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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错位

某一天,气候少有地温存,惠风和畅,也许正手捧一杯浓浓的咖啡或者奶茶凝视这远方。这个时候,周围一切都很安静,没有所谓的狂喜和悲伤充斥,当然也没有犯罪,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静静地流转着。然而有人忽然登门拜访,而那个人是你唯一真挚且永远忠心的朋友。于是等你们高兴地厮杀几盘象棋后你会忘记你那阳台桌子上仍然翻开的书,你确实完完全全地忘记了这件事。等你最后回到刚才喝咖啡的地方,你发现它掉落到了地上,狂风突然哀号,拿起它你却永远也找不到先前的感觉了,尽管还记得页码,记得内容,尽管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井然有序,但是你的思绪却越发混乱,因为人心有一种缺失,谁也无法弥补。刹那之间的错过不仅是时间,还有无法填补的空间。

我们总会在某个时刻由于某种原因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然而它却是如此微妙和短暂,转瞬即逝,无法再次捕捉

但是人生总是未知的,当然这是对于我们人的个体而言,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天地间不会存在某种永恒的力量操纵着所有。我们甚至都没有权利决定错位的角度。

“你叫什么名字”

“宿千辰。”

“这次考高中你是我们班第一名,而我是第二。”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啊,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什么”

“考第二,以前都是第一名。”

“房晴同学,出来一下,你妈妈有事找你。”

“房晴。”千辰呆呆地望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她有着爽朗的性格,很文明的习惯,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五官,似乎她可以使每个人都能感到一丝愉悦。她很圆滑。

“明天就要开学了,千辰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些什么?”

“你就要成为一名高中生了,你长大了。”

“可是,我并不想长大,我不想读书了。我讨厌学校。”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了解你的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到了高中,大家都会喜欢你的,因为你的聪明、你的优秀、甚至也会慢慢喜欢你的性格。”

“唐西妈妈,我觉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因为你母亲对你的诅咒吗?17年了。我知道你并不会恨她,你在内心深处深深地同情着她,但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她就对你说那样的话,这无疑是对你最大的伤害。但是如今你已经长大了,一切不幸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你应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不要再用你母亲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了。”

“我做不到。每天晚上睡觉时仿佛总能看到她来找我,她的头发乱披在肩上,面色还是临死时的惨白。她在怪我,她怪我离开了她的亡灵,她永远不会让我安稳地生活的。”

看着被恐惧和痛苦已经折磨到几近扭曲的千辰的面容,唐西感到万分的心痛。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在努力地化解他心里的伤痛,并希望能够消除童年不幸的遭遇留给他的阴影,然而直到今天她才彻底明白那样的难度有多大。

不幸并不是一个确切的数值,可以让你很容易就搞清楚它的属性,并可以按照既定的规律给它排序,或者与别的数值重新组合再排序。它丝毫没有规律可循,没有佛祖会像告诉悟空那样告诉我们某个人,这一生,他将经历几重灾难才会修成正果从而抵达极乐世界。从来都没有。因为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美好的世界是否真正存在。它会慢慢变成一种无法抹掉的记忆,时时提醒你,你正在这个世界遭受着苦难并且极有可能永远遭受下去,但它不会告诉你你是否会得到解救,和什么时候。

千辰就在这样的人生里踟蹰,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已经否定了他的存在,而那个人就是她母亲,他之前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当一个人很小就被否定,他算不算不幸呢?

“千辰,以后你就住我家吧,你妈妈过几天也会搬来,两年以来,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你上高中后,她一个人在家拖着病身子大家都不放心。”

“嗯”

“你上学用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吗?”

“唐西妈妈帮我买好了。”

“嗯,我已经猜到了。”

千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按照辈分他应该称她为二姨,但是他除了称唐西为妈妈外,对于别人从来不加任何称呼。她看上去和唐西妈妈长的真像啊,但是很明显她并没有唐西妈妈漂亮。她的眼睛不大也不是特别有神,但是她却总是给人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这是你的房间,左边的是你表哥的,客厅右侧那个房间是你表妹茜茜的。你们表兄妹倒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呢。”

“是的。那年苹果树下聚餐后几乎再没见过。”

“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啦。听说你学习挺好呢,有时间帮茜茜看一下,这孩子不好好学习。”

“好的。”

然而千辰再也没有见过房晴,自从那次她妈妈来找她之后,她好像再也没来过学校。当然他不会知道她的爸爸出车祸死了,她妈妈带她去西班牙读书,那里有他们的产业。也可以借此机会治疗自己的伤痛,关于那个死去的男人。

所有这一切都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某些东西总在远处招摇引诱着他,但他却没有具备抓住它的能力,所以只能错过。

“我第一次考试第二名。”

他想要是她在的话他将告诉她“相反,我第一次考第一。”

“南子,有件事一直瞒着没告诉你。”

“什么?”

“我以前爱过一个人,很深。”

“你别说,我知道是谁。”

“其实我要说的是,一直以来你猜的那个人都是错的,不是她。”

“怎么会,我感觉得到。”

“真不是,于我而言,唐西就像妹妹一样,一直。”

“以后我若离开人世,你要照顾好你的妹妹们啊,南子是你的妻子,不要再让她受委屈了,爸爸看着心痛,到了地下也会难以心安的。”

“您放心,我永远不会背弃我的诺言的。”

在秋天还未结束的时候冬天就已经悄悄潜入,最初是没有雪的,那时人们都以为还是深秋。错觉的眼睛欺骗着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心灵,最后,可能背离自己既定的人生。如昆德拉所写,相互僵持、各自一方,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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