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最终还是被赶出了茶馆道友圈。
元天剑原本想去飞天梦找个大佬毛遂自荐的理想也没实现。
因为没必要了。
就在他俩灰溜溜地往自己店里赶路的途中,空中突然传来一股让人惊骇的力量。
当压力近身,元天剑和艾致枫迅速反应过来,然后齐齐扑倒在地装昏迷。
大乘巅峰!
“出来!”声音炸响,却是一个老年妇女在呵斥。
这多半是崇武殿来查房了,可惜看不到……
“曹师姑……”一个听上去有些胆怯的男修声音音道。
我去,崇武殿的护佑使,这夺标场里面是他们家哪位弟子?
“你孙师弟昨日在元圣大陆陨落了,你马上启程,接替他的位置,为我崇武殿争光。”
“曹师姑,师父吩咐……”中年人硬着头皮道。
“章师兄那里,我会解释。”曹师姐打断他,“你不走,我一会儿会押你去军营,你若还是我崇武殿的弟子,挺直你的腰杆,你的后人,我会选一位作为我的真传,炼场里的这个娇生惯养的废物除外!”
“是!”中年人说完,再无声音,显然已经送死去了……
“魏诗语,魏当家,出来说话!”曹师姐明显意犹未尽。
“曹前辈。”一个让人听之欲醉的声音传来。
“此处飞天梦撤销,你不服气,可以喊飞天梦的大当家们来找我崇武殿麻烦。”曹师姐的语气,强势得让人窒息。
魏诗雨似是并未被这气势压制,她不亢不卑地道:“飞天梦在筑基炼城开店,可是得到贵宗章雨松太上首肯的,这是章太上的手谕……”
“啪!”一声脆响传来。
“现在没有了!”曹师姐冷冷道。
“曹雨潋,你欺人太甚!”魏诗雨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敢私自毁掉你家老大的手谕,你是疯了,还是不想活……”
魏诗雨的声音戛然而止。
“蝼蚁!”曹雨潋的声音充满轻蔑,“区区合体,真以为这天下是你飞天梦的?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眼到我崇武殿来了,不知道我们都是一群疯子?”
“嘭!”一声巨响,想来是曹雨潋把这女的砸在地上了。
“炼场所有未入夺标炼场的南越修士,滚过来!”
随着曹雨潋喊声传来,元天剑和艾致枫感到一股真气自体内流过。他俩明白这是大乘巅峰在给他们舒筋活血呢,连忙装着一脸迷茫地随着众多才将起身的修士围到了飞天梦的楼下。
他俩本来就没走多远,却是被人群挤在了最里面。
飞天梦楼下,一个手荑肤凝,领蛴齿犀,气质非凡的女修,脸色却异常苍白,正以一副不可思议地的神情,望向天空。
元天剑很想抬头看看天上那位曹雨潋到底长成啥样儿,但是他知道自己真这么做了,必然被捏成肉酱。
“章师兄有令,为苍生计,我南越弟子在元圣大陆浴血奋勇,本部修士,亦当时刻为我南越利益枕戈待旦。即日起,一切无关征战的奢淫丝竹之声,全部取缔,违者立斩!南越大陆所有飞天梦,两日内,全部撤离,晚一秒,我杀一万飞天梦女修!”
这真特么是个疯子窝!元天剑暗道,惹飞天梦,还嫌自己的事儿不够多不够烂啊!
“曹白渡,滚出来!”
“祖姑,白渡听令。”一个华服男子当空而立。
“拿去!”曹雨潋突然扔了一个储物戒给他。
曹白渡不明所以,打开了那个储物戒,然后一脸喜色,当空就拜:“谢祖姑赐!”
“你误会了!”曹雨潋突然伸手,直朝元天剑和艾致枫抓来。
他俩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吊在半空,动弹不得。
这尼玛,无妄之灾不是,元天剑心里一叹。
所谓天命,无外如是,任你千般机巧,任你体内蕴藏着远超世人预料的力量,遇上曹雨潋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乘巅峰,除非自爆,没法儿收场!
然而,他俩经络被封,就是想自爆,都没法儿做到。
“认识他俩?”曹雨潋随手一挥,元天剑和艾致枫直挺挺地从空中掉落,眼看就要砸上地面,却有一股柔和气劲将他俩托住,然后平稳地立于地上。
曹白渡脸色大变:“祖姑,白渡一时贪念……”
“你贪不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带你去了悟仙岭,你会发现那里会有很多前辈在断崖下遗弃的各种宝藏,人家散修拿命去垃圾堆里薅出来的东西,你会因为担心他们泄密,一定会灭了他们的口!这才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试炼场上,他们可以死;夺标路上,他们也可以死;为了生存和进步,散修间互杀,他们可以死;元圣大陆征战中,他们也可以死。但是!他们就是不能这么个死法,你懂了?”
