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海躺在铺上,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刚才庆祝时酒喝得多了点,令大脑兴奋的缘故。他平躺在铺上,将两只手压在脑勺下,想着庆祝时的情景。桌子上摆着糖心肉丸、米肉肠、煎鱼块,还有饮料、食品和酒。虽说不丰盛,但在飞船上已是很奢侈了。这些都是一兰巴希早就着手准备的。她将自己的食品省下来,为的就是这次庆祝。林为海不知道一兰巴希的良苦用心,还反对搞庆祝,就凭这一点一兰巴希就不高兴。当然这个隐情除了一兰巴希谁也不知道,而且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一兰巴希不会说出这一秘密。
席间,一兰巴希举杯向文海祝贺,还说了许多鼓励文海努力学习的话。她对文海提出了新的要求:“现在学习的重点应转向实践,因为学习理论的目的是为了实践,理论只有和实践结合才有意义。”
一兰巴希的话象导弹,一下击中了林文海的心。其实这是他早就想做的,只是一直没有敢说出口。今天,一兰巴希说出了他心底的话,他感到一兰巴希真是自己的知音,好象一兰巴希是上帝专门派来帮助他的。他决心立即投身实践,以报一兰巴希的知遇之恩。他转过身盘算实践的事,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沃来曼森醒来了,他穿好衣服。看到文海仍在梦中,他知道文海昨晚睡得很晚。他没有惊动文海,相让他多睡会儿,便轻轻地走出门。
林文海醒了,睁开眼睛。忽然想起实践的事,便急忙起身下床。这时门开了,他看到沃来曼森从外面进来:“爷爷,你早。”
“嗯,是我把你吵醒了吗?”沃来曼森用手拍着文海的脸颊。
“没有,我睡醒了。”林文海没有戴耳机,用安朗语交谈着。这是林文海的另一个收获,一年来他跟沃来曼森学了一些安朗日常用语,这是他到安朗生活和学习所必须的。现在他已能用安朗语作些简单的交谈。一兰巴希答应作他的安朗语老师,并表示要在短时间内教会他。
“不错,不错,说得很好。”沃来曼森点头赞扬,然后看着兴致勃勃的文海:“今天要做什么?”
“我…想…驾驶。”林文海用安朗语困难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沃来曼森笑了:“不是想驾驶,是想去学驾驶,对吗?”
“对,想去学驾驶。”林文海学着说了一遍。
沃来曼森坐在椅子上寻思,让文海自己去吧,一是不熟悉,二是交流有困难。我陪他一块去吧,又怕有非议。他征求文海的意见:“你自己去可以吗?要不,我陪你一块去。”
“可以,我一个人去。”林文海仍在用安朗语和沃来曼森对话。
“你还是戴上耳机”。沃来曼森从床架上取下自己的耳机递给文海:“再带上这副,要不然没法交流。”
驾驶舱里,领航师卡文莫东正在驾驶飞船,他的眼睛看着导航仪表。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林文海拿着两幅耳机走进来。知道他是来学驾驶的,因为一兰巴希已说过此事。
“你好,卡文莫东老师。”林文海用安朗话向领航师问安。
卡文莫东微笑着点点头,用手指着身旁的椅子:“你好,地球朋友。”
“谢谢,卡文莫东老师。”林文海轻轻坐在椅子上。
“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卡文莫东问着文海的来意。
林文海将耳机递向卡文莫东:“请戴上耳机,我告诉你。”
卡文莫东戴上耳机,他知道林文海的安朗语有限。
林文海边戴耳机边说:“你还记得收我作学生的事吗?”
“记得,当然记得。”卡文莫东显得很愉快。
林文海站起身:“学生林文海来学习驾驶和导航,请老师多多教诲。”说完向卡文莫东行了鞠躬礼。
“请坐,别这么客气。”卡文莫东边说边调整导航仪。
“谢谢老师。”林文海有点拘谨地看着卡文莫东坐下。
卡文莫东扫了一眼仪表:“听说你学习非常刻苦,用一年的时间自学完了《宇航初级教程》,你的勤奋精神值得我佩服。今天给你讲讲导航好吗?”
