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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家村

薄雾弥漫,天色尚未明朗的周家村,一些人影已经动起来了。他们背负猎弓,带着羽箭,摩拳擦掌,又将进山打猎。

周小五是周老汉的第五个儿子,他已经十二岁了,此刻他也从冷硬的木床上起来,整理好行装,准备和父亲及几位哥哥一起进山,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打猎。

周家村的规矩,十二岁的男孩就要开始慢慢自立,虽然十二岁的周小五看上去还不像个大人,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且由于周家村的村民世代打猎为生,虽经常食不果腹,但都是在生死之间磨砺长大的人,周小五虚弱的外表下也有一颗刚毅得不容小觑的心。

待把打猎需要的一切准备就绪后,周老汉就带着自家的孩子,辩着心中熟透的路,借着天边还未消去的半轮残月,到村口打算与其他村民先会和。

“老周,今天怎么把小五带上了?”周老汉一行人走到村口,就见一虎背熊腰的汉子笑着走过来。他过来时大地仿佛都被震动了,衣服两边响起了风声似的。

周老头把那魁梧汉子拉到一边,小声说,“这不,按村里的规矩,小五也算成年了,这次打猎打算把他带上,若他打得野猪一头,成人礼这一关也就算过去了。对了,老刘头,进山之后若有遇见,我这个小儿子还要麻烦你也帮着照看一番了。村中每个十二岁的汉子,初打猎时都不至于让亲人专门跟着照看,而且小五弓也能拉得大满了,别看这孩子瘦弱得像根木柴棒,他****的骨骼硬着呢。”

“老周,你又说小五是****的了,都和你说了,我们山里人虽粗糙,但有些话也不能这样说,小五虽然是你们山中捡来的,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夫妇俩疼他比亲儿子还亲呢。放心吧,不用你说,山中若是遇见了,我也会帮忙照看的。”刘老头拍拍胸脯,保证道。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等这次回来咱哥俩好好喝几盅,不过到时你可别又醉得太快啊,哈哈。”看老刘头涨红了脸,周老头适时止住了话。“非到生死关头,不要帮那个臭小子啊,记得。”,“记得记得”。

周老汉听到这里,心中又安定了些。他又接连走过去和其他户人家好几位年轻猎户说了近乎同样的话,毕竟山林太大,着实需要人照应。而儿子周小五此刻心中却激动莫名,这是他第一次上山打猎,自己要独自一人面对山中的各种凶猛野兽,想到这里,周小五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地方,相反,他反而更期待立刻进入山林,与那些野兽来一场凶猛搏杀,他似乎对自己的箭和挎在腰间的刀特别有信心。

看到父亲在那里和其他猎户好像还要再说个什么,周小五心中埋汰道,这不是浪费时间吗?于是他冲着在那里与村里其他人交谈的父亲喊道:“父亲,咱们出发吧!”

周老汉转头看了看在那里磨皮擦痒的小儿子,喝道“小兔崽子,急什么急!等一下会死啊,山上的猎物又不会跑。”然后又转过去和那几位交待一些事后,他们一行人才又集合在一起。

按理来说,上山打猎,应当同手相携,人体本身的力量有限,借助工具方能与世间万物相争,人与人就更该合作了。但周家村的规矩是打猎必须单独行动,至少来说,进山时人是必须分开的。按祖辈的经验来看,在这山脉边缘打猎,人越多遇到的猛兽越厉害,反而单独一人时,常常不易丧命。

这种类似于迷信的自然规律,已经被无数周家村的流血的先民证实。后辈只要跟着前人踏出的路,自然会踏实平安度过一生,若有人不怕犯了忌讳,执意求真,多怕也只是能得个死无全尸罢了。

“出发!”周老汉作为一行人中的年长者,由他来喊这声口令实在最合适不过。

一行十余人听到这二字便朝着村后的蛮枝山脉行进,蛮枝山脉坐落于大乾国的西南部,横贯几千里,其间山川纵横,鸟兽丛生,植被繁茂,地势复杂。周家村就坐落于蛮枝山脉的边缘,与附近其他村子一样,周家村也依靠猎取蛮枝山脉外围的动物生存。

周老汉一行人披荆斩棘,在进入山脉到一棵巨大树木下后就停止了脚步,大家在树下坐下,检查自己的弓箭,刀具,或其他打猎需要的工具是否有不当的地方,要知若进去遇到突发情况,可没什么机会再来后悔的。

这棵茂盛得吓人的大树据说在周家村形成之前就已经屹立此地,年岁已不可考,过去曾有许多贪婪的村民想要砍伐去此树,但每每只要砍中树枝哪怕一点,树都会摇晃一些黄色蜘蛛下来,这种黄色蜘蛛身藏剧毒,人碰之即毙命。基本上想要砍伐此树的村民是无一幸免的都被蜘蛛毒死。

反而那些对大树没有敌意的,从来没有遇见黄色蜘蛛。村中人都传言这棵大树是具有灵性的。嘱咐后人,只要不去伤害它,便不去招来祸患。后人大多以此为戒,后来随之时间的推移,在村民心中,这棵参天大树,慢慢成为了周家村甚至附近几个村类似守护神一样的存在。

大树下的周小五坐在一块平坦的硬石上,背上的弓箭是一个月前父亲专门去找村中做此物的好手,花了一些代价做出来的。算是为他量身定做。腰间被他磨得锋利异常的短刀似乎也在蠢蠢欲动。周小五看着深不可测的前方,舔了舔口水,血液里仿佛有一些火在烧着。“我一定要杀头大野猪”,周小五心里默念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没进过山林的新手。

在大树的身后,有无数条前人踏出的小路,每次,几个村子的村民都是沿着这些小路而去,他们总会去到不同的地方,有时也会幸运的又相逢在一起。这时之前的森林规则便不会起多大作用了。总而言之,此刻,周小五要一个人上路了。

周老汉把他的这个小儿子拉到身旁,又再次把在家中嘱咐过的话重新说了一番,把打猎要注意的事项强调了一次又一次,见周小五意兴阑珊,叹了一口粗气,终于作罢。这由不得他不担心,他的三儿子,周小五的三哥,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进山林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五年过去了,尸骨都没有找到一截。他实在担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名声了。

周小五安慰了父亲一番,独自走到一条杂草稍显茂盛的小道前,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说了一声“我父,等我打头野猪回来。儿去去就回。”身影就蹿进了蛮枝山脉的无尽密林中。

眼看儿子已经进入山林,周老汉和村中其他人也沿着其它小道,像往常一样进山狩猎。已经进入密林的周小五并不知道,刚才的分别将是他此生见着父亲的最后一面,及这个可爱的周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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