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本来对和尚就心中有气,但一听年轻和尚这话,知道是自己那个大坑惹了祸。心中很是愧疚。看了看手中烤好的野兔,有些不舍地递了一只过去:“这烤兔子你拿去吃吧……权当我赔罪了……”
“赔罪?你赔什么罪?”和尚有些不解。
赵二一听这话,暗恨自己心直口快,说走了嘴了。连忙解释:“没什么……没什么……总之你拿去吃就是了……”
这和尚看着这烤好的兔子,馋得直咽口水,也没心思考虑其他就要伸手去抓。
赵二一见他这副馋样,很是鄙视!原本憨傻的他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变得聪明了。就在这和尚即将碰到烤兔的一刹那,赵二又把手收了回来,开口询问道:“你是个和尚,怎么能吃肉?”
这和尚眼巴巴地盯着这烤兔子:“我已经被师傅逐出师门了!”
赵二见他怪可怜的,犹豫了一下,又把烤兔递了过去。这次和尚没多犹豫,赵二刚一伸手,和尚立刻就将烤兔抢了过来。赵二一阵无语,这货还真不要脸,哪里像个出家人?
“你叫什么名字?”那和尚咬下一大块肉,一边嚼一边问,说起话来含含糊糊,听不太清。
“他们都叫我赵二,你呢?”赵二也是一边吃着,一边回答。
“我本姓石,六七岁时父母双亡,被离此地不远的大悲古寺收养,便做了和尚,法号文觉。”
“你做和尚好好的,跑出来干什么?还吃我的兔子肉……”赵二看了一眼文觉手中的兔子,心中仍有些不舍。
“阿弥陀佛,如今天下大乱,佛门遭难,吃斋念佛的少了,杀人越货的多了,我们大悲古寺僧多粥少,难以为继……师傅就把我遣散下山,让我入世应劫,并说我将来能做个将军!如果将来我真做了将军,一定还你这救命之恩!”文觉呼了一声佛号,又大吃起来。
“唉……如果我也能做个将军就好了……”赵二感慨一叹,而后狠狠地咬了一口兔子肉!
“赵二哥人好心好,就算将来做不了将军,也一定是大富大贵!”文觉本心向善,心中很是感激赵二。
“希望如此吧……”赵二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弟弟,还有那从未谋面的父亲。赵二其实不想当什么将军,他只想照顾好母亲和弟弟,他们一家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对了,和尚不都很有钱吗?你们怎么会被遣散?”赵二想起少林寺,恢弘大气,宏伟壮观!僧人众多,香火鼎盛。韩大叔打坏了山门,不一会儿就有某个员外,某个大户出资出力给修上了。
“赵二哥说笑了,如今天下大乱,寺庙里香火不旺,怎么会有钱呢?而且我们大悲古寺上下恪守金钱戒,绝不沾金钱。遇见灾民还施粥送药,哪里周转得开呀……”
“月前我刚从少林寺下山,见少林寺香火鼎盛,还以为你们也是如此……”
“少林寺?我们怎么比得了?人家财大气粗!曾经有达摩祖师坐镇,后来十三棍僧就下唐王。规模越扩越大,香客越来越多……我们这深山小庙如何能比?”文觉的语气似乎颇有怨气。
“我也不喜欢少林寺那些和尚!”赵二就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
“唉,少林寺那帮……唉,先不说了……今后我做了将军,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文觉也一阵不服!说着说着,文觉突然眼睛一亮:“赵二哥,你说你连少林武僧都打赢了?”
“嗯……打赢一个……后来一帮人拿大棒子,我就输了……”赵二一低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我也跟师傅学了几招,咱俩切磋切磋?”文觉一时技痒,想要跟赵二试试招。
“来吧!”赵二也不废话,也想复习复习韩大叔教的功夫。
文觉见赵二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比赵二矮了一头,而且赵二身材很是强壮。文觉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
“快点呀!不会是你们大悲寺的功夫不行吧?”赵二摆好架子等着文觉出招。
都是年轻气盛,文觉被赵二如此一激,也来了斗志!同时自己安慰起自己来了,大不了就是输嘛,怕啥!
