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道路的两边长着茂密的树木,树枝将阳光都遮挡住了,小路显的十分幽暗,四周一片安静偶尔有风吹过树枝的声音。
但是树从间的某些黑暗的地方有一些不协调,隐隐有点点寒光闪过。如果有人飞上空中,那么他就可以看到在这四周的树木上密密麻麻的隐藏着二十多个黑衣人,他们手中的弓弩可以在一瞬间将下面无知的路人射成刺猬。
现在他们正静静的等待猎物。
年轻的刺客悄悄的伏在树枝上,这是他的第一次刺杀任务,虽然他也是经过残酷淘汰才脱颖而出,他不怕死,手心却依然泌出汗液,不过他找到一样解压的方法。
他怀中掏出一张地下悬赏令,这个人的人头已经连续二十个月高居榜首,这已经破了一百年来地下悬赏榜的记录。
这个人是他的偶像,他希望自己也成为一个这样的人,可惜他自己身陷黑暗当中,那永远是他的一个梦。
这时身边队长递给他一张纸,他们这次的目标,为首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孩,下面写着:目标人物,实力未知,不惜一切代价杀死!
另一个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无名路人,实力一般,杀!
他仔细的记住这张纸上的东西,正要将继续传递下去,后面的人却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大概他们已经看过了,前辈们大概已经提前看过了,他将纸收起来忽然发现自己放在一边的东西不见了。
“我的悬赏令呢?”
“闭嘴,目标已经进入范围。”
“可是……”他还想辩解却被首领凌厉的眼神制止。
当目标进入伏击范围后,他们就不再说话,而是用一种声音酷似鸟鸣的哨子做暗语交流。
“目标已经进入伏击范围。”
“目标进入陷阱。”
“时光之玉发动。”
“不好,目标实力异常强大。”
“时光之玉失控,我方损失惨重!”
汹涌的剑气充斥在林间,鲜血四处喷涌。。
他们的最后一句话是:“哪个王八蛋把画像换成悬赏令了。”当然能回答这句话的人已经不能回答他了。
一片沾血的树叶缓缓落下,树林中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昭示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从此地到荆北至少要半个月时间,不过如今有了一个同伴倒也没有那么无聊,只是这个同伴实在是太喜欢脸红了。
“小怜,你怎么自己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你的家人不担心吗?”
“没,没有,他们很放心的。”小怜悄悄的低下了头不让对方看到她通红的小脸,这是她第一次撒谎,自己只是不小心触动了祭坛阵法结果被传送到深山中,好不容易才出来,可是如果让李大哥知道一定会被笑死的,唉,家里面现在一定急坏了。
忽然小怜停下来说:“李大哥,你有没有问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李浩仔细的闻了闻,脸色一变说:“是血腥味。”
两人一路向前果然在路边发现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只剩下小半个脑袋和左边的一半身体,有人一剑从左上方劈到右下方。小怜看到这一幕脸色一百捂着嘴跑到别处去了。
李浩摸了摸那剧尸体还留有一些余温,说明没死多久,那么凶手很可能还在这附近。
“啊……”忽然小怜发出一声尖叫,李浩心中一惊,连忙跑过去,眼前的状况让他也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前方的林间小道上残尸遍地,遍地鲜血,树上地上到处都是残损了肢体与破碎的内脏,仿若人间地狱。
“这,这是,什么人,干的?”小怜一阵头晕目眩,腹中又开始翻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咦,那里有一个小孩,我们去问问他。”
在这片修罗场中央,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地上,似乎是咋傻了,不哭不闹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
小怜跑过去问:“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些人都是被谁杀的吗?”
“是我杀的!”
小男孩抬起头来,杀气四溢,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九月九日重阳节,未央宫中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宫女们将各种美食依次奉上。
六百面前大夏开国皇帝,高武帝在重阳节这一天攻破帝都,其时前朝皇帝在未央宫子焚,大火将宫殿化为灰烬,于是武帝在未央宫废墟上宴请群臣,为了警示后人,这个传统一直保留了下来,除非发生什么重大事件。
大殿上群臣安序坐下,半年来从不出面的女帝终于出面,只是由于偶感风寒所以坐在锦帐后面。
丞相秦无月端坐首位,这位丞相年纪四十上下,双目修长,皮肤白皙一副文人的模样,如果光看样子,谁又知道他也是当今世上四大名将之首。
女帝赐酒群臣伏地依次起身,忽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冲出来跪在地上说:“陛下,荆州大旱民不聊生尸横遍野,饥民易子而食驳逆天伦,如不速区筹集粮款救灾,迟则生变啊。”
这位老臣是御史大夫章中翔,秦无月势大朝中多数臣子都归附于他,女帝半年不上朝,他几乎一手遮天,而唯一能勉强对抗的,就只有这位三朝元老。
秦无月说:“章大人,救灾之事三日前朝会时不是已经有决断了?”
