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波蒂的婚事令我操心啊!”木柱王烦恼地说,“她的心智像小孩一般,什么都不懂,我这个做父亲的得替她把关,不能由着她乱选。我的女婿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
房间内还有一人,木柱王的谈话对象——黑天。
“可是按照选婿大典的规矩,最后下决定的是公主。怎么比试,选择谁,都由她自己决定。”黑天说道。
“所以,婆苏提婆,我才请你来想个办法。你足智多谋,明白事理,有什么办法能让别人看上去是德罗波蒂的选择,但实际上符合我的心意呢?”木柱王问。
“陛下已经有中意的女婿人选了?”
“既然请你来出主意,就不瞒你,我早已中意俱卢王子。”
黑天微微一笑,“俱卢王子太多了,具体是哪一个?”
木柱王似乎并未确定最终人选,犹豫一会儿,答道:“这次难敌王子会来,现在俱卢王子中他势力最大,不出意外,将来王位就是他的。可惜般度的儿子被烧死了,不然我会有更多选择。”
“陛下真是大度,俱卢侵略过般遮罗,让您和国家蒙受巨大耻辱。陛下还能招他们的王子为婿,这份心真是不得了。”
木柱王冷笑,“耻辱,我铭记在心。让我的女儿成为俱卢的王后,今后的俱卢王流着般遮罗的血,不失为一种报仇之法。”然而他心里藏着更深远的打算,他没有忘记优腾迦的话——转轮圣王出自俱卢王子中。他要当转轮圣王的岳父。
他的小心思又怎瞒得过黑天。黑天问道:“假若般度王的儿子没死,陛下会选择谁?”
“如果这样,坚战是个好选择。我看他沉稳大气,又是长子,将来必定继位。”
黑天点头,“坚战确实是最佳选择。不过此人除了成熟稳重,也是俱卢王子中最有心计的,恐怕掌握不住。要是我,就选择阿周那。阿周那武艺高强,心思单纯。”
“可他不是长子,在他之前有坚战、怖军两个哥哥,还有难敌等一帮堂兄,继位希望渺茫。”
“不是长子又如何?摩揭陀的王储就不是长子。”
木柱王马上表明态度,“废长立幼,有违正法,我可不敢学妖连王。”
黑天掩口笑道:“妖连王敢与所有婆罗门作对,确实有魄力,不是一般国王能学的。但陛下就没想过把猛光立为王储吗?”
“这个……这个情况太复杂了。”木柱立即打岔,“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般度五子都烧死了,还是着眼于活着的人吧!想想办法,让德罗波蒂选择难敌。”
“其实办法已经有了。”黑天说道,“陛下不如安排一场比武,胜出者成为德罗波蒂的丈夫,这样德罗波蒂乱选夫婿的担忧就没了。”
木柱王同意,这样谁成为丈夫就不由德罗波蒂自己作主了。木柱王的一大担心便是,德罗波蒂凭自己喜好选到让他不称心的人。不过,又有新的难题横在面前,“怎样才能保证难敌胜出呢?虽然难敌擅长杵战,可难称天下第一,万一遇上高手就悬了。”
“规则由陛下制定,陛下可宣布只许用弓比试。”
“弓?”木柱王更费解,“难敌根本不擅长使弓,弓箭是他的弱项。这怎么比呀?”
黑天笑起来,“难敌不擅长使弓,可他身边有个使弓的高手,名叫迦尔纳。此人箭术超群,天下只有两人或许能胜过他,一个是俱卢的阿周那,一个是摩揭陀的独斫。阿周那已经被烧死了;独斫听从崩德罗迦的命令,崩德罗迦不会参加选婿,所以独斫也不会参加。那么还有谁胜得过迦尔纳呢?到时迦尔纳自然会代表难敌比试。”
木柱王听后,思索了阵,“好!妙计!婆苏提婆,就按你说的办。”木柱王高兴赞同。
黑天无声微笑,总是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离开木柱王不久,黑天写了封信,绑在鸟腿上送了出去。
指掌到访,当然得表示欢迎,宫里又摆了场小型宴会,参与者只有王育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指掌是个健谈的家伙,聊起来没完没了,他又见多识广,能说许多凡人闻所未闻的隐秘。王育对这些极感兴趣,想起了善见城,想知道指掌的看法。
“殿下问善见城?我还真没去过,你该问摩耶呀!那家伙去过好多地方,等他从甘味林回来就问他。”指掌回答,“殿下想去,最好找阿修罗带路,他们祖先曾数次攻上善见城,在他们那里可能还有善见城的地图。”
王育点头,这些都得等摩耶回来,再请他帮忙了。
“对了,福授王也应该知道吧?”王育问。
“东光国的那个老家伙?”指掌窃笑,“他说他是因陀罗的座上宾。别听他吹牛!因陀罗已经许多年没现世了,就连阿修罗都已经很久没见过一面之词,他怎么看得到因陀罗呢?顶多年轻时在善见城附近转了圈。那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喜欢探险,收集了很多宝物。不过他与阿修罗王那罗迦真认识,这个不是吹牛,确实是朋友。所以他收藏了那么多宝物,却没人敢打他主意。”
王育再次点了点头,如果摩耶这条路走不通,还可以联系福授王。
这时,急急赶来的密探吸引了从人注意。
“殿下,黑天有动静了。他用鸟发了封密信。”探子把抓住的鸟儿交给了束发。
束发从鸟腿上解下信,她先读了,但立刻脸色大变。
“怎么了?”王育问。
“你自己看吧!”束发把信给他。
王育只看到开头第一句话,就难以置信地盯住信不放,其他人聚拢过来偷看,也都叫“怎么可能”。
第一句话是黑天对阿周那的问候之辞。信中内容说,他已经安排妥当,请阿周那秘密前来参加选婿大典,赢得般遮罗公主。
“阿周那还活着?”王育对这一发现震惊无比。
他没被烧死,那么被烧死的是谁?一个曾经考虑过的假设重新跳出大脑。
“他没事,那么他们母子六人可能都没死。居然藏身在般遮罗!”束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独斫有话,却说不出口,他似乎有了想法,但组织不出语言。
王育瞧他焦急的样子,就猜到他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没错,贡蒂母子六人,正好对应端福母子六人。”
“我不信!”独斫吼起来,“怎么会有这种事?六条人命!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没什么做不出来的,非亲非故,下手不痛。在王舍城之乱中,不也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因我们而死吗?”王育低头沉痛道。
“我去杀了他们!”独斫执弓怒走。
“站住!”王育立即把他叫住,“你去哪里找他们?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独斫这才想起,自己对此毫无头绪。“那就问黑天,他能送信,一定知道。”
“对,黑天应该知道。可正因为消息是从他那里出来的,我们才要更加谨慎。他连仙人都会算计,谁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不排除他故意让我们知道此事。就算是真的,你去质问他,我敢保证,他会摆出无辜受害者的模样,把一切都否认掉,然后再叫大力罗摩来打你。大力罗摩可是能秒杀魔王的人,你去是白白送死。所以,先查清楚,再行动不迟。要对付雅度族兄弟,得比对付陀刹更用心。”
独斫忍下怒火,重叹着坐回原处。
“要查清黑天有没有说谎,必须先证实般度五子是否真活着。可上哪去找他们?”束发问。
王育看向她抱着的送信小鸟,说道:“只有它知道了。它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