文觉想到这里,也不客气,率先出手,一掌探出,真奔赵二面门轰去。赵二不紧不慢左手一格,一招缠丝手,将文觉右手扣住,右手直奔文觉腰间抓去。
文觉被赵二这么一抓,知他力大不可力敌,而如今对方这一抓,若是得逞,非让他举起不可。文觉虽然左手被制,但关节仍然灵活,身体往左一撤,将将避开对方这招,随即左手并指,向赵二腰间点去。
赵二左手虽制住对方右手,占据主动,但是如果时时不用,就相当于共同废掉一般。文觉这招刁钻快速,赵二如果不放开对方右手,则自己身体就将全无闪躲可能。赵二只能放开对方右手,向右一闪身,右手想去隔开文觉这指。
哪知文觉这招是个虚招,真正的一招,在赵二刚刚放开的右手上。文觉右手根本没收,左手一撤,一个进步,一巴掌拍在赵二的头上。
文觉一招得手,见好就收,马上撤步。心里美滋滋地:“承让!”
赵二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之前韩大叔教的,少林寺见的功夫都是大开大合的,主要靠得就是速度和力量。而文觉力量虽弱,却灵活非常,而且速度奇快,专打自己软肋。让自己不得不救。赵二对文觉的功夫来了兴趣:“你这是什么功夫?可不可以教我?”
文觉洋洋得意的道:“我这功夫叫‘大慈大悲千叶手’。你功夫底子不错,只不过是不过拆招的时候过于模式化……”文觉长篇大论,对赵二连褒带贬,仿佛自己就是个武林高手,在指教一个晚辈一样。
“说了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教不教?”赵二有些微怒,双眼直瞪文觉!
文觉被赵二这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毛,文觉知道,如果要是拼命真打,自己估计还真打不过这傻大个!文觉犹豫了一下:“教你可以,但是你要管我的饭吃!”
“啊,那我不学了,你自便吧,我去睡觉了……”说着,赵二背起铁棒,又将地上那只飞龙往自己怀里一抱,往山神像前的供桌上一躺,准备睡觉。
都说赵二这家伙憨傻,但是他也不知怎么,见到这文觉和尚,他觉得自己变得聪明了!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分明是有求自己。所以也就不急于求对方教自己功夫的事。
文觉见对方说出这话,顿时狂晕。他本以为赵二是个傻大个,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抓住了自己的命脉。文觉久在深山,偶尔摸摸鱼,开开荤也是有的。可是如今他要远走修行,没了赵二非饿死不可。之前他走了十几天,一点吃的都没寻见,把身上的干粮吃没了,又冷又饿,最后掉到了坑里。幸亏赵二救了他,要不然他非冻死饿死不可。这样的经历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他是真怕了……
“别别别呀,赵二哥,你是我亲哥!我教你还不成吗?”文觉连忙好言相劝。
“晚了……”赵二满不在乎地一翻身,还不忘甩一甩那只飞龙。心中暗笑:我咋这么聪明?
“赵二哥,小弟诚心拜您做大哥,从此后山高水长,生死相随!”文觉见情况不妙连忙一表中心,就地扣头!文觉心眼也不多,但却颇为聪明。他从一睁眼睛就看出赵二这人有些憨傻。他知道这憨傻的人都认死理,这样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怜的文觉不知道的是,赵二这样的傻小子,也有偶尔聪明的时候……而且还会用计,给他来了一个欲擒故纵……
“此话当真?”赵二连忙起身,盯着这文觉。心中暗喜:我只不过希望他教我功夫,没想到收了个小弟!我咋这么聪明?
“当真!就算今后做了将军,也唯大哥之命是从!”文觉见赵二开口,心知这事有戏,一边回答,一边抱拳一拜!文觉是真心感激赵二的。这一路上走来,他见到到处都在打仗,民不聊生,路上还碰到几口穷人,饿得时候竟然相互之间换孩子吃,人心沦丧,无药可医……
而在他即冻死的时候,赵二把他救了回来,还给他吃的,就凭这,他就要感激一辈子。而且他看出赵二是个憨傻的实在人,刚才也只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如果自己真饿不行了,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既然刚才已经拜过,如今就诚心诚意的!
“那我岂不是比皇上还牛?”赵二一想到未来,有这么一个将军弟弟,看那些契丹人,臭和尚还敢欺负自己!虽然这些事情都还很遥远,但是此刻的他,心中无限满足!
“阿弥陀佛,二哥不在,皇帝说了算。二哥若在,皇帝靠边站!”文觉没控制住,又呼了一声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