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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乡远走

“父皇?”赵二虽然憨傻,但也知道这两个字只有皇子才配用的。

这年轻人咧嘴苦笑:“承蒙众位相救,在下不敢隐瞒。在下正是当朝皇帝石敬瑭的养子,石重贵。”

“不知皇子在此,请恕妇人、犬子无礼冒犯之罪……”赵二他娘慌忙行礼,赵二一愣,也照着母亲的姿势做。

石重贵慌忙扶起二人,坐在地上,俯身一拜:“你们都是重贵恩人,重贵不该受此大礼。”

“重贵重贵,果然是个贵人……”赵二在心底嘿嘿傻乐。

“这金牌为何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赵二他娘不解地问。

“太多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从父皇书房里的一本书中偶然看到。这雷霆禅院在华山山阴的一处山谷之中,是唐代风水圣人李淳风羽化之地。雷霆禅院每十年发一次禅院令,邀天下百名豪杰人物,选出应劫之人,辅助明君,统一乱世,解黎民于水火,还天下一个太平。”石重贵解释道。

“真不知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去处……”赵二他娘喃喃了一句,而后又道:“重贵公子,老妇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重贵公子能否答应?”

“夫人与我有救命之恩,若重贵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拒绝!”石重贵言辞恳切。

“不知能否带我家老二前去历练一番,让他给您牵马坠镫,做个随从,将来也好搏个出身!”赵二他娘知道,自己这儿子大了,跟着自己这一群孤儿寡母,若能找到他的父亲,则另当别论。如果找不到,最终也只能做个猎户。赵二他娘不得不为赵二的将来考虑,所以才在这里恳求石重贵将其收留。

“伯母言重了,重贵实不敢当。重贵如今右手已废,恐怕不能再去禅院修行。”石重贵也是言辞恳切。

但这句话听在赵二他娘的耳朵里,还以为是石重贵婉言拒绝,所以也不愿再提此事。

但石重贵心灵剔透,看出了赵二他娘心中所想,连忙说道:“伯母误会了,不是我不愿带兄弟前去,只是我自己右手残废,不愿再去给父皇丢脸而已。伯母与我有救命之恩,这令牌就送给兄弟,愿他将来也能换个好出身。”石重贵说完将令牌向赵二手里一塞。

赵二连忙推脱不要,因为他害怕。他害怕离开母亲,更害怕这令牌给他带来灾祸:“娘,我……我不要这令牌,这东西不吉利!”

“啪啪”两声,赵二他娘打了他两个耳光,怒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你父亲如今生死未卜,你又这么不争气,让我和你的弟弟将来这么活呀?”说到这里,赵二他娘泣不成声。

石重贵见赵二他娘泣不成声,强自起身来劝,又转身对赵二说:“小兄弟,不用担心。我之所以被截,有诸多灾祸,实是因我周围人多口杂,难免露了风声,走了行踪。你这孤身一人,一身的猎户装扮,路上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那我母亲需要照顾……我不能离开她……”赵二实在不想去,挖空了心思想了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石重贵见赵二憨傻可爱,哈哈一乐:“兄弟你忘了,我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伯母就由我派人照顾,你放心去就是了!回来之后如果有所成就,或许我还需要你来辅助呢!”

赵二一听这话直咧嘴,他挖空心思,想出来的这一个理由,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石重贵解决了。赵二此时正为一个不去的借口想得头昏脑胀。他甚至是想到了学那石重贵将自己的右手砸断,来逃避这次修行。后来他又一想,还是放弃了砸手,原因很简单,他怕疼……

就在赵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庙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一个军官的声音:“快,进去看看,有没有公子的下落!”

众人这个时候都已经醒来,石重贵听出了说话的人是郭威,但不愿他知道令牌的事情,于是连忙吓唬赵二说:“快把东西收好,如果让他们看见,你会没命!明年二月初二,在华山之巅有接引使者接你们去修行!”

赵二慌忙间将这令牌系在腰间,放在裤子里侧。就在这时,冲进来几个士兵,都举着火把,将整个土地庙照个通透。为首的正是郭威。郭威一眼就发现了石重贵,连忙跑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护驾来迟,请公子恕罪!”

这话一出,刚被马蹄声惊醒的一干妇孺,原本还瑟缩在角落里,如今一听这话,知道是遇见了贵人,连忙就要上去讨好。几名士兵见到这些人要围过来,纷纷抽刀,这群妇孺又重新被吓回了角落里,又开始浑身不住的发抖。

“我没事,告诉你的手下,不得无礼,这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要好好谢谢他们呢。回城后好好安置,我明天要去看看他们。”石重贵神色淡然地说道。

“是,末将领命。只是公子,那东西可还在?”郭威小心询问。

石重贵一直知道这郭威的中心,也不觉得他话里有话,随口回答:“东西在路上遗失了,你们派人在林子里找找吧。如果找到了就还给父皇。我如今右手已废,就不去那里受那份罪了……”

“但是若圣上责怪下来……”郭威有些担心石重贵。

“责怪下来我担着,我的手都废了,如果再去,搞不好命都没了。父皇他也不会强求的!”石重贵有些想要发怒,但是念在之前郭威全力户主的份上,也没太发作。

“是,末将领命,这就下令开城,接公子入城。”郭威边说边起身,就要往庙外走去。

石重贵见郭威走路有些不自在,知道他是受伤了:“郭将军,进城之后去传太医,给你自己看看伤。还有,追查一下,今天追杀我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郭威心下感动,公子的右手受伤,他忘在脑后。结果公子还惦记着自己这点小伤,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赵二他们也随队进了洛阳城,被安置在一个大院内。这个大院有四五间房,赵二他们母子三人住一间,其他人分了另外几间。由于夜深,众人纷纷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日,石重贵亲自前来,送了几百两银子,一部分给赵二做盘缠,一部分给赵二他娘贴补生计。并且再三叮嘱赵二,千万不要误了时日。如果修行有成,将来封将拜相,就可以封妻荫子。毕竟是少年热血,赵二被石重贵说动了,决定三日后启程。

赵二他娘连夜缝补了一件衣服,给赵二换上,虽然是粗布短衣,但配上赵二的强壮身体,还颇为精神。

又是一夜,赵二担心离别时母亲伤心,于是半夜起来,背起长弓,留下一张字条连夜出发了。石重贵带来的盘缠他也分文没动,留给了母亲。但他不知道,在他走出大门的时候,一双眼睛,凝望着他的背影,攥着那张字条,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那字条上的字很潦草,内容也简单:娘,儿走了,与弟珍重!赵二长大了,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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