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春季,奉安国车砚城虽然不大,却也是一片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街道两边卖各种东西的小摊一个挨着一个。
在这这些小摊当中,一个不起眼的字画摊前,站着两位绝色女子,年龄稍大的身穿杏黄长裙,肤色白腻,明眸皓齿。在她身后是一个穿火红衣衫的是个少女,看模样十八九岁,雪白的瓜子脸配上一双灵动的双眼,令人不敢直视。
这两个女子均是体态婀娜,往这里一站犹如凌波仙子。引得周边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许多摊贩似乎忘记了照看生意。
“喂!卖画的,看够了没有?”那红衣少女冲那卖字画的嗔道。
卖画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名叫陈方,祖上出过书画大家,到父亲时沦落街头卖画,母亲早亡,自幼随父亲陈仁学画,两年前父亲也因病去世,陈方在车砚城的一个大杂院租了一间房屋,每日靠卖画的微薄收入过活。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钱,租间店铺卖画,做个有身份的掌柜,然后向房东提亲。
当然,这些都是房东女儿胡漫漫给他规划的。
此刻听到那少女近似吼叫的声音,陈方回过神来,擦了擦嘴巴,心说:“怎么没早看到这种漂亮的女子,如果早见过,每日只画这两个娘们卖,早就发了。说不定连漫漫都娶到手了。”
那红衣少女犹如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陈方,从衣袖里掏出一幅画,冲陈方问道:“你可曾见过这人?”陈方这才艰难的从二女身上收回目光,再看那画中人,是个黑脸的大汉,胡须浓密,双目怒视,一头长发散垂在双肩,十分凶恶。
“想不到这位姐姐也喜欢丹青之道,这幅画画的很是传神,只是这个人我从未见过。”陈方说完又打量起那杏黄衣裙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眉头一皱,露出一股厌恶之色,说道:“寰儿,走吧,这种蠢人,问了也是白问。”
“是,师父,不过寰儿认为,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都快一年了,也不见这人踪迹,不如先回去,派人暗中调查。”那叫寰儿的红衣少女说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杏黄衣裙女子说完就朝前走去。
叫寰儿的少女,冲陈方一笑。陈方只感觉骨头都酥了。
冷不防那少女伸出小脚勾起地上的墨盘,盘中的各色墨汁洒了陈方一脸,连刚展开的画上也溅了不少。那少女咯咯一笑转身跑开。等陈方抹开眼睛,已不见那两个女子身影。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被周边众人看到,好一阵嘲笑。
“陈家兄弟艳福不浅啊!”
“何止不浅啊?没听说过未曾锦帐风云会,已得仙女雨露恩吗?哈哈……”
“得了,小陈,快回家洗把脸,换换衣服,明天再出来摆摊吧!”挨着陈方一个卖鞋老妪劝道。
“还有王法吗?仗着长得漂亮就无法无天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陈方冲着街道吼了好一阵,在众人哄笑中卷起几幅书画朝住处走去。还没开张就碰到这事,搁谁谁也郁闷。
胡家大杂院有十几户人家租住,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在城里讨生活。陈方的房间因为采光不好,租金最为便宜,在最靠里的角落处,隔壁住的是婆媳二人,陈方和这家人关系不错,知道婆婆夫家姓何。儿子去打仗了,婆媳二人每日绣花,由婆婆拿到街上去卖。
在经过这婆媳二人房间时,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呻吟声:“嗯……难受死了……”陈方一惊:“何大嫂大白天关着门,莫非生病了?”毫不犹豫,就去推门,一推没能推开。
“谁?”
一个男子的惊呼声从房内传出。陈方一听这不是漫漫她爹吗?感情是何大嫂病了,漫漫他爹在照顾何大嫂。当下也没多想,随口说道:“胡伯伯是你呀,我陈方,我没事,先回去了。”
陈方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把屋里的两人吓的魂飞魄散。回到自己房间,烧了热水,好好的洗个澡,又洗洗衣服。坐在床边生闷气,发誓如果再遇见那烂女人非把她卖到春风楼不可。
郁闷归郁闷,明天日子还得过,平下心来,只能重新作画,不知不觉天色暗下去了,随手点上油灯,这时何大嫂拿两个馒头走了过来,见陈方正在作画,就把馒头放在一边,挨着陈方坐了下来,温声说道:“小弟今日没出去卖画吗?饿了一天,先吃点东西再画吧!”
