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怜的娃儿!”
“那女孩儿怎么都不动一下?该不会饿死了吧?”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幸好,妇人的势利脾气在小镇上人尽皆知,尽管她说什么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只是都没有要帮天赐说话的意思。
天赐抱着二丫绕过人群走到在了墙角比较阴凉的地方放下二丫,自己双手抱住头,眼神中带着无助和迷茫…
“给,孩子!吃些包子吧!”一个声音响起,天赐慢慢抬起头,只见一个漂亮的女人拿着一屉包子摆在他面前。
天赐没有伸手去接,看着女人说道:“这些包子要钱吗?”
女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要钱,这是我请你们吃的。”
“谢谢姐姐!那我吃了啊!”说完,天赐咽了咽口水,拿起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女人看着天赐吃包子的样子,脸上浮现一种淡淡的而又让人暖心的微笑。看了看昏迷着的二丫问道:“她是?”
天赐停下了送到嘴边的包子,转身看了看二丫:“她叫二丫,是我妹妹!”
女人还是一脸不解的眼神看着他,天赐又继续说道:“我妹妹她睡着了。”
二丫脸色红润,呼吸均匀,还真像是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女人也就没再问什么。
天赐只吃了两个包子,却把剩余的四个好好包了起来,小心的放进口袋里。
“你怎么不吃了?”女人好奇的问道。
“我吃饱了!”天赐抹了抹嘴继续说道:“谢谢姐姐!”说完慢慢扶起二丫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尽量让二丫睡得得舒坦。
就两个核桃般大小的包子,天赐又怎么会真的吃饱了呢!女人知道天赐是想把剩下来的四个留给自己的妹妹吃。
看着天赐懂事疼爱自己的妹妹,女人心里既怜悯又感动,眼角变得有些湿润,脸上却依旧是暖心的笑容。
“孩子,你是想留给你妹妹吃吗?不用的,你吃饱了我再给你妹妹买,不用担心!姐姐还有钱,你赶紧吃。”说着泪水悄悄的流下脸颊。
“不用了姐姐,谢谢您!”天赐并没有把包子拿出来继续吃,而是感谢道:“啊牛叔说,人要知足常乐,不能得寸进尺,更应该心怀感激知恩图报,姐姐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天赐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不知道姐姐您叫什么名字?”
“好孩子!真懂事儿!”女人疼爱的摸了摸天赐的脸庞说道:“姐姐请你吃包子可不是想让你报答我,不用放在心上的。”
“不,从小啊牛叔就教我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姐姐,您就把名字告诉我好吗?我不能做知恩不报的人!”天赐说得很诚恳。
看着天赐认真的样子,女人突然不想让天赐失望,轻轻的说道:“姐姐叫唐燕茹!”
“燕茹姐姐,谢谢你!”天赐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心里很是开心。
女人却无奈的笑了笑:“不用谢,只是你不能叫我姐姐,应该叫我姨姨,要是姨姨的孩子还活着也该有你这般大了!”女人说完,眼神忽然暗淡了许多。
女人就是杨书华的妻子唐燕茹,六年前虽然丁卫和孟魁都说孩子已经被人贩子烧死了,可唐燕茹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她的孩子并没有死!为此,唐燕茹开始了自己的寻子之路。
“燕茹姨姨,您怎么了?不开心吗?”天赐小声问道。唐燕茹的忧伤的神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没有,姨姨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唐燕茹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好了!姨姨要走了!咱们有缘再见!”说着偷偷往天赐口袋里放了一捆钱。
唐燕茹很喜欢天赐,本想带着天赐和二丫一起上路,只是自己漂泊不定,不想让他们和自己过着流离不定的生活。之所以偷偷在天赐口袋里放钱,是因为她不想再让天赐和二丫受冻挨饿,她也清楚的知道以天赐的性格是不会再要她的钱,这是唯一帮助他们的办法。
“燕茹姨姨,你要去哪啊?”天赐问道。
“姨姨要去找你弟弟,就是姨姨的孩子,你要照顾好妹妹哦,姨姨不能再陪你们了。”唐燕茹不知道为什么,和天赐聊天的时候心里根本就没有秘密,也许这是一种缘分吧!
“燕茹姨姨,您孩子叫什么名字呀?或者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吗?”看着唐燕茹起身,天赐急忙追问道。
“他还没来得急取名字就被人偷走了,姨姨也只知道他肩头有一道浅红色胎记!”
