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说过,人在旅途中,甘苦自知,苦乐自享。相遇,相见,相识,相知,一路上的风景,一路上的缘,愿诸位与我,同样珍视之。
——时光叶,记于宇宙历1030年
未知的异次元空间,被神秘力量卷走的白琏和凌毅,此时心情……略有些奇异。
凌毅黑沉着脸,死死攥住白琏的左手不肯放。周围的环境非常奇特,处处是崩裂的空间缝隙,各属性灵气混乱得厉害……除了两人身边。
“它像个孩子。”白琏微笑着伸出右手,那股奇特的力量依恋般缠绕在她身边,尤其喜欢在她手上绕来绕去,像个调皮的孩子。凌毅冷哼一声,交握的手灵力互转,混乱的各属性灵气经过白琏的身体净化为无属性,回馈一方天地。两人神魂相融,可以互相感知到对方的心意,凌毅察觉得出白琏内心的喜爱,更加不爽。
“我不喜欢它!”冷沉强调!口气恶狠狠的!
白琏轻笑,神识传音:“别这样,凌毅。它不过是个辛苦而寂寞的孩子。”她可以感知到他的心绪,为他的幼稚哭笑不得。先前这股奇特的力量拼了命地要和凌毅抢白琏的左手,差点引发大战。幸好白琏先一步出手用自身纯净灵力包裹了凌毅,神魂相融,让那股力量无法分辨出来,才免了一次大战。
凌毅磨了磨牙,难得地像个孩子一样气嘟嘟地怄气,神识传音:“哪有这么粘人讨厌的天地灵智!还这样缠着你。白琏,它居然敢抢你!你居然还喜欢它!”
白琏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个天地灵智的智力不超过五岁,在这混乱之境诞生,存活至今也算是运气不错。本能察觉到她的净灵力,不亲近她才奇怪!
“才不要它亲近!”两人心底想什么对方都能察觉到,凌毅在白琏感慨完之后立刻反驳,委屈得不行:“白琏,我不要你收养它,它会把你抢走!”
白琏叹气,传音:“凌毅,智商呢?我怎么会被它抢走?我只是觉得它很可怜而已。这里能存至现在而不崩塌,想来这个小灵智也付出了不少。”
凌毅毫不犹豫甩头:“才不要智商!我要是和那个天地灵智一样的智商,你也会这样心疼我吗?”
白琏:“……闭嘴!笨蛋!”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呢?某个笨蛋还拼命抛弃智商犯蠢,真是够了!
“我没犯蠢……你明明更喜欢那个讨厌的……”
“闭嘴!运转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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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界面,十二主镇之一炎云,多宝阁
“兔子先生,好无聊啊~~~”郅毓捧着白兔子抱怨,顺便摸一摸松松软软的兔子毛。
兔子先生看了一眼可爱少女粉嘟嘟的笑脸,不予置评。
郅毓笑眯眯地又摸了摸兔子毛:“兔子先生,你无聊吗?”
兔子先生想起他负责寄卖的几个香喷喷的盒饭(奇货可居)、被要求拍下挖掘的破石头、搜集的各价位灵币、挂着的七八十种花草悬赏单……坚定有力地摇了摇头。
“唉~”郅毓苦恼地皱了皱眉可爱的眉头:“兔子先生,最起码还有二十天才能回去呢。”
兔子先生目光微微黯然。
“要不我们去野地飞一飞吧。”郅毓眼睛一亮,兴奋提议道。
兔子先生吧唧一声卧倒,有气无力:“郅毓小姑娘……上次被灰狼族包围又突围的经验很好玩吗?”
“的确蛮不错的。”郅毓小姑娘笑盈盈回答,旋即脸色一苦:“可没破甲弹了。”
兔子先生抖了抖毛,慢吞吞地翻身,继续窝在美人细嫩的手掌心里。
“兔子先生,真的不回家吗?”郅毓好奇地问。六七天前一份盒饭,让兔子先生信誓旦旦地说:“……郅毓小姑娘,让我追随你吧。白虎族,不需要一只被诅咒成兔子的族人。”郅毓想了想,养一只兔子应该不怎么花钱,也就应了。
兔子先生动了动,声音懒洋洋的:“为什么回去?”四哥没找回来,他现在出手报复,会牵累白虎族族群动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郅毓将他捧近亲了亲:“兔子先生,你真的好可爱哦。”
兔子先生一身白毛毛又一次变粉,默默计算,第……43次了吧?又……被亲了。迟早……哼哼……
亲完小宠物,摸摸毛,郅毓近乎自言自语:“你不回家,那么跟我走吧。诅咒么,感觉颐娘会有办法,或者让兰生去查查资料好了。兔子先生,其实我觉得你这样也蛮好的啊,不过变成大老虎也不错,从我捧着你变成你驮着我,嘻嘻……”
兔子先生内心默默算计,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被她捧着亲啊亲好呢?还是把她捧着亲啊亲好呢?……
来自不同位面不同种族,脑洞的差别就是天差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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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涞小镇,别居
雁秋睁开眼,看到浅蓝色的罗帐,一时有些呆愣。
很柔软的颜色,也很清爽,是她向来喜欢的颜色。目光外移,所及之处简单细致,从布局上看,是个大气又精细的人。
……昕王?
