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波蒂跟着她的五个丈夫,连同妙贤和营内的所有雅度人,匆匆出发,向象城赶去。除此之外,营内如常,国王走时起了喧嚣,国王走后恢复了宁静。夜渐渐深了,人们进入梦乡。
马勇为难敌举行完葬礼,他穿上甲胄,带上武器。成铠、慈悯和剩下的俱卢残兵,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月亮钻出云层,为他们照亮夜路。
俱卢之野的平原上,无数尸体至今无人清理,它们密密麻麻铺在地面,使平原看起来如同长了许多疙瘩。就算在夜晚,苍蝇也不休息,在尸体间乱飞觅食。食尸的野兽在嚎叫,但看到这群人,却逃得远远的,只敢在远处闪着幽绿目光。最后的俱卢军保持着沉默,向般度军营地靠近,除了他们踏过尸体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见。
突然,马勇停止了步伐,警惕盯住前方。
“孩子,那边好像有人?”慈悯提醒。
成铠拔出武器,这时候立在战场尸体中的哪有正常人。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马勇向挡住他们去路的人问道。
这个拦下他们的人,看身形是个男子,他罩着灰黑色的斗篷,使人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
神秘男子开了口,“我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我来劝告你们,就这样去,不会有收获。看看你们自身,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这个样子无法消灭般度军。回去吧!那样至少可以活命。”
马勇回答道:“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们退却,那你就失望了。我一定要灭亡般度族,为死去的人报仇。”
“哦?是吗?可这个样子,你谁都杀不了。不信你试试,你连我都打不过。”斗篷男轻嘲道。
“那就试试吧!”马勇立刻发起攻击。
刀劈砍过去,正中斗篷男子面门。然而刀落下时,却砍了个空,斗篷男真正的位置更靠后几步。
“大家一起上!”成铠见势不对,这个拦路的家伙不是等闲之辈。
斗篷男子挥抖斗篷,如同弹落上面的灰尘,围住他的马勇等人立刻被弹开,全摔了地上。
“以一人之力居然可以轻易战胜我们所有人,你不是普通人,一定是修为高深的大仙,请原谅我们刚才的无礼。”马勇向斗篷男恭敬行礼。
其他人也知不可能是此人对手了,赶紧向他致敬。
马勇心有不甘,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要流产。“般度族有黑天帮助,已经让我们吃了大亏,没想到还有您这样的大仙人守护,注定要让我们得到失败吗?般度族专干非法勾当,却成为胜利者,连正法都对他们偏心。请告诉我们您的名号,至少让我们知道败在谁的手中。”
斗篷男子却说道:“首先我要澄清误会,我并非般度族的帮手。我是真心实意来劝导你们,你们不可能消灭整支般度大军,哪怕在他们睡着的时候。我也不是仙人,我的名字在典籍中,可世人即使与我面对面,也难以将我认出,所以你们不必知晓我的名字了。”
“您的名字在典籍中,却又不是仙人?那么只能是神了!”马勇更加恭敬十分,在斗篷男子脚下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请指点我们,怎样才能取得胜利?”
“我不会白白告诉你们。”斗篷男说。
马勇愣住,然后明白了,“平时我们有求于神,总会进行献祭。可我现在一无所有。如果您不嫌弃,就让我以身体为祭品吧!”他说完,把刀架上脖子。
“孩子!”慈悯惊恐得叫起来。
“不必。”斗篷男开口道,“你不需要对我献祭。世人称我们为神,是因为不知道我们的真相。其实我跟毗湿奴一样,是古老种族的残存者,我们早就应该消失,只是因为甘露之力存在到现在。我以无数形态出现世间,最终会在时间中化为尘埃。正法是最公平的标准,它衡量坏人,也衡量好人。般度族会为他们的非法行为付出代价。你的虔诚让我满意,正是我要的报酬,我就把消灭般度族作为恩典赐给你。你说要以身体献祭,那就借你的身体一用吧!”
