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打吗?”广声已经准备好武器。
“不行,到山顶才是我的目的。黑天离我还远吧?他没这么快上来,我们要尽快到达山顶。”遮罗夫人建议。
“听姑母的,黑天是为了阻止我们到达善见城,我们应该破坏他的计划。”指掌赞同。
其他人都没意见,要对付黑天,最佳办法不是用武力战胜他,而是打乱他的计划,粉碎他的谋略。他们立刻行动,继续向山顶攀登。
天渐渐黑下,然后又至天明,经过一夜不眠,他们终于登上山顶。
站在山峰之巅,环瞰群山,太阳的光辉从山峰间的空隙里射出,照得白雪生辉,所有山峦如同镀了层金,辉煌得让人敬畏。即使再俗气的人,看到此景,都会觉得自己成了圣人。
日出之景让站在山顶的人心旷神怡,不过他们再无更多喜悦了,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朝圣,也不是欣赏自然风光。
“果然是这样啊!”指掌失望透顶,“我们果然看不到!”
其他人也都摇头,他们没有看到弥卢山,那座传说里的圣山不会轻易向人显现。
“要把殿下放出来吗?”独斫捧着瓶子问。
“没找到弥卢山,放他出来有什么用?他也来又会叫‘我快死了’,那才麻烦。”指掌说。
“弥卢山时隐时现,我们多等会儿吧。”摩耶说。
已经上到山顶,不可能因为没见到目标就轻易离开,肯定得等下去。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想我们的等待过程不会太枯燥。有人来了。”猫鼬突然开口。
武士们立刻握紧自己的武器。
一支箭从山坡下直射入云霄,就像只孤独的雁。
“隐蔽!”指掌惊得大叫。
独斫把琉璃瓶揣入怀中,他拉开弓弦,也向云中放箭。
之前的箭已经分裂出无数支箭,简单的分裂箭术在神弓甘狄拨的加成下,变成了箭雨。甘狄拨抵得上十万张弓,落下的箭雨至少得有十万支。独斫的箭只能抵消极少部分,剩下的如乌云遮天,扑向山顶。
山顶之上连棵树都没有,面积只有巴掌大,躲哪儿?能飞的遮罗夫人、指掌、摩耶跨出山崖,飞向远处。飞不了的广声、独斫已经准备硬扛。猫鼬使出法术,一把金色的半透明的伞,在头顶撑开,金伞盖住山顶,箭雨打在伞上“哗哗”直响。
接着乌云聚集,这是真正的乌云,它们盘据上空,白昼骤然成了黑夜,乌云中光斑闪烁,无数天雷就要落下。
“要是轰平圣山,优腾迦,你可是罪人啊!”猫鼬大叫。
山间一个声音回响,“既然是圣山,我这点小法术又怎么伤得了它。”
蓝色与紫色的闪电轰轰落下,金色大伞顶了一会儿,形体崩溃。猫鼬再撑出一层防护罩,眨眼又被闪电击溃。猫鼬及其保护下的广声、独斫炸得摔在地上打滚。飞远的指掌和遮罗夫人、摩耶也不能幸免,他们被劈得乱窜。
琉璃瓶从独斫怀中滚出,独斫伸手去抓,没抓住。瓶子沿着倾斜的坡度,向悬崖边沿滑去。独斫心急,什么都不顾了,一定要抓住瓶子。
黑天登上山顶,瞧见这幕,立刻大喊,“那个瓶子一定是重要东西,帕尔特,放箭!”
阿周那从命发箭,独斫见状,开弓回击,萨谛奇、瓶首也加入战斗。指掌返回,与广声一起对抗黑天等人。遮罗夫人飞向离悬崖边沿越来越近的琉璃瓶。
“那么重要?谁也别想拿到!”黑天掷出飞轮。
妙见神轮掷于雪地,雪层连同下面的岩石发出“咔嚓”之声,山崖一角断裂,琉璃瓶夹在雪和石块之中,坠向无底悬崖。
“不!”遮罗夫人差点就碰到了,但山体崩裂又逼得她后退。
“殿下!”独斫惊喊,看着瓶子坠落。
石块碰撞,把琉璃瓶撞碎。
王育此刻在瓶子里正无聊,这里的几卷书他已经读完,又与马军聊了聊人生,开始猜想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还不放他们出去。
就在这里,“轰隆”声巨响,把他震得一片茫然,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温暖的房间不见,寒风突然四面来袭。他看见了天空,然后是雪块和石头砸在身上,他四肢无靠,身体在坠落中,头晕目眩。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他在一瞬间产生的念头。之后,脖子一坚,像被勒住,身体停止下落,悬吊在半空。
勒住他脖子的是马军,马军的尾部缠住他脖子,嘴马死死咬住崖壁上一块突出的棱角。他们就以这种奇怪而危险的方式挂在了崖壁上,雪和石块从他们身边落下,坠入下方茫茫云海。
王育哪里还有精力去想自己处在哪种危险中,颈部被勒住,呼吸无力,自己快窒息了。王育只觉得,自己要么被马军勒死,要么掉下山崖摔死。
他听见有人在喊“殿下”,还有如雷的爆炸声,如一场激战。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想活下去,给他条活路,怎么都行。
他现在目光能看到的,只有脚下云海。他盯着它,看着看着,发现云层中有许多人影在动,他把它们当作快死时,自己看到的幻觉。但这些幻影却越来越清晰,那些人影的面目渐渐可见了。
王育不知山崖上面的状况。此刻山顶上的人面临更惊讶的景象,以至于他们的战斗都停止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如同从另一个空间显现般,由虚到实,在吉罗娑山旁显现。在这座山前,吉罗娑都显得渺小了,仿佛侍从遇见了真王。众人仰望,此山上白雪如玉,宫殿错落,似玉上的斑纹。它耸立在此,就如世界的中心。
这是什么山?每个人都反应相同——这就是弥卢山!
王育在云海中看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或是人类模样,或长得奇形怪状,如外星生物。穿着打扮同样各有千秋,有的装扮如古人,有的像来自二十一世纪,有的风格奇幻,有的只着树皮。他们各做各的事,各说各的话,彼此间并无交流。王育有种猜想,那云海里连接着各个时空,如果有可能,也许能看到自己的那个世界。
他甚至忘了自己快要窒息,盯着云海直看。似乎云海能感应到观察者所想,在众多世界中,一个世界的图像突显出来。王育看到了辆行驶中的火车,车里挤满了人,火车进站了,乘客有上有下,一个头戴小白帽的男性旅客,在等候上车,他带着只黑色背包,很宝贝的样子;车厢里有位东方面孔的中年男性,正与身边的少年愉快地交谈着。王育立即激动——那是他爸爸!
他挣扎起来,想离父亲近些。挣扎中,他看到那枚仙人赠送的指环正在发光。以前它平凡无奇,现在发光代表什么呢?而他这一动,让马军吃不消了,马军再无力咬住岩石,口一松,和王育一起摔入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