昨日癫狂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兰生虽然被人掳去,但以她之智,暂时是不必太过担心的。雁秋轻轻吸了口气,对自己轻轻笑了笑,无声道:雁秋,别急,别慌,别乱,别怕。
身体有些酸软,起身动了动,一次深眠已经恢复了功力和精神,一旦遇到了什么事,还有一战之力,可喜可贺。
“扣扣”有人敲门,一个清脆的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姑娘醒了么?”
“请进!”雁秋朗声应道,心里却暗暗吃惊,对方居然料准了自己的清醒时间,果然不是一般人。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水灵灵的俏姑娘,端着餐盘,笑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姑娘睡了很久,想必应该饿了。这份清粥,是我家主上吩咐在下送来的。”
“谢谢你。”雁秋也笑着道谢,目光扫过对方纤长有力的手指,落到内扣的拇指上,一掠而过。
“姑娘不必客气,用完之后放在这里即可,会有人来收。届时还要请您去一趟前院书房,主上有请。”俏姑娘大大方方地微笑道,收起餐盘准备离开。
雁秋看着她笑着离去,顺便带上了门,动作轻巧仔细,很认真。脚下步伐也很轻松写意,踏得稳而轻巧,韵律优雅……一个轻功相当不错长于服侍的侍女,而且,暗器也应该非常擅长。
……昕王!
不知他尾随其后究竟跟了多久看了多久,真是个难缠的人,希望不是敌人!
握着汤勺喝着粥,雁秋暗暗皱眉,脑中飞快转过数十种应对方法,又一一划去。
粥尽,颓然叹气,还是见招拆招吧。雁秋拄着额头,平复心绪。外面又一次传来定笃的敲门声,规律得很优雅:“姑娘,主上有请。”
雁秋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看几乎才放下的汤勺,开始怀疑昕王是不是在刻意展现自己的掌控力,好威慑自己。
……很明显是啊!雁秋你个笨蛋!
嫌弃地捶了自己一下,雁秋扬起声音,微笑回应:“知道了。”推开门,对传声的小姑娘回以微笑,跟上走。
前院很近,越过一个简单的小花园就到了。书房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被巨大的芭蕉树掩在后面。
“主上,姑娘到了。”带路的小姑娘轻声细语,算不上敬若神明,也是实实在在的尊敬,而且态度非常的坦荡自若。
雁秋越发觉得头痛,书房里的人绝对会是她有生以来最难对付的人。也许以后也不会有人能超越。
“谢谢。”向带路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点头致谢,对方回以一笑,伸手致意并不言语。
雁秋略微伤感,连个带路的小姑娘都这么不好对付,里面的大敌首要怎么搞?
大敌首——昕王,坐在书案后笔走龙蛇,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没抬:“坐!”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如果要用什么来比喻的话,很像是深秋的湖水,平,静,冷,淡。
雁秋依言坐下,没有擅自开口,很“有礼”地保持沉默和尊敬,身体正直微微垂头,看起来可以坐到地老天荒。
……说实话,屁股下面的凳子坐起来相当舒服。所以雁秋一点不介意一直坐着。
笔走龙蛇的昕王殿下停了笔,把一打纸卷啪地合起,又取下另一打,头也不抬平静道:“有疑问,可以问,我答。”
雁秋备战半天的心情一滞,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
昕王殿下好脾气地平静重复:“有问题,你问,我答。”
雁秋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下笔非常流畅,姿势优雅挺拔,无可挑剔的姿态,不容轻视的王者威慑。
是昕王。
而现在,外面虽然没有太阳,但也的确是白天。
结论得出,这是事实。
雁秋沉默了一下,问道:“什么代价?”
昕王接得很快,像是完全不曾思考:“没有代价。”
雁秋又沉默了一下,忽地微笑,淡定地问:“请问殿下,您的名讳是?”
昕王笔尖轻微的一顿,答案随着落下的笔昭告天下:“黄玉龙。”
雁秋忍不住又一次沉默。
昕王殿下依然在笔走龙蛇,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自己开口了:“没了?”
雁秋抽了抽嘴角,回答:“有!”
昕王殿下今天出乎意料的好脾气:“那继续。”
雁秋抬头,认真地看了看一直执笔的昕王,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你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我?”
“是。”
“……从头到尾?”
“是。”
“……为什么?”
“你让我觉得熟悉。”
“我不曾见过你。”
“的确。”
“……为什么救了我?”
“你让我觉得熟悉。”
“……可以帮我救兰生吗?我是指我的同伴。”
“不可以。”
“为什么?!”
“她是异类。”
“……我也是。”
“你不是。”
“呵。”
……
“……你为什么觉得我熟悉?”
“不知道。”
“……那场事故,你的主意?”
“不是。”
“……你只是没插手?”
“是。”
“我可以离开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你让我觉得熟悉。”
…………
诚实的昕王依然难搞得要命,被他的配合弄得几乎怒发冲冠的雁秋一抹脸,认认真真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变态吗?”
“……是。”
得到回答,被刺激得站起来的雁秋坐回原位,痛苦地抚额。一个难对付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难对付的对手脑子有洞,自己有病而不自知。
“问完了?”昕王殿下屈尊降贵抬起头,平静冷淡地望过来,威势迫人:“没了?”
“有。”雁秋垂头,认真回答,然后认真发问:“殿下可以讲话超过七个字吗?”
“……可以。”
“请说一句。”雁秋很认真地请求。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