张中翔“呸”的一声说:“秦无月你目中无人,结党营私扰乱朝纲,请陛下治罪。”
秦无月目不斜视看着案上的食物,一言不发,仿佛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锦帐内悄然无声,所有面面相觑,章中翔心中绝望竟然爬上前掀开锦帐,只见本应该坐着女帝的龙椅上端坐着一个稻草人。
章中翔手颤抖指着那个稻草人,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秦无月说:“来人啊章大人身体不拾,快送回府上,请太医救治。”
宴会再次开始,空缺的位置被快速顶上,一切照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上的那滩血迹昭示着一切。
锦官城外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饥民,荆北大旱很多人都逃往了荆南,可是更多人来到了荆州第一重镇锦官城,三个月前刺史大人吴常剑已经下令开仓放粮,可惜在众多的饥民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今连城中富豪家的粮食也被强征而来,可是如果中州的救济还不来,这些粮食也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
到处都是因为饥饿而奄奄一息的人,乌鸦在天空中盘旋,死亡笼罩着这座城市。
为了避免发生暴动吴常剑在城外搭建帐篷收拢饥民,并不让他们入城,连粮食都是从城墙上用绳子吊下来。
这天清晨,荆州刺史神剑将军吴常剑站在城头,他一身黑袍腰间挂着一把长剑,他今年年纪只有三十四岁却已经是令越州花家最为头疼的对手。
大夏王朝九州除了中州漠州与徐州以外几个州,虽然名义上尊夏朝为主,实际上各自为政,为几大家族把持,各州之间经常互相攻打,大夏只能居中调停。
吴常剑无常剑,这位战场上凶神面对天灾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这时一个士兵满头大汗跑过来,是他的亲兵。
吴常剑示意不要着急:“中州的救济粮食到了?”
“没有,圣旨说今年中州粮食欠收,一时集不齐这么多的粮食,但是灾情刻不容缓,让我们,让我们……”
“让我们什么?”
“让我们向附近州借粮。”
“借粮?”黑衣将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越州会借给我们粮食?莫非让我去漠州挖沙子!”
“女帝亲自下的命令?”
“女帝已经大半年没有上朝,是秦无月。”
“秦无月!”吴常剑双眼死死的盯着远方。
城墙上士兵们把一袋袋粮食用绳子送下去,城下炊烟袅袅,灾民们排队领粥,虽然清澈的热水中只有碗底有几粒米。
但是至少还有吃的还活着,不是吗?
无常剑拿出了另外一张纸条,看完后狠狠揉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锦官城,城墙上已经有士兵在巡逻,可是就在于他们相距咫尺的角楼上站着两个人,他们却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沐紫烟和陌云。
“中州修筑望天台,需要征调三十万民夫,本来其余七洲是每州四万万人,可是今年年初吴灿叛逃前独自为荆州揽下二十万人,当时正是荆越两州大战最关键的时刻,为了防止有人背后捅刀子,吴常剑只能捏着鼻子接受,却没想到秦无月还有这一手。”
“可是这一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可是在中州那些家伙眼里死再多的人,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
沐紫烟冷眼看着他说:“你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陌云问:“我有那么狠吗,额,好像差不多。”
“秦无月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就不怕……”
“造反嘛,你以为吴常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这对秦无月又有什么好处?”
“他当然有他的打算,哼,秦无月还真把自己当神了?”陌云似是而非的说,他知道一些东西却不愿意说出来。
这时一个人跃上角楼,单膝跪在地上说:“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一身盔甲,却与荆州士兵的不同,御林军的样式。
“抬起头来。”
他抬起头,虽然鼻青脸肿,但是依然可以认出他的模样,林木。
“便宜你了,虽然挨一顿打,但是至少命保住了。”陌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沐紫烟说:“走吧,你的战场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