斗篷男子突然解开灰黑色的斗篷。犹如夜幕退去,太阳放出光华,这个男人容貌英俊,像个年轻武士,他头戴金冠,额头上画着太阳形状的圣印,周身闪闪发光。正当人们惊讶他的形态,他已化作道金光,钻入马勇体内。周围的光彩消失了,夜晚恢复黑暗,仿佛那个男人不曾存在过。
进入深夜的军营,每个人都在呼呼大睡,不必担心再有敌袭,连巡夜的士兵都偷懒睡着了,浑然不觉死亡已经降临。
马勇如同一个夜行的鬼魅,无声无自走进营地,他迈过打呼噜的守卫,行走自如就像死神。他掀开帐帘,进到了帐篷,猛光睡在里边。
没有点灯,但此时马勇的双眼完全能够视物,看到猛光,他就想起父亲人头落地的一幕。突然揪住猛光的头发,把他拽下床,朝他胸口猛踹。
猛光被痛惊醒,睁开眼,但黑暗中辨不清是谁。
“我来实现当日的诺言。”马勇说完,一剑斩下,猛光身首分离。
帐内的异响吓醒了外边的守卫,士兵提灯闯入,却见王子已成无头尸体,一个陌生人握着滴血的剑,站在尸体旁。士兵大叫,“王子被杀了!”然后他被劈成两半,灯掉了地上,灯油洒地,火跟着烧了一片。
喊声惊醒周围的人,人们立刻拿起武器,但不知敌人在哪儿。马勇离开帐篷,看见活人就砍,许多人还没作出反应就血肉模糊。
越来越多的人被吵醒,都在问敌人在哪儿。有说来了支大军;有说不是人类,是罗刹的军队来袭;但传闻的共同点就是,有无数人已经被杀死。有的人开始逃跑,可到了营地边沿,立刻遭到伏击。慈悯和成铠堵住营地出口,现在的般度军就像笼子里的鸡群,无论往哪里躲,都难逃一死。
“不要慌!敌人不会太多,保持秩序!”坚战之子向山喊道。他和他的弟弟们一起奔向敌人出没的方向。
没跑几步,五个少年就看到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他在不停砍杀攻击他,或从他身边跑过的人,他的盔甲在滴血,就像在地狱里洗了个血水澡。孩子们吓得吸了口凉气。“哥哥,这是人类,还是妖怪?”弟弟们问向山。
向山也吓得四肢发软,不过他毕竟在俱卢大战中见过些场面,强作镇定道:“不管是什么,我们是般度五子的儿子,不能后退。我们要是胆怯,全军马上会崩溃。让我们给士兵作出榜样,我们五人一起上,合力杀死他!”
“杀!”五个少年一起冲了上去。
马勇手持剑盾,一剑刺穿冲在最前面的向山的腹部,向山倒地即死。
子月用长矛攻击,马勇砍掉他手臂,接着剑刺进他肋部,在子月心脏上开了个洞。
百军双手举起车轮,砸向马勇胸脯。马勇踢飞车轮,车轮反将百军砸倒,马勇上前砍下他的脑袋。
闻业捡起地上的铁闩,冲向杀死哥哥们的怪物,马勇改换弓箭,利箭射中闻业的脸。少年面部变形,尚未接近敌人就倒地身亡了。
阿周那之子闻称,向马勇泼洒箭雨,动作就如他的父亲。马勇以盾挡住,几步冲至闻称面前,闻称马上头颅滚地。
外面的骚动惊醒了束发,她披上外衣,拿起武器。
“敌人在哪里?”她大喊着,逆着逃散的人流寻去。
一颗人头滚到她脚边,她惊住了,这是她的外甥闻称。她目光放远,看到火光下的杀人机器。束发马上放箭,一箭正中马勇眉心。身边的人欢呼命中要害。可这一箭却射中了马勇额头上的摩尼宝珠,并未伤到他分毫。
束发再次拉弦,但来不及了,马勇以未及眨眼的速度到了她身前,一剑斩下,血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