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度五子即将前往多象城,王公贵族纷纷向他们告别,前来者甚众,还是有不少人看好般度系王子。
说起就要分别,黑天伤心不已,嘱咐表哥们到了新地方要尽快适应,再就是说他会去看望他们。他也要回多门城了。
一骑快马追上黑天的马车,车停了下来,萨谛奇下马上车,对黑天低语。
“确定?”黑天反问。
“千真万确,那些歌手都说给他们钱的是尼沙陀人,虽然外貌描述不相同,但我可以肯定,他们受同一人指使。只有崩德罗迦手下才有这么多尼沙陀人。”萨谛奇说道,“那些尼沙陀人现在住在广声那里,把他们抓起来审问吧,一定能问出来。”
“不可。”黑天道,“事已至此,抓他们有什么用?俱卢都不急,我们还着急了?不仅与崩德罗迦直接撕破脸,还得罪了广声。这事对我们无害,对表哥们更有益,就让它自然发展吧。”
萨谛奇不明白好处在哪里。
黑天解释,“虽然崩德罗迦用吹捧的方式挑拨俱卢内部关系,但这些吹捧抬高了表哥们的声望,以后表哥们受益无穷。”
“崩德罗迦岂不是砸了自己的脚?”萨谛奇嘲笑道。
黑天笑着摇头,“他的目的是催化俱卢内斗,这个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的计策是成功的。以后局势会怎么走,就不是由他说了算啦!崩德罗迦回到摩揭陀,也会面临与表哥们同样的处境——王位之争。”
“这家伙要是成了摩揭陀的国王,对我们是个麻烦,让我去取他人头吧!”萨谛奇自告奋勇,阴狠地说。
“没那必要。他是神赐之子,有大气运,没那么好杀。你有几分把握避开独斫的箭,砍下他的头呢?不要白白牺牲。我早有安排,崩德罗迦不会登上王位的。”黑天说。
“您的安排是什么?”
“这个嘛,还得先看表哥们的发展怎么样,要是我的表哥无法崛起,没有对抗摩揭陀的实力,崩德罗迦当不当国王,都一样的。”
“但我听说崩德罗迦去般遮罗了,他临时改变行程,看来有阴谋。”萨谛奇警惕道。
黑天点头,“我已得到消息,木柱王将举行求子大祭。”
“靠祭祀求子,能生出什么好东西?”萨谛奇厌恶道,“已经生出崩德罗迦这个麻烦了,真不知还会生出什么?”
“是啊!会生出什么呢?我从仙人那里听说,般遮罗有位少女将与转轮圣王发生亲密关系,仙人们认为那个少女是束发,说不定大家都弄错了。”
“束发是女的?”萨谛奇惊讶。
“你没看出来?”黑天反问。但想起以前的经历,黑天叹了气,萨谛奇确实看不出来。
俱卢宫内的一间密室中,也有帮人在密谈。
“般度五子始终让我心神不宁,舅舅你说有办法,办法在哪里?”难敌在宫中踱步。
迦尔纳安慰他道:“殿下不必忧心,有我在,别说般度五子,就是般度十子,我都叫他们人头落地。没有人可以阻拦你,你就是未来的俱卢国王。”
“孩子,迦尔纳说得对,你不需要担心。”沙恭尼抚摸胡须,阴笑着环视殿内,难敌、迦尔纳,还有难敌的弟弟们都在这里了。国舅说道:“我把你们召集过来,就是有重要事情宣布,一举铲除般度五子的时候到了。我已经安排妥当,借重新装修多象城行宫的机会,动了点手脚。”
难敌惊讶好奇,“舅舅,你做了什么?”
沙恭尼神秘一笑,掀开地上的幔布,“孩子你看,这是什么?”
幔布盖住的是一桶液体,散发着刺鼻气味。
“这不是紫胶吗?”难敌问,“舅舅,它能干什么?”
“我把紫胶掺入了装修材料中,这种东西也是一种建筑材料,只是普通不会使用太多,因为它有个特征,遇火即燃。我命令工匠多多使用这种材料,那么掺入了大量紫胶的宫殿会怎么样呢?”沙恭尼用竹签在燃烧着的灯芯上挑了点火星丢入桶中,瞬间,火焰高涨,从桶里喷出,把围观的王子们吓得后退。
“烧死他们?”难敌惊喜。
“宫殿失火纯属意外,与我们无关啊!”沙恭尼提前幸灾乐祸。
“好啊!神不知鬼不觉!”
“舅舅的主意太妙了!”
难敌的弟弟们不住称赞。
唯有迦尔纳不屑于此,“殿下,你想要般度五子的命,就让我去多象城,我冲进宫里,马上就能摘下他们五人首级。这种阴谋算计,不是英雄所为,有损你的威名。”
“我的朋友,你的想法我了解。这么做我也是出于无奈。”难敌解释道,“般度五子虽然可恶,到底还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对他们明着下杀手?这次是他们逼我的,他们编造歌谣,把自己吹成正统,我不得不对他们下手。而我又怎么能让你去杀他们呢?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光彩,损害我的威名,同样对你也有害。所以只有按舅舅的计谋行事,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迦尔纳听了点头。
沙恭尼笑道:“多象城的地方官都已经换成我们的人,只需要他们入住,再寻个时机放火,保准万无一失。”
王子们都笑了起来。
他们以为密谋无人知晓,可在宫中,哪有秘密可言。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又是调换地方官员,又是干涉行宫修缮工程,哪可能不引人注意?总会有眼睛盯着他们。
般度五子带着母亲贡蒂踏上前往多象城的旅途,从象城方向来了信使,追上他们,送上宰相维杜罗的信件。
“三叔专门给我们写了信。”坚战高兴道,由他先读。
“三叔真心急,我们还没到多象城,他的信就到了。”怖军笑道。
“可能有要紧的事,上边写了什么?”贡蒂掀开车窗珠帘问。
坚战遵母亲命令,把信上内容念了出来。内容很平常,先是问候他们母子,然后说了些多象城的注意事项,听起来完全没有异样。
但没有异样才是真正的异样。真是这么寻常的内容,需要得着专程送来吗?坚战把信翻来覆去,检查有无暗层夹带。发现没有,之后又琢磨起内容,推敲词句。
“儿啊,你觉得有异常吗?”贡蒂问。
“是的母亲,三叔这封信的内容主要是提醒我们注意事项,我觉得句句都不是白说的。他叫我们注意与当地官员的关系,注意饮食卫生,还叫我们注意防火……其实都是在暗示,有人想陷害我们,当地官员有二心,可能有人下毒,也可能有人放火。”
“不会吧?”怖军惊住,“那我们还去什么多象城?去送死吗?”
“必须得去。”坚战说,“是我们主动提出离开象城,如果反悔,就真的失去全部了。”
“那让我们先下手,等到了多象城,我先给他们下马威,杀杀他们的锐气。”怖军说。
坚战还是摇头,“更不可以。他们阴谋未显露,我们先出手,反而理亏。只有到了那里再说,我们小心提防就是了。”
怖军生出闷气,他唯独不喜欢大哥这点,太小心了,做什么事都要讲个理由。
贡蒂母子的车队按计划驶向多象城,而王育、独斫和束发已经顺利抵达般遮罗国都甘毕梨耶城。战争的的阴影还没退去,昔日的繁华城市依然萧条,街上人烟稀少,人民愁云惨淡。三人直奔王宫,马上要求面见国王,但被拒见。王育才不理会国王的命令,给独斫一个眼色,独斫打退侍卫,使他们冲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