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柱王坐在宝座上,正与后妃们论事,看到他们三人闯入,极为不悦,“我的命令已经没人听了吗?你们都没当我是国王吗?”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你要举行什么祭祀?”束发问。
“求儿子的祭祀!我需要一个能为我报仇,洗刷耻辱的儿子!我要立他为王储,继承我的王国。只要能实现心愿,不管他是谁生的,不是人生的都不要紧!”木柱王悲愤地咆哮。
大殿里的女人都对他投去鄙视。
看到她们的眼神,木柱王更怒,“我再问你们,谁在宫外生过儿子,要说实话,欺骗国王是死罪!”
“陛下,说多少遍了,我们进宫时都是处子之身,哪来的儿子呀!”王妃们厌烦道。
“简直听不下去了,疯言疯语!”王柱王身旁安坐的妇人不满地起身离开。
“王后!你去哪儿?”木柱王喊。
王后一走,其他妃子也都跟着离开。
“你们去哪儿?站住!你们都站住!”木柱王对妻子们喊,“不许走!你们敢违抗王命!”
后妃们根本不理他,很快从他视线中消失,木柱王气得坐在宝座上发愣。
“父王,你问母亲们有没有生过儿子,是要做什么啊?”束发问。
这是他们家事,王育不便插话,但想一想就不难猜出,木柱王想借种。
“有种旧俗,妻子结婚前生的儿子,也可算作丈夫的儿子。她们如果生养过,我就认了,省去养育时间。”木柱王说道。
王育无言,这是抢着喜当爹啊!木柱王对儿子已经饥不择食了。
“父王,别糊涂啊!”束发劝道。
木柱王什么都听不进去,只顾自己说话,“实在不行,我就举行求子祭。祭祀已经在准备了,耶阇仙人已到了甘毕梨耶城。神赐的儿子一定比女人生的好,我不会像妖连王那样求个废物出来,要办就办好,仙人主祭,助祭都是有名望的婆罗门,我会得到光辉无限的儿子。”
王育真有点想插话了,什么废物?自己真那么废?
“父王请理智些,不要把国家的前途寄托在不清不楚的人身上,国家还在,人民还在,我们将来会报仇的,一定会打败俱卢。”束发伏在木柱王脚下,乞求他恢复冷静。
木柱王把她推开,“你们都想阻止我!那些女人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你们就这么害怕我有儿子吗?我知道了,我有了儿子,她们就得不到我的财产了!我的儿子会继承王位,你会被剥夺继承权,所以你也阻止我!你们这些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甘愿让我对不起祖先!我要儿子!我要儿子!”
般遮罗的国王好似疯了,束发看着父王变得如此,不禁眼中泛起泪光。王育把她扶起来,“让他一个人呆着吧!没看见你母后都走了吗?他现在这样是劝不动的。”
束发叹气,只得这样。
宫里人都对木柱王无奈,却不敢违背他的决定。凡是违背他的人,要么打入冷宫,要么投进监狱。王后跟木柱王赌气,带着妃子们主动搬到冷宫去了,束发接管下宫中大小事,宫里现在一团乱,她忙得昏天黑地。
“般遮罗的事还有些麻烦,木柱王就不该安分点吗?”王育对独斫牢骚,“你说,他真祭祀求子,会求出个什么东西?”
独斫回答道:“殿下是怕再出个你这样的人?”
“真出我这种人,我还有些期待,至少我不孤单了。但我觉得希望渺茫,我这种机率千万分之一,亿万分之一吧?遮罗夫人她自己都说,本该得到的不是我这种人。木柱王求子如果成功了,应该出来真正的神赐之子。”王育摇头,真如自己所料,绝对是大麻烦。神赐之子得多牛逼啊?
“真有什么,也是般遮罗的祸福,我们摩揭陀离般遮罗远着呢!”独斫笑道,“我去看了看他们的准备,相当盛大,一百零八种鲜花,八十一种香料,还有数不清的祭品。规模比殿下出生的那场祭祀大多了。祭祀的投入越大,收获的成果越好,木柱王这次下了血本。”
这么说,更让王育担心,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仅要当摩揭陀的国王,还要当上转轮圣王,他可不愿再添变数。
目光瞥到正在桌上啃糕点的猫鼬,他对独斫说:“再去替我打听清楚,木柱王想求什么样的儿子,他们具体怎么祭祀。”
“好的,殿下。”独斫一口答应,马上出去。
独斫刚出门,王育几步迈到桌边,把猫鼬揪住。
“干什么!干什么!趁我吃饭的时候偷袭,卑鄙小人!”猫鼬大叫,四腿直蹬。
王育把它放在座椅的软垫上,双手合十,恭敬说:“前辈,大仙,求你件事!”
猫鼬前爪抱胸,昂起头,“有你这么求仙的吗?需要我的时候是大仙,不需要我的时候——滚吧,小东西!”
王育苦笑道:“我哪有啊!只是有时候装装样子,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要是看到我对只猫鼬毕恭毕敬,会觉得可疑的。在他们眼里,你是我的宠物,但在没人的时候,我可是很尊敬你的。”
“算了,不跟你计较。”猫鼬翘腿而坐,“这次求我,是为了木柱王求子?”
“神机妙算!要是成功,祭祀出来的是什么?”
“一个人啊!木柱王期望的人。他想要能为他报仇雪耻的儿子,他就会得到这样的儿子。”
“要是失败呢?”
猫鼬想了想,“这就说不准了,什么可能性都有。造出你的那场水祭,就是场失败的祭祀,本来出现的应该是妖连王期望的守护者,具有五大赐福,一个创造出来的生命,结果从另一个时空召唤来了你。”
“也就是说,如果这回祭祀失败,出来的也可能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
“有这种可能,甚至不是人,是只动物,或者魔怪。也许并不来自另一时空,还是造出来的生命体,但与目标相去甚远。怎么?你希望祭祀失败?”
王育叹气承认,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了猫鼬听。
猫鼬摇头,“你这种想法太幼稚,该来的,你阻止不了。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想象成你的对手呢?他出生的目的是给木柱王报仇,你又不是木柱王的仇人,怕什么?”
“可是,这种神赐之子有大气运,谁知道以后他会干出什么。”王育觉得不可放任不管,无论怎样都得关注。
这时,房门推开,束发一脸疲惫地进了屋。她进来便趴了卧榻上,看来不仅劳累,还有烦心事。
“怎么了?”王育知道她管理宫中大小事很累,“实在累了,就休息吧!”
“我不是累。”束发趴着说,“父王说,我什么都别管了。”
木柱王又发什么疯,惹得束发伤心?王育笑道:“那不更好,他爱让谁忙,谁就去忙。你当甩手王子,乐得清闲。”
“这次连王子都做不成了……”束发撑起脑袋说。一抬头,就发现她眼中泪水打转,“父王说,他马上就要有儿子了,不再需要我啦!他要收回我的权力,让儿子接替我的一切。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了那么多,还不如一个没见过面的儿子吗?”
她说着,擦起泪水,“我知道,我从出生开始就让他失望,父王很希望母后生下王子,可生出的是个女儿……尽管他把我当成王子培养,可心里的疙瘩……”
老实说,此时王育其实有点儿小开心,束发做不成王子了,意味着她将恢复女儿身,对他对束发都是好事。可看到束发这么难过,听到木柱王对她不公,他也跟着生气。
“不就是个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还在祭坛里没出来呢!走!跟我来!我让他生不出来!”王育拉起束发就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