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尿带莲花香的婆罗门少年名叫吉祥宝,另一个少年名叫天聪,多好的两个名字,用在傻逼身上。王育怀着无限鄙视,给他们行完触脚礼。
“算你懂规矩,吃饭的时间快到了,你去厨房看看做收了没,今天有哪些菜?再去顺路给我们拿盒檀香回来。再顺路给你自己领套笔墨。你会写字吧?回来帮我们抄经书,字写好看点。”吉祥宝昂着下巴对他说。
天聪也有话,“我在后面院子养了几只兔子,你帮我照顾着。这个月轮到我打扫牛棚,你顺路帮我扫了。还有,去看看池里的莲花开了没,采几朵给我供神。”
这得有多顺路啊!王育心里暗骂“两条懒虫”,嘴上欢喜答应。
按照他俩的吩咐,王育认真做了。去了厨房,喂了兔子,扫了牛棚,采了莲花,回来又顺道拿了檀香和笔墨。吉祥宝、天聪二人点上檀香,开始打坐。王育则坐在角落替他们抄经文。
抄完一页,王育停笔,捧着这张树皮做成的书页,笑嘻嘻来到两位婆罗门少年面前,“两位师兄,抄好一页了,你们看抄得怎么样?”
吉祥宝睁开眼瞧了瞧,双目立即瞪大。天聪也是如此。
“你的字太丑了吧!”
“这是字?好好写,别敷衍我们!”
王育惭愧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一笔一划认真写了,可就这水平,哪比得上两位师兄。婆罗门生来就是掌握知识和智慧的尊者,我一个吠舍出身的人,今生今世都赶不上你们的。两位师兄将就看,没意见我就这么抄了。”
“这种字别说给老师看了,就是成善师兄看到,也骂死我们啊!”天聪对吉祥宝苦着脸道。
吉祥宝立即让王育的热脸贴上冷屁股,“行了,行了!你那字拿出去只会丢人现眼,自己丢脸就算了,别带上我们。以后做别的事,文字这种东西只有婆罗门才有天赋掌握。”
王育连连答是,自己不自量力,居然在婆罗门面前卖弄书法。说完就去做别的杂事。两个婆罗门少年也不打坐了,拿起笔,开始自己动手抄经。
来到净修林的第一夜,在无眠中度过,王育脑中兴奋,虽然刚到就遭遇不顺,被欺负在意料之中。但他对未来还是充满憧憬,至少拜入极裕仙人门下的愿望实现了。自己忍辱负重,一定会学有所成,等学成了法术,看胜军还能把他怎么样,他把胜军变猪变羊,想着就好笑。
深夜的净修林安静得如同世界只有王育一人,王育侧卧着枕头,听着“嘘嘘”虫鸣,还有遥远的波涛拍岸声。那是娑罗室伐底河的浪涛,犹如母亲的哄儿入睡的抚摸。过了许久许久,天快亮之时,王育终于睡着了。
但他的睡眠极短暂,仿佛只是朦胧一瞬,就被粗暴的责骂吵醒。
“这小子,比我们还能睡。”
“看他那睡相,愚蠢得像头驴。还要我们等着他睁眼吗?”
“起来,小混蛋!”
天聪掀开王育的毯子,扇出冷风。
王育被风一激,醒了过来,看到两个婆罗门少年恶狠狠站在床边。“怎么回事?”王育抓紧毯子,紧张问。
天聪师兄瞪大双眼,“还问我们怎么回事?得有人守在床边才睁眼,你以为自己是王子吗?”
“快起来干活!难道要我们服侍你穿衣?”吉祥宝更凶狠地说。
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王育不情愿地下床。
“先把夜壶洗干净。”吉祥宝指挥道。
王育从吉祥宝的床下提起夜壶,一股尿骚味冲得他皱眉捏鼻。他从小连自己的尿都没端过,更别提给别人端尿了,臭气刺激他的大脑,让他想起在地球听到的传闻,说印度的高种姓少爷拉了屎,还得由仆人帮擦屁股。联想到自己的处境,这两小婆罗门不会叫他给他们也擦擦吧?
不可由他们得寸进尺,必须反击!
王育想到这里,被臭得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以笑脸迎向两位师兄,他摆出极吃惊的神色,“吉祥宝师兄,这是你的尿?”
“是我的,怎么了?给婆罗门洗夜壶是你的福气。”
“是!当然是我的福气!我怎么有这么大的福气呢?吉祥宝师兄,你那个异母弟弟说的是实话,你的尿真的有股莲花香啊!”王育捧着夜壶激动万分。
“瞎……瞎说!尿怎么可能是香的!”吉祥宝自己都不信。
“真的呀!不信你闻闻看!”王育把夜壶凑到吉祥宝脸庞前。
吉祥宝吓得扭头避开。
“天聪师兄,你闻闻!好香!”他又把夜壶凑向天聪。
屎尿这些排泄物,世人视为不洁,婆罗门为保持自身洁净,对这些玩意儿很忌讳。两个婆罗门少年像避瘟神般避开王育。
“你疯了?快把尿倒掉,把夜壶洗干净!”吉祥宝捏着鼻子喝斥。
王育纳闷了,“两位师兄闻不到?好好好,遵照师兄的命令,我出去把它们倒了。”他笑着出门,阴谋才开始。
到了屋外,王育立刻吆喝,“各位师兄,你们快来帮我鉴定一下,这是什么尿啊!你们看看,你们闻闻,居然有莲花的香气!”
屋外的年轻婆罗门都好奇聚了过来,可刚一靠近,就被尿骚臭熏得闪开。
“哪香了?明明臭的!”
“快端走!别污染了我们!”
“可我闻着就是香的啊!”王育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怎么说污染?这是吉祥宝师兄的尿,婆罗门的尿,就是梵尿。我第一次见到,立即惊呆了,师兄的尿居然是香的,太神奇了!用了什么修行秘法吗?”
“是你的鼻子有问题!”围观的婆罗门都不信。
“如果只有我闻着香,那真是我嗅觉有毛病了,可不光是我,吉祥宝师兄的弟弟也曾说过是香的。那时师兄还没到净修林修行,难道是天赋异秉?你们不信我,也该信师兄啊!”王育委屈道。
“吉祥宝,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众婆罗门问道。
吉祥宝此时已经出了屋子,王育端着他的尿在门外张扬,他必须出来看看。“是,我弟弟确实那样说过。”他只能答实话,但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尿是香的。
“我没骗你们吧!”王育瞬间恢复自信,“这是异相!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些人生来就与众不同。车底国童护王子,出生时就有三只眼,他的天眼神通闻名诸国。摩揭陀国的妖连王天生拥有不死之身。还有很多传说,你们也听过不少吧!这些人要么是因为前世有大福报,要么则是会在今生成为伟人。你们都相信那些传说,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吉祥宝师兄的尿有香气呢?吉祥宝师兄一定也是有大福报的人,要不然怎会转世为婆罗门?诸位师兄再闻闻,仔细体会,是不是有莲花的香气,清清淡淡的。”
那些神迹传说,婆罗门都深信不疑,他们相信,奇异的出生一定有奇异的命运,甚至肩负崇高使命,这样的人绝不能轻视。王育这么一说,他们居然认真起来了,有人主动凑近,浅浅地闻了下夜壶。一人带头,数人跟进,周围的婆罗门都来吸了口尿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