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风动,山林微凉、
苏叶与乌鸦已经闻到了味道,但二人依然缓步慢行着、
片刻之后,苏叶前处迎面走来了三个人,一个刀疤脸的,一个灰衣人,一个破烂穿着的瘦弱少年、
“你是苏叶?”那个少年指着苏叶直接问起来,他就是那个驾车的那个阿木、
苏叶问道:“你认得我?”
阿木笑着得意道:“那红袍子告诉我的、我还知道就是你饮了神侯的酒、”
苏叶点点头,并不在意,只是问道:“红袍子他人呢?”
“你是在问我话?”阿木皱了皱眉,一改面色露出不喜,愠怒喝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问我话、、”
苏叶看着少年喜怒无常,不由得笑了起来道:“小小年纪脾气不小、”
阿木幸灾乐祸,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被包围了、你的名字及画像至少也已传遍了附近方圆数百里、”
苏叶并不关心,只是笑道:“不错不错,竟还有人为我描摹了画像?”
阿木看他笑了,便不由得要生气,冷冷道:“画像传出,四处皆敌、于今你早已是死到临头、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苏叶看着十二三的少年,身体瘦弱,却偏偏要作怒发狠,这不由得让苏叶大笑了起来、
阿木听见苏叶的大笑,觉得极其刺耳,在他看来,这是对自己的嘲讽,是对自己的不屑轻蔑、、、
这让他难以忍受,不由得要发狂起来,目中怒火喷薄,尖声大叫道:“今日不但要杀了你,更要将你抽筋扒皮剁成肉末”
苏叶摇摇头笑了笑,他对此并不在意,看着少年只像是个乱跳的蚂蚁罢了、
刀疤脸开口道:“阿木,别乱说话、”
话音一落,阿木顿时怒气全无,一言不发,安静的像极了一只小绵羊、
见此,苏叶不由得一怔,感到有些意外、
接着那灰衣男子阴鸷看着苏叶,冷笑道:“林外尽是神侯手下高手,你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苏叶挑挑眉道:“然后呢?”
灰衣男子冷哼一声道:“你于今再做任何挣扎也都只是徒劳,不如直接立刻奉上人头,免得徒受折磨、”
苏叶摇摇头,不由得笑道、“你们可真是狂妄、”
灰衣男子对苏叶这副样子很是不喜,平日行走四方,一说出神侯大名谁不是对自己恭恭敬敬,唯命是从的,如今遇见这穿着破衣的苏叶,竟表现的毫不在意而且嘲弄之意十分鲜明,这不由得让他生了大怒、
灰衣男子抱拳侧向肩上,恭敬且自耀道:“武林江湖、何人敢违神侯府之命?”
苏叶轻蔑的笑道、“身长不过六丈,干瘦如柴的发急猴子?”
灰衣男子一怔,苏叶接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本来是要等上三五年的,可惜你们自己找上了门来、”
忽的,阿木又发出一道尖声可恶的声音:“废话少说,挖眼割舌、奉上人头,或许这样还能让你少受些痛苦、”
苏叶看向阿木,忽的发现了什么似的,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不愧是神侯的子嗣、狠毒霸道、放肆张狂、”
刀疤脸一惊,冷声喝道:“死到临头了,竟还敢胡说八道、”
苏叶摇了摇头,轻笑道:“勿要作怒,且先看看那小子的左右眉,你便知晓了、”
灰衣男子不知苏叶言中之意,质问道:“你要作甚、”
苏叶耸了耸肩,只是道:“我只是说他是神侯的子嗣、、”
刀疤脸怒急,威胁道:“你再胡说八道,定要叫你死的好看、”
苏叶丝毫不顾,径自道:“你若看了那小子眉内便知晓了,眉内各藏一黑痣、对称而列,与那神侯一样、”
话音入耳,灰衣男子心中讶异,眸中有些含义不明,接着他竟真的走近少年,对着他的眉毛看了起来
阿木被这忽的一阵搞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目中有些茫然、
刀疤脸皱眉,看向灰衣男子喝道:“你干什么、这你也信,脑袋是被驴踢了、、、”
灰衣男子根本不顾刀疤脸的怒喝,认真的拨开眉毛仔细的看了一清二楚、
看清了那两颗黑痣的一刹那、灰衣男子心中顿时一惊,随后站起身来,看向苏叶,问道:“就凭这?”