“谢谢老师的赞誉。对于学习宇航我是一个新手,到底怎么学,我一切听从老师的安排。”林文海一脸谦恭的样子,拿着笔准备往本子记录。
卡文莫东靠到椅背上,这样视角大一些,可以不用转头就能看到所有的仪表:“请别在意我说话的角度,因为我要随时关注仪表的变化。”
“学生知道老师在工作,请老师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耽误工作,那样的话我的心会不安的。”林文海轻轻地说。
卡文莫东听了林文海体谅而得体的话心里很高兴,他觉得这个地球人很明事理,又会说话,他的心里又增加了几分好感,他要把自己的知识全部教给这位地球朋友。他把义务变成了责任,并因此而高兴:“宇宙是多维空间,在这样的空间航行必须遵循航线,否则就会步入迷宫或撞上星球而毁灭。航线是出发地到目的地的航行轨道,它是根据天体运动规律确定的。在确定航线的同时确定了航标,有了航标才能导航。航标是由航线周围的恒星和中子星担当的。这是因为它们的位置相对不变,所以,我们可以依据飞船同它的角度和距离确认航线。这就是宇宙航行的导航。
“作为领航员首先必须会看领航图,看宇航图又必须会看宇宙星系图,而且要熟知宇宙行星的位置及运动规律。其次必须会辨认航线上所有的航标。这就要求宇航员熟记这些航标的方位、角度和距离。第三必须会测定和计算航标的角度、距离。第四必须会看仪表、会调整航向。第五必须会解决航行中的突发问题。
“这是未来几天航线的宇航图、星系图、航标的方位角度及距离等资料,你把它记会,明天再来。”说着递给林文海。
林文海站起身接住资料:“卡文莫东老师,我拿走你用什么?”
“我这有,那是副本,但必须保管好。”卡文莫东看了林文海一眼。
林文海恭恭敬敬地向卡文莫东鞠躬:“谢谢老师。”
卡文莫东看到林文海又向自己行礼,觉得很不舒服,他神情严肃地说:“林文海,你我人格平等,而且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师生,今后不必如此。”
“再见。”林文海向卡文莫东摆摆手,慢慢地退出来,轻轻地关上舱门。
林文海来到休息室门口,但没有进去。因为他需要把宇航图、星系图和航标的有关资料翻译过来。他转身去敲能源中心的门。
一兰巴希拉开门,看到文海手里拿着资料:“哦文海,快进来。”她转身回到桌前,非常迅速地从抽屉里取出耳机戴上,她不想让文海重复说话。
林文海进门后,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一兰巴希:“请你帮我把这些资料的文字翻译一下好吗?这是卡文莫东老师让我看的导航方面的资料。”
一兰巴希边翻看手中的资料边坐到椅子上:“来,先坐下。我们先复制一份,然后在上面作翻译文字的标注。”
林文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那当然好啦,把文字和图放在一张纸上,便于记忆。”
一兰巴希先在电脑上制图,然后读原件上的安朗文字 。
林文海在复制的资料图上标注汉字。不到一个小时,宇航图、星系图和航标的资料复制件的标注做完了。他看到一兰巴希操作电脑的娴熟动作,不由得想起了爱玩电脑的方晓娅。
方晓娅喜欢把学习中的难点、重点问题输入电脑,到复习的时候调出或下载。她还喜欢在网上浏览诗歌和文章,并将喜欢的文章予以下载。但她没有在电脑上制过图。她操作电脑的速度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
一兰巴希将标注好的资料又复印了一份,转身递给文海,但文海没接。她端相着文海,只见他两眼直愣愣的。才知道他在想事,便轻轻将资料放到桌上。林文海被这轻微的声音唤醒,看着桌子上的资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一兰巴希沉着脸瞪文海:“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想宇航的事,走神了,对不起:”林文海语无伦次的边搪塞边道歉并盯着一兰巴希的脸,显得有点做贼心虚。
一兰巴希看到文海神情慌张,知道他在撒谎,但又觉得不好问,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用手指着桌子上的资料:“快去学习吧, 有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
驾驶舱里,林文海正在向卡文莫东汇报这两天的学习情况。他将记熟的宇航图、星系图和航标说了一遍:“卡文莫东老师,我说得对吗?”
