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育人还没到,莲花妙已经从宫殿里奔出。
“莲花妙!”王育欢喜地抱住小女孩,摸摸她的头,“又长高了!”
小女孩摆出不屑,“殿下才离开多久?两年,还是一年?才两个月不到!我能长那么快?殿下这么快回来,被逐出师门了吧?”
“我有那么不中用?怎么连你都小看我?不开心的我们不说,走,进屋去,我给你带了小礼物哦!”王育绕开话题,命令迎接他的侍者都进到宫里。
王育讲起他在旅途中的见闻,以及西边诸国的风情,这些从未出过宫门的宫女和阉人,听得无限神往,好似自己跟着王育同行。
“听说俱卢国王有一百个儿子,真的有那么多?”
“毗湿摩是不是很威武啊?他真的没碰过女人?”
“德罗纳的儿子头上是不是真的有颗摩尼珠?摩尼珠什么样子?”
宫人们七嘴八舌地问,争相要证实自己听到的传闻。
王育为他们一一作答,“俱卢那些王子我见过,还真多,有没有一百个,我没数。德罗纳的儿子应该混在王子中吧?德罗纳我只见过一次,一个糟老头儿,至于他儿子,更没留意了。毗混摩确实不近女色,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就是个无能之辈!”
宫人们哈哈大笑。
“遮罗夫人到!”外面通报声传来。
宫人们立即散开,王育也出门迎接。
遮罗夫人带着几个白胡子老者和一车卷轴到了门外。
“夫人,这是……”王育问。
“你要的书和精通神话传说的老人,我都带来了。”
王育大喜,“快,快进来!我早已经等不急了!”赶紧请他们进门。
把书卷搬进屋,王育立即开始,“传说故事太庞杂,我们得先定下标准,挑重点研究。”
“殿下想了解哪一方面?”遮罗夫人问。
王育看了看独斫,说道:“武器。尤其是弓,最厉害的弓是什么?”
一名白胡子老者捻着胡须说:“说起弓中之王,有三把神弓堪称神器。一把名为甘狄拨,有它顶得上十万只弓;一把名为取胜,握住它的勇士永不失败;最后一把名为萨伦伽,能发出太阳般的炽热和光辉。”
“它们都在哪儿?”王育迫不急待。
“这可就难说了。”几个老人相互商量一阵,然后回答王育,“殿下,甘狄拨和萨伦伽只在神话里出现过,是天神征战妖魔的武器,但取胜弓确实在世界上,它现在属于持斧罗摩尊者。”
“又是持斧罗摩?”王育不只一次听说此人,众人口中的传奇。但王育更觉得他像不可逾越的障碍,他是婆罗门的靠山,是种姓制度的保护神。
“持斧罗摩尊者曾带着取胜弓二十一次大败刹帝利,尊者归隐后,它就再没现世了。既然取胜弓真的存在,另两把神弓也不该只是传说。”老人们相互点头。
遮罗夫人说道:“我们罗刹中也有说法,甘狄拨和萨伦伽还在神界。不过具体在哪儿,罗刹出不知道了。”
“还在神界?找了等于没找,根本找不着嘛!”王育遗憾叹气。
“殿下想成为弓箭手?”独斫好奇道。
王育托腮,“你看我的资质能当弓箭手吗?我找神弓是为了你。没有拇指虽然还可射箭,但速度肯定不如从前。身体缺陷装备弥补,如果能有神器在身,照样无敌。”
“殿下……”独斫感动得不知该如何言语。
“既然殿下为了朋友,我就为殿下提供条线索。”遮罗夫人说。
“夫人快讲!”
“其实算不上线索。我们这么找,肯定找不到,但有个人很可能知道得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
“谁?”
遮罗夫人神秘道:“车底国王子——童护。”
这个名字耳熟,王育想了想,终于想起来,“比武初选时,自爆身份被淘汰的那个小屁孩?他知道什么?”
遮罗夫人微笑,“别看他是个孩子,他天生三只眼,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东西。虽然第三只眼后来消失了,但仍有神通残留,他因而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请他用天眼之力看看神弓的位置,比我们瞎找强。”
“还有这种特异功能?难怪小屁孩那么狂,我还以为他狂是因为娇生惯养。”
“的确,小王子很不好伺候。”遮罗夫人话语中似乎含着咬牙切齿的恨。
“我得准备支躺去趟车底国。”王育决定。
“用不着。”遮罗夫人说,“车底王虽然回国了,但他把童护王子留在了宫里。”
“这是什么状况?”王育不解,“把儿子丢在这里?留人质?”
“并不是如此。”遮罗夫人解释,“摩揭陀和车底国本来就是亲戚。摩揭陀的先王巨车王,以前是车底国的王子,他建立王舍城,然后摩揭陀才开始壮大。说穿了,摩揭陀本是车底国王子的封国,是车底国的附庸,只不过现在地位反过来了。至今两国国王仍以兄弟相称,车底王把童护王子留在王舍城,是想让他在大国多见世面。”
“这么说,小屁孩还是我弟弟?这才更有理由去拜访了!”王育笑着吩咐备轿。
童护的宫殿其实距离王育住处并不远,只是茂密树木相隔,彼此看不到。轿子到了宫门前,王育落地步行,就见着宫女哭哭啼啼奔出。
“怎么了?哭什么?”王育拦下她问。
宫女抹了眼泪说:“我今天被派来服侍童护王子,刚进门,王子就数落我的毛病,我还什么都没做,就像犯了许多错似的,实在听不下去了!在我之前,好几个姐妹都这样被气走的。我也去告诉总管,呆不住了!”宫女说完,向王育行礼离开。
“这么厉害?还能嘴炮过我?让我领教领教!你们在外边等着,我一个人进去。”王育进入宫门。
宫里已经没人,估计都被小王子赶跑了。王育不知道小王子在哪儿,挨着房间查看。“童护王子,我是你哥,快出来!”他歪着脑袋探进门,没人,又去下一间。
“滚出去!”突然,小孩子喊,“不管是谁,都滚出去!我要回家!”
声音就在附近,王育逆着声源,掀起一扇门的门帘。珠玉叮咚,帘子后展示出一副小孩倔强的脸。
“好大的脾气,连我都要赶走?”王育笑着说。
可小王子童护还是副臭脸,“不许进来!退出去!我记得你,你是临阵退缩者,在比武场上贪生怕死的那个人!”
“我什么时候贪生怕死了?”王育偏要进屋,在男孩面前坐下,“我们先把道理讲清楚,有你这么对哥哥说话的吗?哥哥刚进来,你叫‘滚’,目无尊长。承不承认理亏?”
童护小王子两手叉腰,“你才从水里爬出来几天?敢在我面前称兄长!告诉你,我才是你哥,我以兄长的身份命令你,滚——出——去——”
王育惊得瞪大眼,小屁孩嘴巴有两下子。“小国王子敢叫大国王子滚?信不信大国发威,灭了你的车底国?连基本的外交尊卑都不懂!”
“你灭给我看啊!你有军队吗?你有权力吗?什么都没有,敢说大话,吓唬小孩子呢!你只有王子这一个身份。什么叫王子?国王之子。你只能靠爹!”
王育又是一惊,吓不住。想起遮罗夫人的描述,这孩子从小开了天眼,不能当普通小孩对付。于是笑嘻嘻道:“王子,我来找你有正事。有个难题向你请教。”
童护轻蔑道:“想向我请教的人每天都排长队,你排第几?”
“我们兄弟之间,插个队。”
“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当然听真话。”
“你长得真丑。”童护很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