苏叶轻笑悠闲道:“神侯如此,其子女也是如此,凭这足以说明他是神侯之子、”
对于神侯的样子,苏叶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一生也不会忘掉、虽只是一眼,但早已是深入了骨髓、
刀疤脸再次作怒:“胡说八道、”
到此,苏叶能明显感觉到刀疤脸是在遮掩扰乱,对于少年是神侯子嗣或许是早已深知、
苏叶将此看在眼里,只是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或许这连神侯也从未注意过、但你大可以回去看看印证一番、”
刀疤脸冷声道:“神侯鲜少见人,更何况你一介草民,如何能对此知晓、想来也不过是胡说八道、”
而那十二三的少年缓过神来,皱了皱眉,接着便掏出了一柄匕首、
他以匕首刃面作为镜子,反观自己眉梢,年岁较小眉毛尚未浓密、他自然是很容易的就看到了眉中藏有的两颗黑痣、
孩子不相信似的摸来摸去,随后目中稍露怀疑之色,最终放下匕首、不再多言、只是冷冷的看着苏叶、
苏叶见其以刃作镜,露出笑了声道:“孩子倒是挺机灵,不过就是戾气稍重了、”
其他二人看着小孩,细细看清了他的眉毛,目中也多了几分怀疑、
阿木问:“你见过神侯?”
苏叶道:“是的、”
阿木问:“几次?”
苏叶道:“一次、”
阿木有些惊讶,接着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肯定和他有仇、”
苏叶来了些兴趣,有些诧异:“哦?”
阿木道:“这世上只有血海般的深仇,才能让人有如此非凡的洞察力,神奇的记忆力,以至于见面一次便能清晰的牢牢记住,细致入微到某个斑点、”
苏叶一笑,不再理他。
而灰衣男子心中虽有怀疑,依然做出不信状,冷哼一声道,“别再胡言乱语了,神侯岂是你一俗人所能见的!”
刀疤脸不想继续再次纠缠下去了,直接冷声道:“你是选择自杀,还是选择被我生擒,但无论如何,你都是必死无疑、”
苏叶笑了起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自杀当然是万万要不得的、”
刀疤脸道:“那就是让我亲自动手了、”
苏叶仰天摸了摸下巴,依然笑着疑惑道,“可是你打不过我,怎么动手生擒呢?”
“难道你没有觉察出,附近的方圆十里已被我们包围?”灰衣男子接着道,“凭这一点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苏叶笑笑,不在意道,“你觉得他们还能出来?”
乌鸦一直没有言语,但是一直就站在苏叶身旁、
灰衣男子道:“号箭响天,众人见之、瞬间即可蜂拥而至、”
苏叶笑着道:“哦?那就拿出你的响箭来看看吧、”
灰衣男子目**鸷,冷笑道:“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怪不得我了、”
隋姐他左手腰间一探,接着顿是一愣,竟什么也没摸到,他明明记得就放在腰间,怎么会没有了?
他低头一看,却余光瞟到,见得小孩手掌一伸,三寸号箭正摊在其阿木的小手上、
灰衣男子笑颜一展道、“没想到在你这,阿木快给我吧、”
阿木躲身避过灰衣伸来的手,望向他摇摇头,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头脱缰戾马、
“我不是你的小喽啰、”
这回答让灰衣那人一愣,阿木便直将手中的号箭顺手一丢,扔到远处,不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见此,灰衣男子顿时大怒,喝道、“狗杂种,你要干什么!”
阿木抬头睁了睁眼睛,接着偏偏头转向苏叶,道、“你、、、还不动手?”
灰衣男子顿时一惊,他不由得感到在这一刻,阿木的神情真的很像神侯、他也不知为何作此想法、没有任何来由、
灰衣男子此刻已明了一切,至少他知道了阿木已经背叛了他、
他知道这或许是与神侯有关,但他并不明白其中因由,如果因为是阿木或许是神侯子嗣的原因,不是更应该把矛头对向苏叶嘛、但又为何会枪头一转要阴一把己方呢?
