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呀?”村民们好奇这个陌生人,但觉得他好像在哪儿见过,把他仔细打量。
“你是遮罗?”有村民认出来,“十多年前被贵妇带走的孩子?”
“就是我,你们还记得我?我就是遮罗呀!”王育向他们打招呼。
“真是遮罗?”
“遮罗回来了!”
村民们高兴叫道。他们有的在村里高喊,有的直接去找遮罗的父母,告诉他们好消息。
王育回到出生的木屋,它还是老样子,他首先拜见了父母。当年莲花妙夫人说要带走他们儿子,他们万般不舍,但为了儿子的前途,只得忍痛。现在儿子回来了,他们很开心,尽管儿子似乎混得不怎么样,看打扮还是个猎人。
“我回来会住一阵子,时间长短不定,主要是为了完成件事。”王育对父母把话说明,言下之意,他只是暂停,还是要走的。
父母很失望,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儿子不在身边,只要儿子称心如意,他们就觉得好。“去办你的事吧,家里什么都不用操心。”他们对儿子说。
王育并示提他要完成的事是什么,他在村里住下了,也不见他特别去做什么,他跟村里的年轻人一道,清晨进森林打猎,日暮回家。他的打猎技术普通,但见识广博,大家都喜欢听他说话,认为他是个能人。
既然是能人,总有神秘之处,这个叫遮罗的年轻猜手有张奇怪的弓,弓身用兽皮和布带缠裹,他把它精心收藏,从来不用。有好奇的人非得试试那张弓,强行要了来拉,却怎么都拉不开。村里的猎人都去试过,没一个人能把它拉动。大家以为是个宝贝,原来是把废弓——不能用就是没用的废物。久而久之,村里人开始拿这张弓嘲讽王育,把没用的东西当宝贝了。
面对嘲笑,王育一点儿不在意。三大神弓之一的萨伦伽被笑为废物,不知是凡人的悲哀,还是神物的悲哀呢?
他除了进林打猎,每天做的事就是观察,观察周围的环境,观察多门城的状况。
这些年,雅度人已经没再发动战争,也没有人再来攻打多门城,因为大地上已经没有敌手,就连婆罗多国都得让着他们。雅度人走到任何一个地方,无论是国王还是贱民,都对他们毕恭毕敬。多门城里有数不清的财富,即使雅度人不从事任何劳动,也够他们挥霍几辈子。现在的雅度人每天都如在过节,无止尽的宴会,四处寻欢作乐,叫声“敌人来了”,他们先是大笑,然后花上半天,才醉熏熏地摸到自己的武器。但只要有黑天在,多门城就不会有危险,黑天是神的化身,人们爱戴他,同时害怕他。他是多门城的头脑,是多门城的灵魂,在他的保护下,无人敢窥视多门城的一切。
王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写了封没署名的信,寄去远方。
过了段时间,一位修行者风尘仆仆赶来。他头发浓密,胡须很长,颜色已经花白。杵着根铁杖,走起路脚下生风,年轻人都追不上。
他路过猎人村,向村民询问,“你们知道众友仙人之子跋波鲁吗?听说他做了许多坏事,生活放荡,是真的吗?”
村民不敢说仙人之子的坏话,“没有这回事,跋波鲁大师德高望众,我们十分尊敬他。”
修行者对他们的回答极不满意,“你们嘴上说尊敬,眼中却有恐惧。不要害怕,说出实情。我就是众友,跋波鲁是我的儿子。”
村民个个惶恐,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王育已经等了很久,还在猜众友仙人会不会来,居然让他碰上了。他赶紧现身,向村民们解释,“这位大师就是众友仙人,你们不要害怕,把实情告诉他。跋波鲁的父亲来了,他会被收拾。”
众友仙人把他细看,淡淡冷笑,“原来是你。我知道谁给我写的信了。假如你说的不是实情,回来再与你算账。”
王育吓得不轻,众友仙人居然一眼看出他是谁,不愧是法力高强的大仙,赶紧给仙人施了一礼。但同时又心中暗喜,众友仙人法力越强越好,够多门城那帮人受的。
众友仙人杵着铁杖,走向多门城。
大仙光临,多门城的守卫不敢怠慢,赶忙要去通报黑天。
“不必了!”众友仙人叫住要去通报的人,“不用惊动黑天,我是来找儿子的,找到就走。你们直接带我去跋波鲁的住处。”
守卫们恐惧,连连称是。
多门城的一处豪华宅院中,横七竖八倒着贵族男子和**,屋中酒气弥漫,盛放食物的金碟银盘,连同里边的食物,如雪花般洒满地面。跋波鲁躺在金丝软垫上,身边美姬环绕,他正呼呼大睡。
“大师!大师!快醒醒!众友仙人来了!”仆人把他叫醒。
“现在什么时候了?白天,还是晚上?”跋波鲁揉着眼睛说。
“别管什么时候了!主人,众友仙人来啦!他现在就要见您!”
“叫他等着!我是谁,说见就能见的吗?”跋波鲁迷迷糊糊地说。
他猛然转醒,“谁?我父亲?”
“是啊!他已经在大门外了!”
“为什么不早说!”跋波鲁吓得跳起,“快起来!都起来!”他叫醒身边的狐朋狗友。
年轻的男性贵族和女人都不耐烦,美梦被打扰了,他们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抱怨跋波鲁大吵大叫。
商波翻了个身,斜卧在跋波鲁身旁,半眯双目,慵懒地说:“什么事啊?我的朋友,你好像如临大敌。在多门城,还有谁敢与我们作对?有我在,不必惧怕任何人,哪怕我父亲黑天在此。”
“我父亲来了!”跋波鲁焦急道,“你们快藏起来!快把这里收拾干净!”他催促女人们。不过一切似乎来不及了。
商波笑道:“大家不用慌,众友仙人能吃了我们?说到底是个靠我们施舍的婆罗门而已,据我所知,他没少拿我们多门城的布施。就让我们瞧一瞧,众友仙人有多大能耐。”
贵族们一听,觉得主意不错。只有跋波鲁吓得脸色惨白,因为他了解父亲的厉害,可是商波下了决定,谁都劝不回的。
众友仙人跨进大门,穿过庭院,他怒气冲冲迈入房门。屋里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他皱眉,仙人更加愤怒了,看到满地狼藉,他铁杖杵地,“跋波鲁!”
跋波鲁“扑通”趴了地上,抚摸父亲的脚背。
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都有些认不出他了,长了一身肥肉,荒废了修行。
“仙人怎生这么大的气?请消消气,看看您可爱的儿媳吧!”旁边有贵族青年说道。
“你结婚了?”众友仙人问儿子。
跋波鲁顿时浑身发抖,哪敢答话,这帮人要害死他啊!
在众友仙人眼中,这些都是带坏他儿子的混混,没找他们算账,已经给多门城面子了,他们居然敢主动挑衅。“我的儿媳?在哪儿呢?”
众人把商**出,“这位夫人就是光辉的跋波鲁的妻子。”
此时商波将自己用布罩住全身,只露出莲花瓣般的大眼睛和额前几缕长长的卷发,使人看不到面容,也辨不清男女。
众友仙人默不作声,能看穿一切的双眼只把商波盯住。
旁边的贵族更进一步道:“大仙,您的儿媳已经怀孕了,恭喜了啊!能用您无边的法力看看,怀的是男是女吗?我们都猜是个儿子。”
商波故意作出欲呕吐的模样,贵族们嘻嘻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