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三斗郑怀山
五人到了酒楼就坐,郑开源方不紧不慢的指着徐历询问道:“这位公子是?”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小爷我还不准备告诉你呢,徐历就装作没听见似,低头玩弄着手指,这眼神,这动作,搞得像玩手指真的很有趣似的。
程文德和程武也选择无视,一边的程威还是谦和一点,虽然不喜郑开源这般故作做派,但也不想气氛搞的太僵,便开口替徐历回答了。
“奥,徐公子刚刚可是救人一命啊,徐公子是大夫?”郑开源好像不死心,一定要徐历开口似的。
徐历对这父子俩真一点好感没有,没完没了还,应付道:“是。”
“徐公子医术当真精湛啊!一定从小便努力专研了吧?”郑开源接着问道,却让徐历心中更为不甚。
“是。”徐历毫无波动的说道。心里却极为不耐,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还粘我粘的起劲是吧。低头主动找程威聊天,你丫再问一句试试,小爷我可不是好惹的。
郑开源见徐历虽不搭理他,但终究还是开了口,笑意更盛,也不知是冷嘲还是热讽,不无自豪的说道:“唉,年轻人当以学业为主,徐公子医术虽有见地,但还是应该像小儿一样,进国子监努力专研学术才是正经。”
果然这老货不怀好意,徐历算是听出了味道,拐弯抹角就是引出你儿子上了国子监,话说这国子监又是什么?见徐历又转动眼球,面露疑色,程威主动附耳解释道:“国子监和刚刚的太学院是一样的,就是称呼不同,是国家的最高学府。”
原来如此,最高学府,呵,嘘头挺大嘛。徐历略抬双手,阴阳怪气道:“呦,郑公子都能上国子监啦,恭喜恭喜。”郑开源刚要假意客气,又听徐历接着道、“这学业之事可耽误不得,正所谓低头拔拔鞋,人就跟上来。家父常教导我,学医更应该孜孜不倦,你看我就算解决掉麻风病,也丝毫不敢懈怠。”
“啊?”从郑氏父子惊讶的表情徐历就可以看得出来,自己解决麻风病这事看样子也传到京城了。
“那麻风病果真是徐贤侄治好的?”程文德大为吃惊。
“偶然发现,偶然发现。”徐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又以过来人口气苦口婆心地恶心他俩道:“此番郑公子随钦差大人长途跋涉,耗费不少时日了吧,这午饭还是快吃的紧,要耽误了时间,延误了郑才子的学业可就罪过了。”
郑开源就算再好的伪装也被徐历搞得有了脾气,见徐历小小一公子哥,如此不识抬举,冷哼道:“我奉劝徐公子还是不要学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呦,教训我呢,还让我回应你是吧,还偏就不如你愿,你谁呀你,钦差大人?等过了这一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见呢,八竿子打不着,小爷懒得陪你耗。
徐历又不是愣头小子,程家父子对这郑开源父子多有看不起,任凭自己肆意妄为,也没有任何阻。徐历心中有数,这钦差压根没什么地位,至少比程文德官位还差一截吧,那自己还怕啥。
饭菜这时陆陆续续上桌,徐历饶有兴趣的问道:“三弟,你什么时候进的国子监?”
