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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途

豪情汇内部的装修和环境都是港宁城最顶级的,这里无不透露着一种奢靡的气息。王总带着三人来到包间里,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在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催动下,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活跃。

孙选和阿飞已经不知道这天晚上不知道玩得有多high了,两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意志,都是左拥右抱,完全不省人事;而王总在招待好三人之后,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去;只有朱昂,他坐在了他点的姑娘身边,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灌着。

自己没有王总的财富,没有孙选的嘴,没有阿飞的相貌,自己有什么呢?

只是在公司,做一个小会计,享受着每天早上阳光照在自己烟气上的寂静,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看不见黎明的黑夜,看不见放晴的阴雨连绵,现在这片刻的刺激,却如同沉在幽黑湖底的砂砾,激不起丝毫涟漪。

朱昂没有理会在他旁边的姑娘给他敬的酒,他只是自己喝着,他很想喝醉但是心中某种刺痛却让他一直保持着清醒。他从孙选扔在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支烟:“我出去透透气。”说完就离开了包房。

麻木在酒里,和麻木在这种生活中,又有什么区别?

他突然想起了他曾经的雄心壮志,就和每个人都会幻想的一样,在自己最心爱的女生遇到困难的时候,像一个英雄一样挺身而出保护她;或是在所有人绝望的目光中,宛如救世主一样解决所有的烦恼。

但是当他上班第一天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生活固定了,不会有丝毫波澜。这种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机械化的生活慢慢磨化了他的棱角。他终于是要去面对他一直在追的女孩就是在公司有人私底下议论纷纷的财务总监的小三这个事实,他也知道根本就不是女孩把他拉黑,而是他把那女孩拉黑。

只是这些话,他都不愿意和他的兄弟们讲。

他也没有怪女孩,他怪的,只是他自己。

朱昂又在吧台叫了一杯啤酒,他想把这些事情一个人喝了下去,然后打个嗝撒泡尿,就把这些都给踢出自己生活之外。。

酒的味道,根本就不好喝,很苦很涩,却可以让人的神经变得麻木,麻木到暂时忘记发生过的事情,麻木到连指尖的烟滑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烟都掉了。”一个女声从朱昂耳边传来,一支新的烟已经给递到了他的眼前。朱昂回头看了一眼,递来烟的人是红姐,她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把她玲珑有致身材给完美彰显出来的旗袍。朱昂呆呆看着红姐,迟迟没有拿那支烟。

“发什么愣啊?”红姐轻轻拍了拍朱昂的面颊:“怕我给你的烟有问题?你放心,毒在我的场里是绝对禁止的。”

朱昂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红姐,只是我不想抽了。”

“怎么,对我这里的姑娘不满意吗?一个人跑了出来,不在里面多玩一会啊?”红姐好奇地问道。

朱昂摇了摇头:“对不起红姐,是我自己的原因。”

红姐丰润的红唇一弯,她抽了口烟,娇声问道:“为了什么事情烦心呢?女人吗?来这里就忘记这些好好放松吧。”

“也许是的,但也不都是,但是这些事情我觉得只要我还清醒,就不自觉地会想起来。”朱昂灌了一口啤酒。

红姐站到了朱昂的正前方:“你们男人呐一个个都喜欢借酒浇愁,要么为了女人,要么是哭诉命运的不公,觉得自己一身才华,没有得到施展。”红姐摇了摇头:“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我总会问他们同一个问题,你找准方向了吗?”

朱昂听着有些发愣,红姐继续说道:“男人都是好斗的动物,每个男人都渴求成功,证明自己比别人更加优秀,而且很多人傻傻地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成功。其实这是很荒谬的事情——你看挖煤的挖了一辈子煤他当上煤老板了吗?努力每个人都会,但是人却有差异,问题不在你不够努力,而在于也许一开始你的方向就错了。”

“方向?”朱昂眼睛有些迷离。

“是的,看你年纪应该和王总孙选他们差不多大,这两个人我接触比较多,所以对他们也有些了解。王总在人前是个富二代,养尊处优,只是你没见到过他在我这里为了陪客户而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但他有个极为固执的信念在支持着他挺下去保持清醒;孙选更加别说了,他看上去就吊儿郎当,喜欢偷懒喜欢耍小聪明,但是他却比所有人都更加明白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说的方向不光光是所谓赚钱的职业,而是想要你知道了解自己的本性,这是由你在这些年的生活决定的方向,只有在这个方向里,你才能真正顺着自己心意走,掌握自己的生活。记住,不忘初心,不畏将来,虽然很俗套,但的确有它的道理。”

朱昂听完红姐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红姐拍了拍朱昂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红姐给了朱昂一个很是灿烂的微笑,朱昂也是一笑:“谢谢你红姐。”

红姐媚眼一抛,一手在朱昂脖子上撩过:“你是王总的朋友,还是第一次,让我带给你一些特别的东西吧。”

朱昂给红姐这一撩心中莫名地悸动,毕竟红姐这种姑娘,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个信息——诱人。

红姐从吧台给朱昂拿来了一杯鸡尾酒,朱昂看着这杯猩红的酒,问道:“这杯是什么?”

“它叫做‘醉生梦死’。”

朱昂微微一笑,很是好奇地打量着这杯酒:“《东邪西毒》?王家卫?喝这酒一样能忘记很多事情吗?”

“不能。”红姐嘴里的烟朝朱昂眼前一喷,朱昂感觉有些炫目,但他还是将这杯酒一饮而尽。红姐又轻轻挑了挑朱昂的下巴,在朱昂的耳畔说道:“但这杯酒会释放最真实的你自己。”

朱昂感觉头一沉,眼前一黑,慢慢陷入了浅眠之中。

迷迷糊糊中,朱昂感觉整个人都像在燃烧一般,身处在龟裂的大地上,整个大地泛着通红,地下的岩浆即将正在沸腾着。在朱昂面前出现了一只凶恶的怪物,怒目獠牙一头杂乱的长发,浑身矫健的肌肉,红皮肤上画满了金色纹路,此刻他身上布满了锁链,朱昂都还没接触这个怪物就能感觉到只要挣脱锁链这个怪物爆发出的力量会如何可怕。但是他现在无法挣脱这些锁链,只能在那边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朱昂。

朱昂脑袋一个回路,迷迷糊糊又回到了现实。他现在正躺在酒吧大厅的沙发上,红姐在一旁端详着朱昂,舒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他不是使主。”就把手里还装着半杯“醉生梦死”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朱昂想要挣扎地坐起来,但他脑袋就像灌了铅一样沉,他翻了个身,最后还是选择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

不知道怎么的,朱昂感觉自己钻进了一卷被窝中,冷气呼呼吹着再裹着棉被这在夏天绝对是最享受的一件事情。朱昂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旁有一团极为温暖柔润的东西,鼻子中也钻进一股异样的香气,这股香气很好闻,让朱昂很安心。朱昂想都不想就抱了上去,再次昏昏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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