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柱王愣了良久,这是个极重大的决定,他曾思考过无数次,然而现在,马上就要他作最终裁定了。
“你的才能,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的兄弟也都很优秀,但要我把德罗波蒂嫁给你们五兄弟,此事太荒唐,无法说服天下人,我和你们的名誉都会因此受损。”木柱王没有完全同意。
但他这话也没完全反对,还是留有余地的。如果能解决好这个难题,他或许会同意。
黑天笑道:“陛下,这个太好办了,就说是神的旨意吧。”
“神的旨意?”木柱王惊讶,“这……行吗?这是假传神意啊!”
黑天毫不在乎,“就说神给过德罗波蒂的前世一个赐福,让她嫁给五个男人。交给优腾迦去办吧!他是仙人,由他宣布,天下人不会有异议。如此就圆满解决了。我想优腾迦大师会很乐意效力的。”
“他是梵仙,这样好吗?他愿意说谎?”木柱王十分担忧,他一向尊敬婆罗门,敬畏仙人,对神虔诚,而跟前这两个人,哪里还有对神的敬意。坚战还口口声声称不能让母亲背负欺骗神的罪名,可他自己呢?这两人让木柱王感到了害怕。
“只有懂得变通的人才能得到世界,优腾迦愿为恢复正法牺牲一切。”黑天微笑着说。
坚战目光斜移,瞥住黑天,这个人一面说只有懂得变通的人才能得到世界,一面扶持不太懂变通的阿周那。他想得到世界,而这个放牛娃也抱着同样的野心,坚战心里很清楚。
王育在屋里睡不着,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因为连续发生大事,自己太敏感了吗?他坐起来,屋里叮咚乱响,把他吓了跳,但听清了,是猫鼬在跑动。
“猫鼬前辈,你在吗?来跟我说说话吧!”他在黑暗中呼唤。
一阵动物的脚步声到了床边,有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王育心里一毛,觉得怪吓人的。刚要点灯,猫鼬抢先一口气把灯吹亮了。
“有疑惑了?”猫鼬问。
“我心绪难宁,宫里是不是要出事?”他问道。
“再大的事,能大过你杀陀刹吗?”
“杀陀刹由我策划,所有细节我了然于心。但现在的事,我控制不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向我透露一点吧!”这里有黑天,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总处于被动。王育想自己不安就在这里,黑天是他的克星。
猫鼬对此并不隐瞒,“黑天带着坚战偷偷去见国王了。”
王育一听惊了,立刻要起身。
“现在去已经来不吸啦!这种事你阻止不了。”猫鼬说道,“由他们去吧!黑天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他真的深不可测。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什么都不怕。”
王育提起的气松了下去,他扶额道:“我不是怕他们,为什么不能把隐患消灭在萌芽中呢?坚战为了自己能当上木柱王的女婿,连老婆都可以共享,这种人是多么可怕。还有黑天……老实说,在心狠手辣方面我真比不上他们,我还是太善良了。”
“善恶自有报,他们的结局不用你操心,用平常心面对将要发生的变局吧!木柱王明早就会宣布今晚的决定了。”
“看来将来确实会有场大战,只是可惜了德罗波蒂那小丫头,居然要嫁给五个男人。”王育伸出五根手指,表示无奈。
第二日,优腾迦意外地向国王及众婆罗门说起了件奇事,公主德罗波蒂前世有段姻缘,要在今生了结,而这段姻缘非常奇特,她将与五个男人结缘。虽然有违习俗,但这是神的赐福,可以例外,诸位不要大惊小怪,应该祝福他们。
仙人都已开口,婆罗门怎么会反对呢?木柱王也不反对了,竟然是神的旨意,他这个凡人父亲只好听从。下面的大臣、百姓也都一片祝福之声。婚礼的筹备又开始进行。
而德罗波蒂,哭着喊着不结婚,可她的抗议无人理睬。木柱王发动宫里的女人去劝说她,德罗波蒂眼泪流干,不情愿地披上嫁衣。
