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娘走了,屋里的气氛又变得怪异起来。马雨生坐在茶桌前一语不发,就连刚才胡媚娘的出现也没在他脸上出现异常的神色!许世耿抱着子彤坐在马雨生的对面,他隐隐已经有所明白马雨生为什么要和他调换孩子。无奈,谁怜天下父母心…
王静雯和任家贤一直往窗外看,她们还在为胡媚娘的痴情而感动,也疑惑着胡媚娘为什么会给任家贤下跪,这一切似乎不太合情理。
马雨梦毕竟是驱魔人,什么事情都看得比较淡,经过刚才的事,她已经知道许博文并不是马雨生的孩子,不然,胡媚娘怎么会对任家贤那样尊敬,这分明就是把她当成恩人了嘛!
马雨梦转头看了看许世耿怀里的孩子,这一次她没有再冲动,而是用马家秘法悄悄的感应了一下!对!就是她!马家的骨血,马家下一任的驱魔人!
马雨梦确定了子彤的身份后也没有在着急。几十年来,她过着有家不能回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因为马雨生!他逃避马家的命运,决意要改变马家女人的命运,这也应该有个了结了!
“大哥!你还想在隐瞒吗?”马雨梦对马雨生说道:“放弃吧!你改变不了我们马家女人的命运!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种责任,根本逃避不了!”
王静雯听到马雨梦的话,眼睛瞪得很大“:哥?你叫他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他哥,自然是因为他的确是我哥!难道他连你也隐瞒了吗?”马雨梦瞥了王静雯一眼道:“我们马家世代都是一男一女,直到我们这一辈才出现了变故有了一男两女!”
“一男两女?那还有另一个呢?”王静雯有些迫不急待的问道,她很想知道答案,她不愿意相信马雨生会欺骗她。
“我叫马雨梦,还有一个姐姐叫马雨舒,她现在在云南!”马雨梦轻轻走到马雨生的旁边坐了下去:“也难怪我哥没敢告诉你。这年代,说我们马家女人天生都是做驱魔人的命,说出来还不叫人当成了神经病?”
王静雯仔细琢磨着马雨梦的话,总有些地方觉得不对劲。
马家世代都是一男一女?对,就是这里不对!王静雯及时反映过来,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弄错了吧!我们并没有生一男一女!”说着,把搏文从任家贤手中抱了过来送到马雨梦面前,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拆穿马雨梦的谎话。
“你确定这是你和我哥的孩子吗?”马雨梦反而笑了笑:“也有可能她才是你们的亲骨肉哦!”马雨梦说着指了指许世耿怀里的孩子。
许世耿听到马雨梦的话,心跳得很快,他怎么也没想到马雨生和他都这么隐秘了,竟然还被马雨梦看穿,有些哆嗦着道:“你不要乱说!这可实实在在是我和家贤的闺女!”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过我还真佩服你对我哥的忠心,竟然舍得把亲生儿子让出去…”马雨梦有意无意的说道。
任家贤静静的看着许世耿,虽然心中也有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她坚信,不管马雨梦说的是否属实,许世耿这么做总有他的苦衷!
王静雯也冷静了下来,好好想想,确实有很多地方都没法解释,比如她会莫名奇妙的思念子彤,每次抱着她都有心安的感觉,再加上这几天无缘无故的心慌!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分辩马雨梦的话了!也许,这一切都像马雨梦说的一样,子彤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屋间里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马雨生抱紧挙头看着马雨梦说道:“雨梦!你不好好呆在天阁,回来做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马雨梦听道马雨生的话,顿时火冒三丈,“碰!”一声,茶桌被拍掉一角:“你说我回来做什么?要不是念在你我兄妹一场我才懒得回来!你忘了十二年前的事了?你忘了爸爸妈妈怎么死的吗?你现在做的事情那是天理不容,会遭天谴的!难道你也想步了爸妈的后尘?你忍心丢下她们孤儿寡母?”
马雨梦的一连串逼问把马雨生弄得哑囗无言,只好有些牵强的说道:“那只是意外!并不能证明什么!”
“亵渎神灵终有报!或迟或早,老天在恒定!神灵的事情你最好别在插手!”马雨梦变得有些激动,眼里挤满泪水却又强行压下:“1966年8月9号,多么悲痛的日子!当年,爸妈又何曾不知道驱魔是我马家女人的宿命,可还是执意相信无神论,跟着红卫兵强拆寺庙,最后双双压死在关帝像下!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是意外吗?”马雨梦大声的质问道。她真的不希望马雨生同样也做出蒙骗神灵的事情!
