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响打完电话后,反倒有些担心起来。觉得这样安排秀平,应该事先和吴良打声招呼才对。如果有什么其他意见,连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虽然是夫妻,可工作上还不能太大意。因为表面上看似简单,万一弄到两岔去,想弥补可就晚啦。
其实当上董事长,感到压力最大的还是公司和国外签署那份出售雁肉罐头的合同。对方早早把预付款打到了账上,并且按规定随时都会派质量监督员过来。对食品制作的整个程序,进行录像备案。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好端端的企业却换了主人。自己刚上任,真的被这件事搅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奥玛基夫董事长很大度,几次安慰自己就是受多大损失,也不会责怪任何人。韩北雁也是用尽全力周旋,可难免被对方知道场子已经从公司划走啦。经济上赔多少钱咱拿得出,可政治上的影响,能轻易挽回来吗?对方要是起诉搞合同诈骗,谁又说得清楚呢?
今天能有这个结局,真是让人难以预料。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浑身都显得异乎寻常地轻松。韩北雁这个办事毛糙的丫头片子,真的是能请神也会送佛。做出地举动,总那么超出想象。从接来公婆奉养,到出庭揭发秀平,哪一件都非同凡响。表面上看似不合情理,可那成效却惊世骇俗。能被员工们称作二怪,名副其实呀。
但不管怎么说,秀平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难以估量的作用。很显然她的做法是错误的,可一个女孩子,能如此地帮助韩北雁,就连触犯法律都在所不辞地铤而走险。那究竟为什么呢?莫非没有想到自己会名声扫地,从而葬送了前程和幸福吗。弄得人言鼎沸,有啥利可图呢?还要当秀三怪吗?
正是因为如此,对这个人的能量,实在没法小瞧。安排适当啦,在工作上会是把好手。但要是刮起妖风来,照样很难挡得住啊。把她放在吴良身边,无疑给自己戴上了紧箍咒。上次的事情,还似乎就在眼前无可释怀,输赢并未分晓。可还怎么办呀?禹王治水为啥顺利,就是因为深谙把水憋起来,那种力量爆发,冲开任何樊篱而势如破竹,才反其道而行之的。
这一次本姑娘可算又面临新的考验,秀平目前的处境,可谓危如累卵。显然现在成了地道的弱者,立刻变得可怜起来,也是理所当然。吴良要从这个角度去同情体贴,天知道能否再次碰出火花来。没准女人到这个时候的特有魅力,会更加强大呢?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马上见到吴良,也好从中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反正事情明摆在这里,究竟福还是祸怎么也很难躲过。不知咋地,又神经质般地梳理起那满头的秀发,衣服也反复弹去褶皱。自己反倒笑了,这是怎么啦,每次都那样随便,眼下心情突然变得像要出征似的。
索性又来到了镜子前,认真端详起那张秀丽的脸。虽然眼角处爬上了细微的皱纹,但仍可谓风韵犹存。从而反复地自语着:“我就不信啦,凭自己这副模样,在集团公司除周环与刁爱玲,谁又能在话下呢?论地位是堂堂的董事长,莫非就会输在一个普通女工的手上吗?怎么还没等临敌就怯战了呢……?”
她还没等出去,就见刁爱玲和周环两个人破门而入。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话,其中一个可就不干啦。大声豪气地叫开啦:“干什么呀,没事同人家两个比长相。还在镜子前来回晃,跟谁输赢征战呢?咱可都是退下来啦,早就没了权势。还怕去抢你的老公吗……”
一句话把郑响弄了个大红脸:“玲子呀,你可积点口德吧……”
刁爱玲把自己为了瞒住婆婆,听信了王羽的话,改了名字的经过说了一遍后,周环埋怨着说:“你呀,这件事可就太欠考虑啦。要是从此远走高飞也没啥后顾之忧,怎么不想想还会回来呀。老太太只要一只脚踏进集团公司的大门,显然立马会露馅的。上千张嘴神仙也很难堵得住,让她知道你怀中的是董事长的孩子。那老人家还有活路吗?怎么光图痛快一时啥都不顾了呢……”
周环还要往下说,被刁爱玲着急地打断:“到现在光指责还有什么用,当时情况特殊。咱们上赶着人家,生怕不肯和自己入洞房。别说提这点要求,哪怕想摘天上的星星,也得拼着命去满足。实指望找你出点主意,没想到先派起本姑娘的不是来了。谁让咱犯贱有瘾呢?即然这样,就别让谁作难啦。从此绝交到头啦,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都免去麻烦行了吧,好歹落得整个世界都清静……”说着抱起孩子拉出了走的架势……
周环急忙拦着说:“玲子,这是干啥呀!有你办事这么霸道的吗?别忘了谁在求人啊。自己做错啦,说几句批评话,都像摸了老虎屁股,咋就那么娇情呢?从开始到现在,听到袖手旁观的字眼了吗?至于恼成这样吗……
其实刁爱玲本来也没想走,见周环这个态度,顺着台阶说:“要是如此寻思还算可以,别怪本姑娘翻小肠,你求我办事的时候没有吗?那次都像小狗似的围着屁股转。怎么就很难弄出个一边大呢?说两句出气的嗑咱认,倒拿个意见呀,眼下都急得火上房,谁愿意多听那些囊搡话呀。
周环苦笑了一下说:“反正左右都是你的理,刚刚不走了,又磨叨起了陈年旧账。咱俩的这点事,必须得互相瞒着点才能过得去。常听有那么句话,叫做荣辱与共吗?无论谁丢了,另一个肯定很难逃脱,道理明摆着,要非装糊涂可就睁着眼睛打呼噜啦。总怪我没想办法,从进屋起容人说话了吗?
刁爱玲这才把话拉回来说:“行啦,刚才都是觉得咱俩不外吗?要是有冒犯的地方,现在就给你道歉啦。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瞎子走夜路,谁能保证没有掉井的时候,那就快开尊口阔谈高论吧。
周环假装生气地说:“这都跟谁学的,不光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还成了属狗的啦,掉头就呲牙……”
刁爱玲知道,周环已经在卖关子,肯定拿好主意啦。于是有些顽皮地说:“还能跟谁学,就是咱们俩孩子的生父呗……”
一句话臊得周环满脸通红地说:“哎呀,咱们的大作家,可别再虎掏啦。什么时候你说话文明啦,环子的两个耳朵就算解放啦。可不敢多扯啦,再说就没准偏到哪里去啦。我想出了一个鱼目混珠的办法,就是得让老太太来了挨点累。”
刁爱玲听了就是一愣,随后显得轻松地说:“早就知道你这个狐狸精肯定有办法,要是不这么刺激一下,没准还得抻到啥时候呢?”
周环责怪着说:“玲子,别得便宜卖了乖啦。咱们的具体方法就是老太太来了,别住公司厂区。在附近找个房子,将梦生和小思羽放在一起。要是有人说出来是董事长的孩子,就用我的那个宝贝掩盖过去,老太太自然不会起疑啦。但这件事得跟郑响汇报清楚,因为你婆婆来啦,她必然会去看望。有个思想准备,别漏了馅就行啦……”
刁爱玲听了转悲为喜地说:“现在咱彻底服啦,还是狐狸精道行深哪……”随后又有些难为情,“环子,真舍得用自己的千金去掩盖我那苦命的小思羽吗?”随后禁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周环安慰着说:“玲子,咱姐妹整这出用得着吗?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办法呀,谁让咱们女人命苦啊。”随后用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好啦,别再多愁善感啦,毕竟时间不等人。要是你婆婆突然来啦,咱们如果一点准备也没有。那可就窝窝头翻帘子,现眼的并非一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