卡文莫东对林文海的汇报很满意:“对,完全对。这很符合我的要求。看来你的学习效率很高啊,两天时间就记了这么多东西。”
林文海知道自己回答得没错,但没想到老师会给他如此高的评价。这倒使他感到有点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卡文莫东指着一个屏幕:“这是宇航图的立体运动形态,上面有很多航标。你仔细看,看懂就报出航标的名称。”
林文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但不管怎么看也看不懂。一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过去了。二是因为星空是立体的,而且立体星空时刻在变化。但他不气馁,一直看着这变化万端的星空,象是要把这些星空印在自己的脑子里似的。林文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没看懂。
林文海看不懂屏幕上的宇航图,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他不会看。他连三维空间的立体图都看不懂,怎么能看懂多维空间的立体图?更不要说是多维空间高速变化的立体图了。显然要求一个没有宇航经验的初中生在短时间内看懂宇航图是很不现实的。但卡文莫东并不知道林文海的底细,他让林文海看宇航图是投石问路,是想知道他看星空图的程度。林文海没有报航标名,卡文莫东就知道林文海没有看懂。他从座垫下抽出三本书,这是他为林文海准备的:“你学好这三本小册子对你学习宇航很重要。《怎样看立体图》是解决看三维空间静止的立体图问题的;《怎样看宇宙图》是解决看多维空间静止的星空图问题的;《怎样看宇航图》是解决看多维空间运动的星空图问题的。待你学完这三本册子,会看多维空间运动中的星空图后,再来找我,我再给你讲宇宙导航的方法。到那时你的学习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卡文莫东友好地拍拍林文海的肩膀。
林文海双手捧着这三本书,心里沉甸甸的,他感到这三本书的分量很重。他为自己文化知识的浅薄感到羞愧。如果自己要是会看立体图,今天也许不会这么丢人。
他无精打采地站起身:“卡文莫东老师,谢谢你对我的教导和帮助。我看完并看懂这些书,就来向你汇报。”
“不用谢,记住,一定要学懂弄通,反复观察,深刻记忆,达到从不同角度瞬间识别星空图的程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学会导航。”卡文莫东热切地说。
“到时候我去哪儿找你呢?老师。”林文海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
卡文莫东看着情绪低落的林文海:“你让沃来曼森老船长或者一兰巴希带你来,他们知道我在那里。拿上这个。”他把耳机递过去,笑着伸出右手:“再见。”
林文海握住卡文莫东的手,“再见,卡文莫东老师。”
林文海来到一兰巴希的能源中心,默默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一兰巴希看着没精打采的林文海:“怎么了,是不是卡文莫东不教你,还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
林文海把手中的书和耳机放到桌上,身体象瘫了一样靠在椅背上。一兰巴希拿起耳机戴上:“到底是怎么啦?你快告诉我。”
“没想到学领航这么难,那个不断变化的宇航图象下雨的天空,乱七八糟地变化着,我一点都看不懂。”林文海难为情地低下头。
一兰巴希一听就笑了,她明白林文海是求胜心切。他把学领航看得太简单了,没有思想准备,结果碰了钉子。这样也好,这样会激励他更加努力地学习。她收敛笑容:“学领航当然不容易,要容易谁都会了,那还用得着费时、费力地去学吗?当然也不是难得学不了,不然怎么会有领航员?”
林文海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着一兰巴希。他知道一兰巴希是在给自己宽心,也觉得一兰巴希说得很有道理。
一兰巴希换成缓和的语气:“学领航难就难在看宇航图上,初学看不懂很正常。不要太自责,只要努力,肯定能学会。”
林文海指着桌上的书:“这象天书一样,一点看不懂,让我怎么学?”
一兰巴希瞪起眼:“这点事还能算新问题,我给你读还不行吗。”
林文海一下站起来:“不行,给我读这么多的书会影响你的工作的。”
一兰巴希看到文海的变化心中暗喜,她觉得文海喜欢宇航,而且非常善于钻研,是学习宇航的好苗子。“怎么会影响工作呢?只要能源仪表正常,再做好记录就没事了。即便出现异常,予以及时处理不就行了吗?”
林文海尽管心里不痛快,但看到一兰巴希如此热情主动,情绪好多了:“这又要给你增添更多的麻烦了。”
一兰巴希抬眼盯着文海:“你怎么又客气起来了,我不是说了么,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助你。你忘了吗?”
林文海走了两步:“我没忘。自从上了飞船,你就不断地帮助我。若没有你的帮助,我什么事也干不成。但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想让你帮助。因为我觉得欠你的太多了,而我又无法报答,心里过意不去。但事情恰恰相反,一遇到事情就需要你的帮助,这竟成了必然规律。你简直成了我的拐棍,离开你我便会寸步难行。”
一兰巴希走上前,用手抓住文海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难道你要拒绝我的帮助?我的帮助有什么不应该吗?为什么让你这么难以接受?”