“这是我在断崖下,亲自刨出来的宝贝,记住,是我亲自拿手刨,而不是利用术法。我将修为压制到筑基巅峰,总共试了二十多条线路,其中一半线路,遇上了九品妖兽,最凶险的一次,我遇上了望天神犼的领主。最后我终于走到了断崖下面。”
“我必须佩服这两位散修的智慧、运气和魄力。所以,即日起,你带领曹氏弟子,全部去断崖下刨那些垃圾,像我一样,不要用术法!路,你们自己探,懂了?你们需要像他们一样,赌一次命。赌赢了,我认你这个曹家人,然后奔赴元圣大陆,为我南越争光!记住,你们当中,若谁若敢用超过筑基期的力量对抗妖兽,我亲手杀他!”
曹雨潋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直觉脑子一空,刚才那番话,便如镇虎雷音,直到魂海,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曹白渡脸如死灰,却根本不敢抗拒,只是告了声罪,悄然离去。
“宋白联!”
“弟子宋白联,参见曹祖姑!”
曹雨潋递给他一个圆形阵盘:“这筑基炼城,自今日起,你来当城主。筑基炼城内,除监察长老及城内办事机构外,出窍以上修为者,全部驱逐!炼场大阵,全面开启!这是章师兄亲手炼制的加固阵盘,开启之后,大乘中期神识不可能侵入,大乘末期敢来,我亲手杀他!”
“弟子得令!”
曹雨潋再次环顾四周:“筑基炼城内,除相关办事机构人员外,所有筑基修士,马上进入夺标场。我坐镇一月,不怕死的,尽可以来试。白联,启阵!”
“前辈!”
不待宋白联回令,原本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突然同时冒出来两个声音。
“放肆!”一下没反应过来的宋白联,全身汗毛倒竖,冷汗泠泠。他大喝一声,便欲擒下这冒失之人。
只是他意念刚动,便无法动弹,耳畔响起曹雨潋的声音。
“哦?你们有异议?”
元天剑瞪着那个和他同时发声的二货,说了一句别人怎么听都莫名其妙的话。
“你就一单机!”
艾致枫有点不服气,最后还是退让了。
“好吧,这次你来。”
元天剑这才一步迈出,对空抱拳:“前辈,我兄弟二人原是在崇武城开面馆的。种种原因,我二人辗转至此,今日面馆才开张,本无意争那夺标炼场……”
“你应该知道,我一定调查过那个罐子的来处。”曹雨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元天剑坦然对视,却看不真切曹雨潋的模样,他知道大乘巅峰若是不想让他看到,他绝对看不到。
他表现出一个筑基蝼蚁面对大乘巅峰时该有的惶恐与敬畏,同时又把散修经常在怕死与不怕死之间痛苦挣扎的心态表露无疑。
然后,以一副豁出去的态度,开始侃侃而谈:“前辈……相信您也清楚,当年我兄弟二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有这稳当营生,犯不着拿命去搏……”
“前辈,我的意思是,非是我等不愿为南越付出,而是我觉得,我南越先机在手,大陆指日可待,根本不需要我这种蝼蚁去锦上添花,稀释前线将士的军功。”
“晚辈以为,前线征战,是为南越贡献;我等后方将息,煮面调味,帮助同胞缓解压力,愉悦精神,稳定民心,也是一种贡献。若是强迫我等做那不愿做之事,勉强应对,效果怕是适得其反……”
“呵呵。”一直给人一种威严加身,不敢亲近印象的曹雨潋,突然笑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没用。这不怪你,只能怪竹花城的城主,是个白痴。可惜我话已经放出来了,不可能收回。你和你师弟,今天去和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就当是我在逼迫你。我知道你肯定心中怨愤,没关系,我等着你用同样方式来逼迫我的那一天。哦,对了,凡界是没希望了,我在仙界等你!”
“恭喜曹祖姑得道飞升,耀我崇武圣光!”几乎虽有在场的修士,皆是齐齐跪倒,喜不自胜。
“起来吧……”曹雨潋叹了口气,“此时飞升,于我崇武殿,未必就是幸事。我尽量压制吧,这南越未来,得靠你们了……”
元天剑此时心里骂了曹雨潋不下千万遍,妈的你说事儿就说事儿,扯什么飞升啊,害得老子不得不跪在地上。
是的,哪怕曹雨潋即将飞升,他一样瞧不起她。至于下跪,他没想过。
他是元未显的弟子啊!
表面上,曹雨潋和老头同辈,然而往日若自己真遇上她,喊她声师姐,她估计会幸福得晕过去。
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他忍不住转头看着一样和他跪在地上的艾致枫,发现这厮比自己坦然!
一时之间,他说不出的难受。
“老子心态还是不行,都特么落魄成过街老鼠了,还想保持所谓的不跪!”元天剑心里自嘲。
他不再特立独行,默默起身,拍了拍艾致枫的肩膀,准备跟着一大群筑基修士,步入这夺标修罗场。
“等等!”站在天空的曹雨潋突然发话,“我这样做,有失公平,毕竟各位尚未认真准备。所以,给你们半日时间,半日后,尔等再进入筑基炼场。”
众修不由悲喜交加,纷纷叩谢曹雨潋,高呼祖姑圣明,然后匆匆离场。
元天剑和艾致枫相视一笑,也是双双叩谢,回到了他们才开了一天就面临歇业的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