“你给我住嘴!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爸妈的做法?要不是为了你,为了雨舒,爸妈会遭这样的劫难吗?”马雨生气得满脸通红,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悲愤的泪水宣泄而下:“你应该知道作为马家女人的苦楚!近四十年来,你就没有厌恶那无尽的寂寞?你就没有羡慕过别的女孩,羡慕她们可以恋爱结婚,而你们却只能孤独的终老!就连刚才的媚娘也活得比你自在!”
这次马雨生真的是生气了,他为自己的女儿也将走上这样的路途而伤悲!如果可以改变子彤的命运,哪怕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会再所不惜!
马雨梦紧抱着头,她的心也痛到极点!作为女人,特别是马家的女人,谁又不奢望能有一个安定温馨的家庭,可是,这样平凡的幸福,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幻想…
王静雯对马雨生反应有些惊讶,从相识到相恋,直至现在从没有见过马雨生发这么大的脾气!她真的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痛苦让温文尔雅的马雨生如此激愤?
“放弃吧!大哥!您这样做如果出现什么不测,将会让孩子背负一生的愧疚!就算要改变命运,那也应该让孩子自己去改变!驱魔是上天神明给我们马家女人的使命,就让我们自己去了断!这样,就算失败也不会殃及整个马家。”马雨梦很理解马雨生的做法,只是觉得马雨生的想法有些幼稚,马家女人的命运岂是他偷梁换柱所能改变的!如果那样简单,当年爸爸妈妈也不会无计可施到与红卫兵砸庙拆寺,最后落得个惨死在关帝像下的结局!
“上天神明给的使命?我看这就是一瘟神!什么使命?说得好听,它就是诅咒!马家的诅咒!诅咒我们永远没有一个完整的家!”马雨生发了一通脾气,他明白自己改变不了什么,现在真的己经无能为力!也许,马雨梦说得有道理!儿孙自有儿孙福,子彤的命运就让子彤自己去改变…
“静雯,对不起!”马雨生转身对王静雯说道:“我欺骗了你!其实子彤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马雨生并没有解释,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对不起王静雯。
刚才王静雯也算听明白了,马雨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女儿的幸福!慢慢的,泪水从王静雯的眼角滴落,嘟喃着道:“不!别说对不起!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只是,我作为你的妻子,竟然没有发现你有着这么多的痛楚,我真的很惭愧!我早该发觉的,从你给孩子起名我就应该知道!你怎么可以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呢?”王静雯不停的抽泣着,早已不再计较马雨生对她的隐瞒,剩下的只有心痛,只有自责!一想起马雨生的痛苦,而自己时常还会蛮不讲理的对他发火撒娇,每每都让他委屈!既使是个男人,一颗心到底能经得起多少伤痛,她不知道…
马雨生没有在说什么,轻轻的将王静雯搂入怀中,让她尽情的宣泄。许世耿和任家贤也是满脸泪痕,任家贤轻轻的靠住许世耿的肩膀,似乎在倾听着他的心事!这就是任家贤爱许世耿的方式。
许世耿早就察觉马雨生心中的痛苦,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伤得这样深!慢慢起身把子彤抱到了马雨生和王静雯的面前:“马大哥,你们再好好看看孩子吧!”
王静雯接过孩子,勉强笑了一笑,说道:“难怪每次抱她都感觉好安心!原来她是我们的闺女!老公,你说这是不是母女连心呢?”
“是的!是的!”马雨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满心的愧疚!自己一厢情愿的做法,害得静雯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好好的照顾她一天…
“大哥,把孩子给我吧!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不然,会给你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马雨梦忽然说道。
“等等,让我再看看她!”现在的王静雯,对孩子对马雨生都充满了愧疚!
“大嫂,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以后你们还是可以见到她。”马雨梦说完,王静雯才依依不舍的把孩子递到了她怀里。其实马雨梦也不忍心拆散她们一家人。只怪,一切都是命运,半点不由人…
“大哥,刚来的时候,不想让小翠看见我,把她定在了厨房,你帮我照顾好她!也许,以后她能帮到子彤改变命运!”马雨梦嘱托完,又对王静雯说道:“大嫂!我要走了,你们保重!”说完,抱着孩子,直接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