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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悬浮着的尘埃

长长窄窄的巷道里塞满了夕阳的余晖,恰好此时起了风,夹着淡淡的炊烟飘飘摇摇而过,既温馨又凉爽。乡下顽皮的孩子总是会在傍晚缠着妈妈允许自己出去和别的小伙伴们玩耍。于是傍晚的农村总是热闹的,到处都可以听到小孩子的大声喊叫,有时候千辰也会站在自己的窗户前向笑声处眺望,那里的视野会很开阔,也往往在这个时候他会感到特别的悲哀,没有原因。

院子里长满了荒草,有的石阶上的缝隙里也长出了小草的嫩芽。而屋顶上面的红瓦上则落满了一层凋落的浅黄色的槐花。墙角的几棵桃树长出了野的枝丫,很突兀地指向长空。而小亭子里的桌椅上却布满了点点白色的鸟屎。

说起来他们他们离开也没多长时间,但是这些破败的景象似乎可以供蒲老先生的狐灵、鬼女来借住一段时日了。

打扫收拾房子的时候,他们的热心肠的女邻居也来帮忙。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自从她的丈夫回来以后。

“老两口没多少时日了。婆婆最近总是说她频繁地梦到生前最疼爱她的姐姐来找她,叫她跟她走哩。”

“是啊,人老了,毕竟也已经很多年了。该让你解脱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要再过几年,就可惜了这些家具了。哟哟,你瞅瞅全是灰尘。”

千辰望着布满灰尘的自己的房间,尤其是窗台上。他走到窗前,将手轻轻地放下,这样他的手心就全部覆盖在尘埃上了。他确实想感受一下轻如尘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分量。房间里很寂静,似乎时间没有来过这里。有一种真空的感觉笼罩着整个房间,生命的兴衰无法在这里体现,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

“妈”

“哎”

“我已经做好饭了,我爸叫我过来给你和婶子帮忙。”

“这是你的大女儿吧?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哈,是啊,去年开始就没念书,学不下。”

“她倒是很懂事,很体贴你啊。”

“生了这几个孩子中就她最贴心了。其他的脾气都随他爸,一个比一个犟。”

“婶子”她微微一笑羞涩地问候唐西。“你的身体还好吗,我妈妈一直惦记着你。”

“好孩子,我好多了,以后我一直在家,常来玩啊!”

“嗯嗯。”

村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唐西家里有很多新奇的东西,那些只有城里人才会有的东西,尤其是她房子里非常贵重的家具。这些都是那女孩母亲的功劳。很多人喜欢听她说人家的事情并且喜欢听她发表自己的观点,因为她说起话来是那么滔滔不绝,永远停不下来。但是也有一些人比较讨厌她,因为她也比较爱管闲事和教导小孩子并会把他们的劣迹告诉他们的家长。那些小孩子一见到她就躲,在家里妈妈已经够烦的了,要是再被她抓住那就简直是自找麻烦。因此很少有孩子来找她的孩子们玩,这就造成她家的孩子之间从小就相处的比较好,也没有怎么吵骂过。这给整个家庭和谐贡献了很多。所以她家虽然有很多成员,但彼此都关系融洽,家庭十分和睦。

千辰听到楼下女人们大声谈话的声音,也就下楼来找点事做。

“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哦,千辰来了。”

“婶子。”

“这是你婶子的大女儿,叫改改。”

千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就没在理她。那姑娘看到以前妈妈口中的那个奇怪的孩子原来长的那么好看,他穿着一身休闲服,看起来很帅气。她眼神里立刻流露出对他的好感。尽管对他的无礼她心底多少有一点气愤,但是鉴于母亲以前就给家里人讲过他的性格,她也就不在计较。

改改是家里最大的一个孩子,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她也不喜欢妈妈,但是她的性格天生温柔安静,对于父母则表现得非常温顺。所以对于妈妈她真的很体贴,因为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完全能够理解妈妈维持这个家庭有多么不容易。然而尽管她做事一丝不苟,认真仔细,对于学习这样的事并不是十分擅长。从小学到初中,每次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她都会认认真真地完成,然而考试成绩依然位于班上的后几名。改改似乎并不像其他的孩子,成绩不好或者被老师批评一些不好的话就会很难过,她不这样想,她对自己说既然我已经十分努力了但是并没有因此收获到我想要的结果,那就说明我真的不适合读书。于是她毅然地选择放弃上学,回到家里安安分分的帮助妈妈料理家务,并且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她在这方面简直是个天才,有时候妈妈因为年龄的缘故总会忘记许多要紧的事情,而这时改改总能及时地提醒妈妈,或者有的特别紧迫的事情则直接自己做主事后再告诉妈妈。

事实是上天已经在我们出生以前就已经富赋予了我们每个人以后可能具备的天赋,天赋这个词语仿佛已经被默认为用来形容在学习方面有造诣的人,而其他的领域呢,比如说操持家务,这方面也是需要人才的,一个有天赋的家庭主妇往往能够使整个家庭和睦温馨。无疑改改就是这样一个人。

下雨了,这个夏天的第一场暴雨,在艳阳的身后突然从天而降,在田地里耕作的人们往往还没来得及跑回家中避雨就已经被淋在泥泞的路上寸步难行。而山洪似乎十分招摇地就从高处的山沟里一路肆意到山下的人家的麦地里,而对于麦子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它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幸好暴雨一会儿就过去了,天空又放晴了,好几道彩虹明艳地悬挂在天边,是整个世界看上去充满了梦幻般的美好。

唐西翻开桌上的书,这时她突然想起爸爸,一直为为她做的一切,包括他对自己的纵容也让她是那么的感激。这时她倒无心看书了,而是仔细地盯着地面上的积水。在这些并不连续的几摊水上面倒映着一尘不染的湛蓝的天空,还有天上的白云和偶尔掠过的雀子、有明亮的太阳在每时每刻向地球上的人们展现着什么是永恒。唐西突然发现爸爸已经离开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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