婚礼十分盛大,参加选婿大典的数千国王和王公贵族目睹了盛况,一个新娘和五个新郎在祭火前发下婚誓。德罗波蒂眼含泪水,尽管同时拥有了五名丈夫,但对她来说并不值得高兴,女人嫁给不喜欢的人是种痛苦,更何况痛苦翻了五倍。
王育听见了国王们的私语,现场嘈杂,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可不难想象,绝不是好话。这场婚姻本就非议太多,神的旨意只是个可以让它得以举行的借口,堵不住众口。王育忽然发现,束发的眼里也包含着泪水,快要掉下来了。
“这种婚姻确实让人难受,我们只能愿那五个家伙对德罗波蒂好点儿。”王育安慰她道。
“如果没有德罗波蒂,今天举行婚礼的就是我。”束发伤感道,“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自己从来做不了主。”
“你可以为自己做主的,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是战车武士束发,只要你愿意迈出那一步。”王育为她递上手绢。
可这时,另一张手绢从另一个方向递来。两张手绢同时出现,让束发愣了下,谁的都没接。
王育立即瞪向对面,递来手绢的是沙鲁瓦。王育早就知道沙鲁瓦中意束发,但对这个情敌并没有放心上,因为束发不可能对沙鲁瓦有好感,而且沙鲁瓦从未表露出太明显的追求行为,对王育也很友善。现在,他的图谋终于要暴露了吗?王育马上警惕。
束发从侍女手中接过自己的手绢擦了眼泪,王育和沙鲁瓦只好把手缩了回去。
“王子,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事吗?婚礼结束,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吧!”沙鲁瓦对束发说。
“什么地方?”王育警惕地问。
束发也忘了,同样需要提醒。
沙鲁瓦说道:“关于束发王子的身世,他出生的秘密,我认为他有必要知道。”
“我能有什么秘密?”束发将信将疑。
王育觉得其中必有古怪,“好啊!那就去看看吧!别忘了叫上我。”
沙鲁瓦点头,“水祭生确实应该去。同行的还有德姆高士王和童护。”
“他们也去?”王育惊讶。还带着别人,看来不是要约会。
“当然,没童护,我们可找不到那地方。”
“究竟什么地方?”王育好奇心起。
“一条河。一条只在特定季节出现的河。现在时间正好,已进入它出现的季节。”沙鲁瓦神秘地卖关子。
在祝福声中,婚礼举行完毕,这场不同于世俗伦理的婚姻来了许多问题,最紧迫的就是夫妻生活。他们在婚礼上,以誓言下了约定,德罗波蒂依照长幼顺序与五兄弟分别同房。为了公平,优腾迦施展法力,给了德罗波蒂一个赐福,新婚第二日,她将自动恢复处子之身,这样每个兄弟都能获得她的初夜。而当德罗波蒂与兄弟中的某一个独处时,其他四人都得回避,违反此规定的人会被处以流放。
德罗波蒂对此作何感想,没有人知道,人们似乎也不想去了解。婚礼后,她与坚战进入新房,而宾客和其他新郎还在继续畅饮。
新婚之夜后的第六天,坚战五兄弟带着德罗波蒂向木柱王告别。他们不能在岳父家久住,该回俱卢了。木柱王祝他们一路顺风,并送上德罗波蒂的嫁妆。然而此时,坚战表示出拒绝。
“父王,我们本就是俱卢的王子,金银珠宝对我们来说并不稀罕,请为德罗波蒂换一种嫁妆吧!”坚战请求道。
“你们想要什么嫁妆?”木柱王问。
“嫁妆的作用,是为了保障妇人在夫家的生活,所以在民间,嫁妆太少的新娘,往往被夫家看不起。请把般遮罗的军队作为德罗波蒂的嫁妆。有了它,德罗波蒂今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坚战先向木柱王致以谢礼,仿佛国王一定会答应。
木柱王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点头,这个女婿没选错,是个人才。“好!就依你,我送一支大军作为嫁妆。你们回俱卢去吧!”
一支大军,约二十多万人。坚战和兄弟们满心欢喜,一起向岳父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