陈方很是感动:“好的何大嫂,很快就画好了,我画完这幅画再吃,谢谢你。”等画完陈方拿起馒头就吃,也实在饿了。
吃着吃着陈方就感觉不自在了,感觉何大嫂的身子靠的太近,这何氏刚洗过澡,身上散发一股淡香,昏暗的油灯下白嫩的肤色透着淡黄光晕很有几分韵味。陈方问道:“何大嫂你还有其他事吗?”
何氏看看陈方,站起身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我家窗户上有耗子窝,我想拜托小弟等会帮忙把那耗子窝堵住。”
“何大嫂说一声就行了,我这就去帮你堵。”陈方挥挥手。这种小事太无所谓了,不过何大嫂是女子,怕耗子也正常。
“那好,谢谢你啦,我去一下茅房,马上回来。”何大嫂说完就出去了。
陈方放下馒头,搬个小凳子,来到何家窗户下面,直接爬上去,不小心膝盖碰到窗户,“嘭”的一声。陈方也没在意,借着房内灯光就在窗户上愁耗子窝在哪。
“小陈你个天杀的,我老太婆洗澡你也偷看?”一声怒吼从房内传来。陈方大吃一惊,朝房内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何氏婆婆正一丝不挂的站在水盆边,拿着一个破旧毛巾遮着下身。陈方赶紧从窗户上下来,突然赶紧有人扭着自己耳朵,回头一看正是何氏。
“姓陈的你这小畜生竟然干这等下作的事出来,枉大家都认为你是斯文人,婆婆洗澡你也偷看?你叫婆婆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不知何氏什么时候从茅房出来,嗓门大的怕人。
经何氏一嗓门,大杂院里的十几户人家都出来了,连房东胡之微也都出来了。陈方眼看众人都围了过来,忙分辨道:“你不是说这窗户有耗子洞,叫我帮忙堵耗子洞,我也不知道何大娘在洗澡啊……”
“啪啪……”
陈方两边脸,连吃两巴掌。
“这么小就如此下流,好好的窗户哪来的耗子洞?”房东胡之微怒气难忍,又说道:“各位老乡,大家平时都瞎了眼了,没看出这小畜生竟然是个败类,住在这院子里,叫人如何放心?”
陈方早被胡之微两巴掌扇的晕头转向。这时何氏婆婆也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扑到陈方面前也是一巴掌,指着陈方鼻子,气的直发抖,半天说不出话。
“胡掌柜,不是我老张心狠,像这种人渣就应该送到衙门去。”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这样一说,顿时又有人附和起来:“就是,说不定哪天他帮你媳妇堵耗子洞了,哈哈……”
陈方看着老张等人,心里一凉,知道这些人都是讨好房东,房东在这个院,很有威望,一言九鼎。他既然表示出来赶自己走,那其他人定会附和。
“大伙说的事,不过看他年少,报官就算了,赶出去也就是了,咱们都是良善之辈……”房东胡之微,很是怒其不争。
……
在这胡家大杂院的正房内,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满脸通红,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丫头,我知道你对那小子有意,不过这小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爹赶走他走也是对的。”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叹息一声说道。
“娘,你也这样说他……”那少女起身推着那少妇出去。这二人正是房东夫人和他女儿胡漫漫。
………
深夜的街道上十分安静,静的有些怕人。陈方挨了几巴掌,晕晕乎乎的被众人连推带搡的赶出胡家大杂院,一个人忙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初春的小城里,微风吹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陈方实在想不明啊,倒霉事怎么都被他碰上了。想想连屋里东西都没来得及收一下,身上就几十个铜板。半夜三更也没地方可租房子,猛然想起在城东二十里外有一破窑洞,不如先去破窑洞将就一宿,天亮了换个小城居住,反正在这车砚城名声是臭掉了,等以后扬眉吐气了再回来找胡漫漫。
借着微弱的星光,陈方走了十几里路,地上一条蠕动黑影挡住去路,仔细一看,是条大蛇,不禁心头火起:“连你这畜生也跟我过不去,正好弄死烤烤,明天省下几个铜板。”顺手从路边找个棍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条大蛇干掉了。
等到了破窑洞,陈方捡些干柴,取出火石,费了了半天劲引着火,用一个树枝挑着大蛇就开烤。
“蛇肉不是这样烤的……”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