“啊?”程威没想到徐历会问这个,支支吾吾道:“我…我没去国子监。”一语刚落,一时羞愧难当,觉得自己这样会让徐历看不起似的。
徐历猛的一笑,得意道:“三弟如此俊杰,才情横溢,幸好没受国子监的制约,如此甚好,不然就像某些人一样,如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放肆!”一直隐忍在那的郑怀山终于找到发声的机会,起身怒喝道。
“程伯父,这鱼不错啊,这鱼头也肥美的紧,一会还留给您。”徐历热情推荐道。
程文德一脸黑线,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以为徐历又想来消遣自己,多有不愿。这可冤枉徐历了,徐历这次可真的带的是一副满满的热心肠。
这边四人吃的很正常,对面的郑开源父子可就不舒服了,郑开源还好,憋着脸,郑怀山直接黑着一张脸,就像一团黑火药,就差一点火星,就能炸了。
“好你个徐历。”郑怀山到底心性浅,压不住气,破口道。
郑开源喝道:“怀山,坐下!你是太学生,怎么跟山野村夫一般见识。两猿截木深山中,让一猴子如何对据(句),不要弄乱了读书人的和气。”
徐历起身弓着腰到对面,郑怀山以为他要干什么,往后一退,徐历嘿嘿一笑,夹起一根猪蹄,往程威碗中送,道:“一马陷身污泥里,这老畜生怎样出蹄(题)。”
这一对极毒,讽刺之味极浓,徐历应答声刚落,程家父子三人皆忍俊不禁。程威更是看徐历又夹来的大块猪蹄哭笑不得,徐历挑眉一乐,好言相说:“三弟皮肤算是我们男子之中的极品,这猪蹄可是保持皮肤的嫩滑的圣品,不要问为什么,我是医生。”
郑开源忽然意识到,这眼前的看似浪荡的公子哥可不是不学无术,自己出的对子就这样被他轻易对上了,看样子要小心对待了。
郑开源读诗书几十载,对自己的能力还是颇为自信的,又要出口刁难,徐历逮到机会,随意道:“钦差大人侵淫四书五经多年,晚辈也不班门弄斧了,这样吧,晚辈就出一联,您和郑公子有一人要是能对的出,晚辈往这大街上为钦差大人叫几声好,如果大人和郑公子一时想不出,咱就好好吃饭,如何?”
郑怀山怒气冲冲,徐历这话这番狂妄自大,摆明说自己和父亲惹到他吃饭了,气极道:“你说!我倒看看,就这一穷乡僻壤的地方,看你能有多少能耐。”看来郑怀山一直就没把徐历看眼里啊,徐历心中暗笑,还搞地域歧视,呵呵,上辈子就最讨厌这个,京城啊,自己来这一趟,一定要去瞧瞧了。我倒看看这京城到底天有多高墙有多厚!
郑开源收回自己刚刚高看徐历的心思,心中忖道:好一个夜郎自大的小子,口出狂言,老夫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什么叫天外有天。当下大言不惭道:“徐公子尽管出题,我郑开源要是对不出,就拜你为师。”
“爹!您…”郑开源抬手制止,又道:“徐公子出题,郑某人说到做到!”
徐历好笑道:“噫,我可不要这么老的徒弟!”
“你…”郑开源瞬间黑脸。
“钦差大人听题了。”徐历瞬间堵住他的嘴,淡淡然出声道,郑开源怒哼一下。
徐历却毫不在意,挥袖起身,举目四望,展扇高声接着说道:“大人可要听好,我这上联很简单。身居酒楼,眼望孔明,怨江围实难旅步。”
此联徐历印象极深,说是写景,其实其中谐音三位三国名人,不得不说巧妙又难度极高。
徐历此联一出,不光是郑氏父子低头思索,就连程家父子三人都吃惊了。
程威沉吟良久,终不得解,看到徐历还在那怡然自得的啃着骨头,想到:自己这二哥真是怪才,医术精湛,为人仗义,学问才情没想到也不是泛泛之辈,心中一个念头越发坚定起来。
吃得正嗨的徐历可没想过其他人会怎么想,瞧着半天也过去了,是时候揭幕了。拍了拍手,站直身子,对着对面的郑开源父子,睥睨一顾,也不出声,只一会儿,对面郑开源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慢悠悠黯然道:“我输了!”
虽然人挺讨人厌的,但还是有读书人的那股清高气嘛,愿赌服输也不枉读书人这三字。
“那就好好吃饭吧。”徐历直接大大咧咧道,心想着也没指望你能对的出,你又不是天赋异禀,也没看出你有什么地方才华横溢。
一句话,输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