灰衣男子想不通,但他也不需要多想,只要是违反了神侯之命任何人都可以杀死,任何人中是除神侯以外的所有人,
所以纵然阿木是神侯子嗣,他也无须有任何禁锢、这是神侯给与的权力,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有那么两颗痣还真他|妈就当自己是神侯子嗣了、”
下一刻,灰衣男子霍然抽出了一把短剑,刀锋一闪直接劈向阿木,刀光凛凛,快如疾风、
但阿木此刻面临刀刃悬顶,神色没有一丝起伏,丝毫未去看那灰衣剑芒,反而是在静静的向苏叶看去、
而这一刻,苏叶面色不动看着那个十二三的瘦弱少年,两人间风都像是静止了般的宁静、
在此刻任何外物都进入不了他们的视野,哪怕是死神镰刀架在脖间也难以扰乱他们的交流、
试探、观察、交流、谈判、、、在这一刻开始,接着又刹那间结束、
而此刻,灰衣的利刀距离阿木头面已经不到半寸,锐利的破风声刺的阿木耳膜有些颤动,
但他依然是直立不动,神情丝毫不起波澜,丝毫不觉得悬在头颅上的是一把杀人利刃、
他的眼里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苏叶、
终于、、苏叶动了,他叹了口气,手下一张,蓦的出现了一道柳叶
而下一刻,虚空中霍然出现一道光芒如闪电般的射向了灰衣男子、
叱——的一连两道碎骨之声,灰衣男子瞬间滞住了身体,而他的刀刃依然停留在阿木头上半寸处、
随着疼痛一点点的渗入神经,灰衣青年凄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啊……我的膝盖、”
他紧捂着双膝,惨痛欲绝、当他发现楔在树上的柳叶,而且沾染着一丝血迹时,他霍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叶、
“你?”话音有些颤抖,一部分因为疼痛,一部分因为恐惧、
一叶穿骨,深不可测、这颠覆了他的见闻,
“你……你怎么能做到的、”瘦子颤音着说完,就再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了,他颤抖的挪动着爬动后退、
苏叶淡淡道:“你不用害怕,也无须逃跑、我不会杀你的,况且我只杀和我有仇的人、”
灰衣男子根本什么也听不见,他体若筛糠,在遭受了苏叶展现的一击下,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逃生的急迫意识下,身子竟克服了伤残忽的站了起来,他一丝不耽误立马就要逃跑、
但是还未跑过三尺,下一刻,他忽然觉到背后传来了一丝冰凉、
灰衣男子缓缓转过头,呆滞无神的双目中,发现了自己胸口处已霍然插入了一柄匕首、
而握住匕首的人正是阿木,他踮着脚,扬着手,整个体位刚好能使匕首刺进心脏、精准无误!
“你……阿木、”话还未言罢,阿木面无表情,不起波澜,再将匕首深入转动一绞,不仅洞穿了心脏而且斜刺进了肺脏。
而一旁的刀疤脸,从一开始到现在是一言未发,只是此刻他眼神复杂到了几点,看着阿木带着些许后悔和痛苦、
而看到这一切变化的阴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满布着不可思议,不解道:“小小孩子怎会如此心狠手辣、”
苏叶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看阿木,扯了扯阴鸦袖衫,道、“走吧、”
乌鸦一怔,道:“去哪里?”
苏叶道:“喝酒、”
半晌后,苏叶走到不远处,顺手提起破裂的空酒坛,
阴鸦问道、“空酒坛里还有酒?”
苏叶道,“没酒就去酿酒、”
乌鸦道:“酿酒?”
苏叶淡淡道:“原本我之所以到这,就是我一师兄叫我帮他偷来三两给其研究酿酒的、”
阴鸦指了指酒坛,“里面有三两?”
“刮坛壁也不过能凑半钱、”苏叶笑笑接着道、“不过我这师兄若是想要酿出此酒,凭借一丝一厘也可造出,所以这坛中半钱酒足够他用的了、”
此刻,苏叶言语轻松,但殊不知心里对那少年已经由脊骨冒上了阵阵寒气、
直觉感到这是一头凶残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