林文海看到一兰巴希不高兴,怕她误会,他用双手放在一兰巴希的臂上:“一兰巴希,请你别生气。我不会拒绝你的帮助,因为我离不开你的帮助。我现在已经成了你的负担,而且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沉重负担。你的帮助是无可非议的,是崇高的,但我不能依赖你的帮助。”
一兰巴希此时才完全明白文海的意思。她觉得文海背上的精神负担太重了,如果不及时解除的话会被压垮的。她让文海坐到椅子上:“文海,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样的,你帮助我,我帮助你。而且帮助别人并不是为了要得到回报,因为帮助别人是一种快乐。”
林文海拉着一兰巴希的手让她也坐到椅子上:“你愿意帮助我,而且不求回报是因为你高尚,是因为你有一颗仁爱之心。而我能认为你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如果那样我岂不成了一个无赖,再说我能事事都依赖你吗?”
“现在你遇到了困难,没有我的帮助无法克服,这种时候给予帮助难道不应该吗?如果换成你,也会这么做的。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一兰巴希的表情很平静,但她的话语重心长。
林文海被一兰巴希说服了,但心中仍有点过意不去:“话虽这样说,但我觉得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它好象压在我心上的石头。”
“欠下的你可以记着,待将来你到顺境的时候再还我,行吗?”
一兰巴希作了退让,她以退为进是为了让文海振作精神。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林文海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来吧,咱们开始。”一兰巴希想趁热打铁,紧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时机。她拿出本子和笔递给文海,便翻开书读起来。
林文海听到传人耳际的汉语:“怎样看立体图?”精神又振奋起来。他边听便思索,便理解边记录。只见他时而面露笑容;时而紧锁眉头;时而奋笔疾书;时而让一兰巴希重读一遍;时而画平面图;时而画立体图。林文海已经完全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四天后,林文海竟然学完了《怎样看立体图》这本书。他不但会看立体图,而且会画立体图的正视图、侧视图、俯视图。他还能根据给定的正视图、侧视图和俯视图熟练地画出立体图。
为了巩固文海的学习成果,一兰巴希花时间专门出了考试题。内容有概念题和作图题。主要是作图题,内容有立体图三视角平面投影图的画法,根据三视角平面图画出立体图,还有投影图补线、补图、改错,立体图补线、改错等能力测验题。题目有简单的,有复杂的;有一般的,有难度较大的。简单作图题只需补一线,复杂的作图题要画十分钟。容易的题一目了然,繁难的题要花时间分析、计算、画图。
林文海看了看试卷便作起来。概念题他一挥而就,作图题他边看边画。就是颇有难度的制图题,他也只是略加思索就作起来。
一兰巴希看着文海冷静而迅速答试卷的神态,象是在欣赏艺术家的表演。她的眼睛时而看着文海的脸,时而看着文海手中的笔;她时而看见文海飞快地画图,时而看见文海沉着地思考。她知道前面的题根本难不住文海。比较难的是最后一题。这是一道形状复杂的制图题。文海如果画对了,就说明他完全掌握了这本书的内容。当然,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林文海将答好的试卷递给一兰巴希。
一兰巴希让文海读前面的概念题,她注意听着,但脸上没有任何欣喜,
因为这些只是理解记忆题。对于简单的作图题,她看完也未加评说。因为这些属于简单题。当看完最后的绘图题时,一兰巴希笑了:“这道题作得好!”她把试卷放到桌上:“你对概念的理解很准确,运用得很灵活。这可以从你答题的步骤中看出来。你掌握了概念这把解题的钥匙,所以在你面前没有解不了的复杂题。”
林文海很赞同一兰巴希的观点,他断定一兰巴希深谙学习的要领。林文海非常佩服一兰巴希的逻辑分析能力,但他没有赞扬,因为赞扬会破坏老师的形象,内心的佩服才会使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大。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的赞誉使我有点受宠若惊。”
一兰巴希看着谦虚的文海,愉快的心情爬到脸上:“文海,安朗就在眼前,赶快收拾东西吧。”
林文海听到此话,精神为之一振,眼睛里闪着亮光:“就要到安朗了,终于到了。我要好好参观安朗,领略它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了解它的历史,感受它的文明。它是我知道的第二颗有生命有人类的星球,能来到这样的星球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
一兰巴希看到文海激动不已的样子,十分欣喜。她没有想到文海会如此兴奋:“你要观光安朗,我可以做你的导游。但现在我要去做着陆的准备。下飞船时有爷爷关照你,我们要去办理一些手续,完了我会去爷爷家看你。我奶奶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因为她是个慈祥而富有爱心的老人。”
林文海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试卷:“看看你就知道你奶奶一定很善良。”
“文海,你也去准备吧。”一兰巴希把文海送到门口,和文海握手道别。
沃来曼森见文海推门进来,他站起身:“来得正好,马上就到安朗了,快把东西都装好,特别是你那一大堆笔记本,我嘱咐一兰巴希让她给你带回去。飞船着陆后,在无人注意时,你就跟我一块下去。咱们要做得秘密,不能让新闻界知道,否则会弄得满城风雨,那样我们会很被动。”
“我就是按一兰巴希的吩咐来做准备的”。林文海拉开电脑桌的抽屉,取出16本笔记本装进手提袋。将书装到背包里。他拿上背包和书包转过身看着沃来曼森:“爷爷,我想知道下飞船后去那儿?”