唐燕茹明白天赐的心思,天赐是想报答她,想帮着找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天赐或许能给她带来好运,莫名奇妙就说了出来!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燕茹姨姨,您慢走!”天赐知道了孩子的特征,就可以实施自己的报恩行动了,没有再问什么。
看着唐燕茹远去的背影,天赐大声喊道:“燕茹姨姨,孩子会找到的!加油!”
唐燕茹远远的回过身来点点头,示意她听到了,忽然间本有些沮丧的心情变得希望满满,眼中带着感动的泪水笑着继续远去。
西双版纳,景洪
这里是一片茂盛的原始森林,几座房子坐落在其中,被风吹动的树枝遮掩得忽隐忽现。如果不认真看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
“生了!生了!”一个妇人抱起一个刚出生身上还带着血渍的婴儿高兴的说道,婴儿“哇哇”哭个不停,一看就能知道妇人是个稳婆,正仔细的打理着婴儿的身体。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满头大汗却面带喜色,微微的抬起头看向婴儿,眼神中满满的幸福,她就是孩子的亲娘。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焦虑之色跃然于脸上。听到孩子的哭声迫不急待的冲进了房间里。
“啊妹,你还好吗?”男人刚进房间,就牵起躺在床上的女人的手问道。他是她的哥哥,同时也是她的丈夫。
女人微微露出笑容,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你快看看孩子!”
男人放下女人的手走向稳婆“啊婶,让我看看孩子!”
“别担心,不是畸形儿,孩子漂亮着呢!”稳婆笑盈盈的说道,她接生过上百个孩子,只是有七成的孩子都是畸形儿。
男人和女人都是基诺族人,基诺族一直生活在深山里,他们从来不允许和外族人通婚,都习惯与舅家联姻,如果没了舅家,有很多夫妻都选择亲兄弟姐妹结婚,生了孩子既当爹又当舅。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因为近亲结合的缘故,随着时光的消磨,越来越多的夫妻生下的孩子都成了畸形儿,严重加大了生产畸形儿的几率!
基诺族人一旦发现生下的孩子是畸形儿,就会立即将婴儿遗弃!千百年来形成了一个从不抚养畸形儿的民族,因此,抛弃婴儿的父母,在心里上也不会承受多大的伤害和压力,他们都已经习已为常。
男人的接过孩子,嘴里呓语不断,高兴的哄着婴儿!
此刻,正值午时,太阳火辣,气温也慢慢得闷热。男人害怕孩子经不住闷热的温度,轻轻拉开包着孩子的棉布。
“孩子脚底是什么?”床上的女人忽然叫到,脸上有着不安的神色。
听到女人的叫声,男人轻轻抬起婴儿的脚,只见脚底有着一个阴阳鱼图案的胎记!
男人狠狠吐了口气,放松紧张的情绪。刚被女人的表情吓了一跳:“没事儿!只是一个胎记而已!”
“真的是胎记吗?”女人还是不放心的说道:“要不你去找老巫祝,让他帮我们看看?”
“那好吧!我现在就把孩子抱去老巫祝那看看。”男人也觉得让老巫祝看看比较稳妥,基诺族人都很信神灵一说。
“尊敬的巫祝大人!请您帮我看看这孩子脚上的胎记吧!”房间里,男人抱着婴儿跪在地上。
男人的前方坐着一个老者,老者胡须发白,脸上面满花纹,分不出是刺青还是染色,头上带着一个奇异的帽子,帽子上赫然镶着一逼阴森的牛头骨,牛头骨苍白发亮,两个牛角肥大而又尖锐,让人不敢直视!
“把孩子抱过来吧!”老巫祝说道。
男人跪行而去,老巫祝在基诺族里视为神的门徒,地位都比较高,族人面对他们必须谦卑。
老巫祝接过婴儿的一瞬间,整个人突然定在那里瞪大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慢抬起婴儿的脚掌,害怕的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妖孽!妖孽!”老巫祝把婴儿递还给男人说道:“此子不祥,会让神灵震怒!神灵一旦震怒就会给我们基诺一族带来灾难,你们还是将他遗弃吧!越快越好…”
男人听到孩子会给基诺族带来灾难,脸上立即表现出一副厌恶的表情,仿佛刚才的疼爱是逢场作戏一般,只手提起婴儿冷声说道:“我知道怎么办了!请老巫祝放心,我不会让他给族民带来灾难的!”说完,慢慢跪地而退,出了门口转身迅速离去。
等男人出了门口,老巫祝摇了摇头闭上了眼晴,额头密布汗珠,紧张的念动着咒语,似乎在忏悔着什么,又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整个身体变得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