要坚强些,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找儿子。”于是她卷起毛毯坐在旅行箱旁,将提包枕在头下。因为记挂着儿子,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头脑里混乱一片。过了好长的时间,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方晓娅自从林文海走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当她接到文海去旅游的电话,本想去车站送文海,但又怕别人知道了,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她只得作罢。由于没能去送文海,她心里一直不舒服,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晚饭后,她连电视都不想看,只给妈妈说了声不舒服,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开启电脑,然后就懒洋洋地躺到床上。她闭着眼睛假寐,心里想着文海,若能同文海一块去旅游那该多好啊。10点多的时候,她听到QQ的信号,由于心烦没有理会,继续想象和文海看沙漠,游天上的愉快情景。当她想到可能是文海要和她聊天时,一骨碌从床上起来,一下蹦到电脑桌前。看到文海在QQ上的留言,大吃一惊。她相信文海的话,因为文海从来不会给她编故事。她急忙回复文海:“你赶快从飞船上下来,那很危险。”但她没有看到文海的回话,她后悔没有及时回复文海。文海不回复我的话,说明外星人已经回到飞船。那文海咋能下来呢?她急得在地上转过来转过去,真象热锅上的蚂蚁。她一会儿坐到床上,一会儿坐到电脑椅上,真是心急如焚。她想报警,又觉得不妥。她想给文海的爸爸打电话,又怕他着急。她只得把担心藏在自己心里。方晓娅那晚3点钟才躺下,但文海的事还是在脑海里翻腾。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文海已经6个小时无回音,可以肯定他已经被外星人控制了。这些外星人能在地球呆多久呢?他们会不会放了文海?想着、想着,方晓娅被睡魔控制了。但她在梦中仍然牵挂着文海,她梦见文海被两个外星人扭着上了飞船,她在外星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上了飞船。飞船起飞后,外星人发现了她,她被外星人推下飞船。她在太空中飘着,突然看到文海出现在一个星球上,她想前去救文海,一个外星人向她发射激光导弹,她被击中,从空中掉下来。她被自己的怪梦吓醒,浑身出透了汗。她侧转身想着梦中的可怕情景,心脏仍在狂跳不已。这时她想起妈妈常说的话:梦是反的。但愿梦是反的,但愿文海平安无事。
早上,阳光从窗帘缝里射进来。方晓娅仍在沉沉地睡着,她发出轻轻的鼾声。刘玉姣推门进来,看见女儿睡得香甜,便悄悄关上门退出去。她知道女儿肯定有心事,要不然怎么连电视都不看。女儿虽说吃完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但一直都没睡,因为她听到女儿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声音虽说很轻,但是作为母亲还是能听到。昨天晚饭后,女儿的行为有点反常,没有洗锅,不看电视,一放下饭碗就回了房间。她担心女儿,所以特别关注女儿的动静。她原想问问女儿,但她知道女儿不会说,只得悄悄留心观察。她煮好去火的莲子银耳粥,切了泡好的黄瓜、青椒,让女儿醒来吃。自己则拿着馒头和泡菜,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厂子很远,骑车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她每天要提前5分钟到厂,因为迟到要扣工资。她非常珍惜这份工作,要是失去它,就意味着贫穷。所以它每天都要提前到厂,努力工作。方凯军起来,梳洗完就出去了,他从来不在家里吃早饭。
方晓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它无精打采地下了床,用冷水洗了脸。由于冷水的刺激,精神了好多。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见眼圈发青,她知道那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心里骂道:死文海,你害得我连觉都没睡好。一想到文海,方晓娅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她疾步来到电脑前,但还是没有文海音信,也没有文海的邮件。她怀疑电脑出问题,随手按了一下工作键。看到电脑一切正常,便懒散地走到客厅。看到妈妈为她准备的早餐,不由得馋涎欲滴。她就着泡菜喝着莲子银耳粥,充分享受着妈妈的关爱。她知道妈妈特别疼爱自己,无微不至地关照自己。在她的记忆中,妈妈的关爱就象空气一样伴随着她成长。她不爱上幼儿园,妈妈就给她买冰激凌。在冰激凌的刺激下,她高兴地走进幼儿园。记得有一次妈妈下班接她回家。走到半路上,突然下起大雨。妈妈没有带伞,就把工作服脱下来,裹在她的身上,而妈妈自己则淋在雨中。不管多忙,妈妈每天都要给她做早餐,中午和晚上都要做饭,而且尽量做她爱吃的饭菜。经常给她洗澡,洗衣服。17年来,妈妈一直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她。她在妈妈的关怀中成长,她在妈妈的关怀中学会爱,所以她每天都要抽时间帮妈妈做家务。即便是很累,或身体不舒服,也要坚持做完自己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