“当然是去我家啦。我的屋子很宽敞,只有我们老两口住。我的老伴很好客,她一定会欢迎你这位远方的客人。”沃来曼森作了简单的介绍。
林文海坐到沃来曼森身旁“爷爷,你家里有洗澡间吗?”
沃来曼森伸手揽住文海的肩膀:“有,还有电脑和游戏玩具。”
林文海喜上眉梢:“好极了。有了电脑,我就能继续学习。再就是我要学会安朗语,要不然行动会很不方便。”
沃来曼森用手指着电脑:“学说安朗话很简单,我可以随时教你。但要学会看文章就没那么容易了,那还得学识安朗文字。
林文海看着沃来曼森:“爷爷,与电脑操作有关的文字我必须先学会,其他的以后慢慢再学。安朗话每天都要学,而且尽快学,因为生活中随时要用。”
“只要你能记得住,我保你三天学会。”沃来曼森狡黠地眨着眼睛。
林文海关了电脑,转身扶着坐在床边的沃来曼森:“告诉我,沃来曼森爷爷,我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沃来曼森知道文海的心中有事,他看出文海内心的孤独和紧张。现在必须把有关的情况告诉他,好让他解除精神上的压力:“不会的孩。你不必紧张,更不要害怕,根乃已写了书面报告,勒莫罕治会把你的情况报告给安朗安全署。如果安全署准许,他将邀请你去宇航基地做客。你可以名正言顺地访问安朗。”
“那么,如果安全署不准许呢?那会是怎样的后果?”林文海的头脑非常清楚,他没有被顺利的可能性冲昏头脑,他想知道最坏的可能性。
沃来曼森知道文海的担忧所在:“我们估计安全署准许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有不准许的可能性。如果不准许,我将予以担保。抵押巨额担保金,你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他怕文海心存疑虑,拉住文海的手又说:“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的安全没保证,我怎么能让你到安朗来。”
沃来曼森推心置腹的一席话彻底驱散了文海心中的阴云。自上了安朗探测3号飞船以来,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忧。尽管沃来曼森、根乃船长、一兰巴希、勒莫罕治总指挥都说过安慰他的话,但他心里的担忧一直没有去掉。今天,沃来曼森的肺腑之言才解除他心中的担忧。沃来曼森这个能作他爷爷的老人能为他担保,使他太感动。但沃来曼森要以巨额担保金为代价,这样的付出太大了,他觉得承受不起。他流着激动的泪水:“沃来曼森爷爷,你为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让我怎么能接受,让我怎么能心安啊。”
沃来曼森细细端相文海,觉得今天的文海更加可爱。因为文海除了聪明、勇敢、知书达理外还很善良,他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有这样胸怀和境界的人是很难得的,能为这样的人做什么都值得。他要拂去文海的内疚,让他心安理得地呆在安朗:“担保金是抵押,不是缴纳。但它有风险,这个风险来自你。如果你做了对安朗有害的事,担保金就成了安朗安全的补偿金。如果你没做危害安朗的事,安全署会将担保金连本带息还给我。当然,我觉得你对安朗没有敌意,我才为你担保。作为担保金的存款被安全署控制,这和在我手里一样。”
“爷爷,果真要是如此,我就心安了。”林文海抓住沃来曼森的两只手,将身体靠在沃来曼森的胸前。此时的沃来曼森是他的依靠和保护神。
沃来曼森没有动,让文海尽情地靠着。他知道文海把自己当成了依靠,他能体会到文海此时的心情。他要精心照顾和关怀象孤儿一样的文海。
一个远离父母,远离自己星球的孩子一直在担心自己的安全,现在终于找到了依靠,终于消除了心中的担忧。此时的心里既有庆幸又有喜悦,既有满足又有感激。真是感情复杂得难以用语言表述。
突然,炮声隆隆,火光冲天。飞船上的人惊得目瞪口呆,难道安朗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难道是“宇宙军”已经占领了安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