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棠梨低头看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的出了大厅的门口,早就从3号展厅逛完了的沈瑾刚好回来找她,还没走到门口就一眼看见了她。
待走近她胳膊肘拐了拐,视线越过她瞥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的方向:“哎,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跟那叫慕什么的帅哥碰上了?”
冉棠梨回过神来,关了手机,晃了晃手里的帽子:“他拾到了我的帽子然后给我了,就这么简单,走吧。”
说完也不再管身后沈瑾什么表情动作的,径自甩手往另一边的展厅走去。
后面徒留下沈瑾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先前慕洛尘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她记得清楚,以前大学期间闲着没事的时候曾经问过冉棠梨对以后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或是什么标准,而她闻言很无所谓的想了想,随意地丢出一句话来:“就一条,不能吸烟。”
她问她就这么简单,当时她说就这么简单。
后来她才知道冉棠梨对烟味过敏,过敏到一丁点烟味儿都闻不得。
想起中午吃饭时她说慕洛尘不抽烟,那就肯定是不抽烟的,
不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冉棠梨自身的原因,每一个人到她面前的那一瞬间,她就会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抽不抽烟,即便再怎么极力隐藏也仍旧逃不过她的鼻子,为此她还经常调笑过她鼻子灵的比高科技都好使。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站在门前在包里掏了半天才找到钥匙,随着叮铃咣当的声响开了大门,推门进去,伸手熟练摸索着在门边上找到了玄关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门口玄关的地方隐隐亮起了细微暖黄色的灯光,把包和外卖袋子一块放到了玄关边的吧台上,低头换了拖鞋。
头顶上昏暗柔和的灯光打落下来,氤氲着一股悠然的气息,不刺眼,入目很是舒服。
她喜欢以前那种老旧的白炽灯,发黄的灯光,不似那种白日光,在灯光下她能真切的感受到夜晚的降临,也总能让她想起小时候的日子,想起以前的那个与之现在全然不同的世界。
大概是因为她自小便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她很念旧,对于以前的每一样小物件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她喜欢白炽灯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它有很漂亮的外形,像是一件高雅的艺术品,以至于家里用坏了的白炽灯她向来都是舍不得扔的,专门找了个小盒子来盛放坏了的白炽灯。
只是现在白炽灯都逐渐被节能灯所取代了,也很难再有地方能买的到,每次去买灯泡都要跑上很远的路,在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卖部才能淘到一两个白炽灯。
沈瑾每次来她家都要对她家的灯吐槽上半天,说她过得像贫民区,她不以为意,说她自己这是不忘本,沈瑾嗤之以鼻,戳着她的脑袋鄙夷她不思进取。
换了拖鞋转身去厨房洗干净了手,顺手把从外面带回来的外卖放到微波炉里定时加热。
这两年里,她时不时的都会接一些书面文字翻译工作,一般都习惯晚上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工作到凌晨的时候,因此也养成了喜欢吃宵夜的习惯,不过好在她有颇为让自己自豪的身材体质——怎么吃都吃不胖。
从浴室里洗了澡出来,用干毛巾擦干净头发,没有用吹风机吹干,听说吹风机伤害头发,所以她一向是能不吹就不吹,自然干最好。
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冉棠梨照例来到了书桌前打开电脑,然后打开文档找出了一篇翻译了一大半的长篇学术论文。
她很喜欢天文学,因此一般也都经常接一些有关于天文方面的作品,眼下这篇学术论文就是她前不久才接手的工作,要把它分别翻译成英语法语和德语的版本。
冉棠梨全面进入状态对着面前的键盘开始敲敲打打,同时还是很庆幸自己精通三门外语,怎么说也算是一技之长了吧,要不然就她现在这情况,怎么养活自己都是个难题。
两个小时,她的效率向来很快,整篇学术论文就剩下一个小尾巴了,过犹不及,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酸麻的胳膊,突然间想起刚才翻译的时候看见有关于流星的研究理论,走到桌边拿起手机开始翻相册。
找出了下午看的那张照片,照片里漆黑的夜空中泛着零星的几点星光,蔚蓝深邃漫无边际的黑幕中一道亮眼的深蓝色光芒拖着长线划过夜空,利如破空的剑锋,柔若出尘的丝绸婉转,刹那间照亮了远方的一整片笼罩在黑暗中的夜幕。
这张照片是她在两年前那天去天文展馆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一张展览照片,她还记得当时照片旁边有关于图中那道光芒的简介,有人说是流星,也有人说是极光,甚至也有不少天文学的专家认为是一种人类至今尚未发现的天文现象。
这张无意中被拍下来的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今也没人说个清楚。
蓦然间想起下午那人说的话,思前想后却仍旧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回想当时那人说话时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忽悠她吧?
没再多想什么,只记得她当时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莫名的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被吸引了视线,具体哪里熟悉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一见如初,自从在展馆里发现了那张照片,她就没再离开过,一直盯着眼前的照片看,直到中午的时候天文馆闭馆了才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后来一年前的某一天,她又一次无意中点开手机里的这张照片看的时候,因为手指不小心滑动了一下,照片一下子被放大了不少,而她也一下子看见了照片右下角一直不曾发现的一行小字年月日,想来应该就是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了。
1999年10月6号。
看到这个日期的时候,脑海中似是有一根线“叮”的一下子连接了起来。
这个日子,正是她七岁生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