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放弃,我手腕用力将匕首抬起,不断地敲击书架,希望有人能听到声音进而发现我,浓烟弥漫,让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但我依旧机械性地敲击着书架,心里将无为的祖宗统统问候一遍,死老头,难道是老眼昏花了,这么大的火也看不见,不过又一想惊鸿美人极有可能是趁老头不在才动的手,心下又有些释然,想着等回头出去了再找那老头好好算账,然后我又想到了阿爹,还有娘,自打我出生以来,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好好团聚过,不过也许很快我们就会再见了,我的意识还在不断地抽离,“主上,主上”隐约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怎么也不行,终于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主上,主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又能清晰地听到有人叫我,能感觉到有人轻轻摇着我的身体,我努力地张嘴终于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别摇了,再摇就散架了”“主上,你终于醒过来了”声音中喜悦难隐,但是我却严重怀疑他的眼神跟无为一样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我只是说了句话,什么时候睁开眼了,怎么叫醒过来了?我默默地摇了摇头,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正靠在轻骑的怀里,这小子平日里沉默寡言,关键时刻倒还真的靠得住,比起老头呀,蛾雪呀,不知要好多少倍,我在心里默默地将轻骑夸赞了一番,面上还是一副刚刚死里逃生心有余悸的模样,“轻骑,你不会也烧死了吧,这是哪儿呀?”
轻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主上,我们都还活着,现在是在客栈之中。”这小子还真是着实无趣,只会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哪家姑娘倾心于他,真真是白费这一副大义凛然的好皮囊了。等等,刚才说是在哪儿,客栈?我这才反应过来,抬着沉重的眼皮瞧了瞧周遭,确实是客栈的摆设,而自己正是躺在牙床之上,我伸手摸了摸脸,发现面纱已然只剩下一半,手上也不知何时缠上了纱布,我努力坐了起来,轻骑顺势在我身后放置了两个软枕,自己又搬来一个凳子坐于床前“轻骑,你怎么把我带到客栈来了?方才救我的时候,可有看到蛾雪?”我问道。
轻骑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道“主上,那个柳府着实太危险了,若不是今日我见锦轩无人,又突起大火,察觉有异,恐怕主上性命危矣。我不能有负夫人嘱托,为保证主上安全,便私自做主将您带了出来,倘若主上要怪罪于我,属下也毫无怨言。走时我留下了标记,蛾雪看到自会明白,她本是府中丫鬟,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轻骑摆出这一副义仆忠胆的模样,即使我真要责难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我轻咳了几声,“咳咳,这件事情暂且不提了,之前我让你带肃王府的地形图,你可带了?”轻骑拱手道“主上吩咐,属下不敢怠慢。”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在手中铺展开来。
我看着图中这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帝王家就是奢华呀,“主上,这肃王府地形错综复杂,有多处庭院极其相似,之前我们曾多次派人查探也只能探得这张地形图而已。”听了轻骑的话,我微微皱眉,不错,这个肃王府不光是大,而且有几处假山、流水、拱桥、房屋的方位都基本相同,若是身在其中若非长期生活恐怕难以分辨。“可知道肃王平时住在何处?”我抬头看着轻骑,问道。轻骑指着图上一处答道“主上,是这儿,肃王平时基本都在此处休息,此处名曰观星阁,还有一事,主上,肃王府中所有的庭院都未挂牌匾,府中的下人大都是在立府之际便服侍肃王,所以”
“所以早已对府中方位烂熟于心,根本不用牌匾提示。”我看着地形图,接过轻骑的话,脑中不禁想起了那个不阴不阳的肃王,这府中如此陈设无非是为了戒备外部势力的窥探、暗杀,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怪不得性情古怪。
“正是,主上,”轻骑朝我点了点头,又指向观星阁东南方的一处道“主上,除了观星阁以外,我们仅探听到另外一处庭院的名字,便是此处名曰摘月楼,这处是肃王妃的居所,这位王妃名叫翟月是越国威武将军翟放之女,已嫁入王府两载,还未有子女。”
“翟月?”我轻轻咬着这两个字,觉得异常的熟悉,翟月、翟放、威武将军,“这个翟月是翟玉的孙女,敬妃的侄女?”我猛然惊醒,显些惊呼起来。轻骑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这么说,瑾王的表姐竟是肃王的王妃咯?那这翟家颇有些一家独大的意思呀?翟玉、翟放在朝中身居要位,敬妃虽现今吃斋念佛深居简出,但毕竟生下瑾王,在这后宫之中地位也是难以撼动,翟月又是肃王的王妃,这样一来无论将来是谁继承了皇位,翟家都能屹立不倒呀”我接着说道,看来这个翟玉不是个简单人物,举手翻覆间布了一个这么大的局。
“轻骑,你可知道肃王明日的宴会安排在哪里?”我问道。轻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属下未能探到消息,不过据属下猜测应该是在府中的花园之内,”说着便为我指明位置“这里地方较为宽广,明日宴请之人颇多,又有表演,此处的高台正好能为之所用。”我点了点头,这里确实是宴请的好场所,不过离观星阁还是有一段路程,我默默地记下了两地之间的道路、建筑、方位,然后对轻骑说道“轻骑,昨日我去惊鸿楼时恰巧碰到肃王,他邀我明日去府中演奏,届时我会设法到这观星阁中一探,你负责带人在府外接应我。”轻骑听罢眉头紧皱道“主上,你今日刚遭此大劫,身体还需要调养,况况且手也被匕首震伤,已无法演奏,还是不易冒险,不如让属下带几个人去……”我抬了抬手,示意他毋庸多言“轻骑,这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我定要亲自前去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