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楼比也只能这么想,下次动手,崩德罗迦就逃不掉了。“说得没错,只要他敢出现,就别想逃出我手心。不过……军营里养大了许多动物,让我们蛇族不好潜入,哪怕化成人形,也会被那些动物感应出来。如果能有人类配合,那就好了。”优楼比说着,看向曼奴罗国的使者。
使者惊惶失措,“公主,曼奴罗国的底细您是清楚的,哪有这种高手?崩德罗迦身边的独斫,可不好对付啊!要是失败,摩揭陀国发怒,发动全面进攻,我们都不好受。要是成功了,摩揭陀还是会发怒……”
“胆小如鼠!”优楼比鄙视道。
其他蛇族成员也同样向人类投去鄙视目光。
“国内没有高手,可以到外国招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优楼比说道,“回去了,我会立刻向花乘王提出这条建议。”
使者感觉再多钱都招募不到,“公主啊,我们人类中有传闻,能对付九指神射独斫的,只有俱卢国的阿周那和迦尔纳。这两个并非是用钱就能请动的人。”
“我听说过,只是说在箭术上,这三人并驾齐驱。但打仗不是比武,刺杀更不是比武,能赢就行了。”优楼比说道。
使者只能称是,再提建议,她就会没完没了。
忽然,优楼比觉察到什么,看向树丛深处。
“有人在附近!”其他蛇族也觉察到了。
他们急入树林,悄悄靠近目标,只是树林里有个年轻男子做着祈祷。他向神祷靠完毕,脱去衣衫,要入河中沐浴。
“你们先回去。”优楼比对其他人发令。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马上遵命,远离此地。
曼奴罗国的使者不太明白,“这是……公主怎么留下了?”
蛇族们劝他别多问,“公主的老毛病,哎,又看见美男子了……”
然而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遇上的这个林中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阿周那。
阿周那离开甘味城,一路东行,他严格遵守流放时的规矩,抛弃了王子的装束,使自己看上去像个修行者,简朴得如流浪汉。他避开繁华的城镇,行走在森林中,向神祈祷,每遇河流都要沐浴净身,以洗去自己的罪孽。
他此刻浸泡在冰凉的河水中,闭目冥想。优楼比化回蛇身,在河中游动,向他靠近。
阿周那既是王子,也是优秀的武士,异物近身,他立刻警觉,睁眼转身,有力的臂膀一下子勒住异物身躯。水花大溅,他瞳孔缩了圈,这才看到是条大蛇。他吓得要把它抛出去,可蛇在这时,化为了个美女,反抱住他。美女的下半身仍是蛇躯,如绳索般把他缠住。
“英勇的人,我是蛇王憍罗吠耶的女儿优楼比。你叫什么名字?”优楼比贴在他耳边轻问,“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周那只在最开始时,因吃惊吓了跳,此刻他已恢复冷静。他和兄弟们在甘味林与蛇族作战,也见过蛇女,都是缠人的妖精。
“我叫阿周那。”阿周那回答道,“般度之子,俱卢的王子。”
优楼比惊讶,“你是阿周那?”
“如假包换。”
优楼比对他露出媚惑笑颜,“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今天你就是我的男人。”
阿周那却试图推开她,“公主,请你自重。我依照规矩,要过梵居生活,不能亲近女人。”
优楼比扳过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你为什么要梵居?为什么会被赶出来?原因我都知道。你们五个男人守着一个女人,不寂寞吗?梵居最重要的不是远离女色,而是行善,帮帮我吧!我因为爱你,正受到折磨。把我从这种折磨中拯救出来,这是善举。”
在优楼比的抚摸和缠绕下,即使身在冰冷的水中,阿周那也感到身如火燎。他不再拒绝优楼比,两具身体在水中紧紧拥抱。
直到黄昏,群鸟归巢,两人才分开。躺在岸边,阿周那对此欢愉很满意,他平躺着,侧脸注视身旁的优楼比。优楼比也偏头看着他,面露满意笑容。
“公主,有什么能让我为你做的吗?”阿周那问。
“英勇的人,你做我的丈夫就可以了。”优楼比抚摸他的脸。
阿周那很乐意,比起青涩的德罗波蒂,成熟妩媚的优楼比更具吸引力。“做为丈夫,我该送一份礼物给你。公主,你想要什么?”
优楼比笑道:“既然我的丈夫这么热情,就为我除去一个敌人吧!我需要他的首级祭奠我的父王。”
“那个人是谁?”阿周那一口答应,“世上没有我的弓杀不了的人。”
优楼比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应该认识他,他叫崩德罗迦。”
“摩揭陀的王子?”
“就是他。他已经来到这儿了。英勇的人,杀不了他吗?”优楼比看到了阿周那眼中的犹豫,激道。
“不,这个人也是我的仇人,他多次暗中使计暗算我们兄弟和黑天。优腾迦仙人也警告过,要尽早除去此人。他既然到了这里,不用你请求,我也会杀了他。”
“好!拿到他的首级,我就会成为女王,而你就是国王。”优楼比再次抱住他,两人又缠绵在一起,这次直到星夜。
星空下,摩揭陀的军营内,王育召集将领和随军婆罗门又一次开会。
“殿下有晚睡的习惯,因而也拖住我们不睡觉吗?”一名将领想打呵欠,忍住不敢,旁边的同僚提醒他别说话,殿下正看着他们。
王育发话道:“我在这里已住了一段时间,观察到不少趣事。你们把军营弄成动物园,是为了防备蛇族,这个创意挺好,但有些事,我还是想不明白。比如说,你们为什么不打夜战呢?我观察曼奴罗人夜间防御不如白天紧密,蛇族有蛇类的天性,在夜间也不怎么活动。多好的机会啊!这么多年就被你们浪费了。”
“殿下。”将领解释道,“战争有规矩,杀死熟睡的人不道义,夜袭严重违背正法。”
王育又听见这种“正义之辞”,对此发出不屑的轻笑,“你们也够走运的。我观察你们,到了晚上睡得像死猪,私房钱被偷走都不会发觉,敌军居然没在你们睡觉的时候发动袭击!”
“因为夜晚进攻是不被允许的。我们不会偷袭他们,他们也不会偷袭我们。”
“你们都好正义!少来这种空话!战争之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实话告诉你们,这场和谈注定破裂,对方根本没诚意,而是想借谈判有所图谋。具体谋什么,我还没看出来,但有这种感觉。以你们了解的优楼比的个性,你们杀了她父亲,可能就此和谈吗?能不能打败敌人,就看我们能不能在战争中变通了,抱着老规矩是得不到胜利的!”
将领们也向他发出抗议,“殿下,您想靠夜袭取胜,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有胜利才有正法,你们要是被敌人消灭了,抱着正法能上天堂吗?刹帝利的正法是什么?就是取得胜利!”王育严厉地批评,“你们要是怕背骂名,就让我来指挥好了!反正我是个受婆罗门诅咒的人,他们都说我非法,我不在乎再多干件非法的事!”
“殿下啊!就算把军队给您,您计划再好,也没办法实行!因为我们的士兵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东西!”将领们急吼道。
王育突然为之一愣,原本想好的说服之辞全缩了回去。“什么意思?看不见东西?”
“是啊!很多人到了夜晚就像瞎子一样,不照明看不见东西。不仅我们如此,敌方也如此,所以我们不打夜战。这才是禁止夜战的真正原因。”将领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