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血河界军部装备测试场。
竞标还没开始，但已经有参与竞标的商盟开始进场。
谢长生穿着件深色工作服，脸上抹了几道油彩，还特意系了条粗腰带，上面插满了各种工具，一副专业技工的模样跟在朱景泉的身后。
“这就是和升的竞标项目？”谢长生抬起头，看着眼前一尊十米多高的巨大青色傀儡，出声问道。
“没错，代号东王。”朱景泉伸手敲了敲巨大傀儡的腿部，转过身道：“至少花费了三十年的时间，和升商盟六分之一的收益都投入到了这上面，意图替代目前军部在使用的战争傀儡凶灵。”
谢长生不解的问道：“那对方怎么会对青灵液下手，这个跟傀儡有很大关系么？”
朱景泉解释道：“东王特色在于阵法系统，通过提升阵法运作效率的青灵液，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高负荷运转，爆发力能够达到正常出力的五倍以上，但现在青灵液供给不上，存货也满足不了大规模列装，这才是大问题，纵然可以寻找替代品，但是这涉及到很多核心阵法的调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谢长生点了点头，看来青灵界的事情便是源于此，军部的装备升级，不光要考虑性能，还需要考虑到性价比和后续维护，如果青灵液这块跟不上，哪怕和升打造出来的这个“东王”再出色，军部也不可能动心。
正在这时，测试场地的入口传来了一阵骚动，能看到一群人从那里进入，背后还跟着一架和“东王”差不多高低的紫色傀儡。
为首的是一位女子，大步流星，一套剪裁合体的修身短裙衬托出完美的身段，金黄色的头发呈波浪状向后散落，只是皮肤略有些粗糙，但五官极为明艳，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感觉，很有些女强人那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那女子进入场地后略微扫视一圈，看到朱景泉这边的“东王”微微一怔，随后带着几名属下就走了过来，扬声道：“朱先生，好久不见。”
“这是和升的竞争对手灵水商盟，这女的不简单，姓梁，灵水的三把手。”朱景泉忙低声跟谢长生交代两句，随后挤出一张笑脸迎了过去。
“没想到居然是梁监事带队，看来灵水还真是大动作。”朱景泉很客气的行礼道，都是场面上的生意人，纵然是竞争者，该客气的也要客气。
“和升也不差，只是听说被人断了后路，莫非已经找到解决办法？就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朱先生还要早做打算的好。”这位姓梁的女士说话倒是直接，当着朱景泉的面就开始揭短，言下之意很简单，你们和升的供给出现问题，出局几乎是肯定的，何必还来凑热闹。
朱景泉自然是老江湖，商场上这样言语刺探攻击本就常见，当下打着哈哈道：“梁监事倒是快人快语，不过是些小麻烦而已，和升早有应对之策。”
“哦，这么说来朱先生倒是胸有成竹。”梁监事眼睛微微眯住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旁边的战争傀儡，轻笑道：“那倒是我多虑了，只是和升打造的这架东王声势可不小，外间传言什么爆发力惊人，就不知这里面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朱景泉却滴水不漏的回道：“灵水商盟不也是如此么，也没少听过你们的宣传，都是商家手段，可这真要是到了测试场上，还是要看各家的专业能力，我只能说，我和升的东王绝对敢和任何一家一较高下！”
“这话说的有道理。”
声音从旁边传来，说话却不是灵水商盟的人，一个有些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带着位金衣老者从旁边走了过来，透着几分戏谑说道：“竞标自然是要看专业能力，有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说给各位听的意思就是想让各位都明白，什么事情都要有自知之明。”
灵水的梁监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冷声道：“六花商盟就算是擅长开发各种战争傀儡，但也不代表别家不能做了，六花能做的灵水也能做到，灵水能做到的，你六花未必就能做到。”
说话的那位油头粉面男子却不反驳，反倒阴阴一笑：做了个下流手势道：“我还真喜欢梁姐姐这张嘴巴，倒想找天晚上用心讨教讨教，只是这嘴巴活好，未必就代表事能做好，若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觉得自己能在军部这边掺一脚，那才叫乱了套。”
灵水的梁监事闻言大怒，喝道：“巫泷，你少放肆！”
被称作巫泷的年轻人也不在意，反倒转过头看向朱景泉，说道：“姓朱的，别人不知道，我巫家可清楚，青灵液被人弄的差点绝了种，你们和升如今可是断了供给，就算能找到替代品，可对应阵法修改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你们还真打算就用这玩意来骗人不成，这次军部升级的单子可不小，你们有那么大的产量供给上么？”
朱景泉看样子也不喜欢这个巫泷，不卑不亢的回道：“这个就不劳巫少费心了，和升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更何况和升也想借东王称量称量一下六花商盟的得意之作，看看谁能站到最后。”
巫泷阴阴一笑也不多说，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离开，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正有一架身量极高的金黄色战争傀儡入场，若从体积上来看，足足比和升打造出来的东王要高出一倍有余。
灵水的梁监事明显被这巫泷搅的没心情说话，随即向朱景泉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
朱景泉这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对一直看戏的谢长生道：“若不是我一力争取，原本商盟是打算放弃这次的，本想用些手段搅黄了这次竞标，好争取能拖延到下次竞标，而后推出改装好的东王。只是这样一来，压力全在我们这边，要是找不出真凶……”
“哦？”谢长生轻疑一声，却问道：“这你倒是没跟我说过，怎么还有搅黄一说，难道装备竞标还有这些规矩，你可得提前和我都说明白了，别跟上次一样有不清楚的地方，最后闹个功亏一篑。”
朱景泉苦笑道：“哪有，我不是觉的这些事情和案子关系不大么。”
“大不大你说了可不算，得我说的算。”谢长生没跟朱景泉客气，遂道：“你先解释明白再说。”
朱景泉只好道：“规矩是这样的，有时候竞标参与者提供的产品不能满足军部的需求，这样就需要多次竞标，假设这次竞标三家全部失败，那么往后推迟一年左右，军部会组织第二次竞标，这一年的时间，就是给各家用来改进的时间。原本和升就是想走关系撤销这次竞标，但被人从中做梗，而后我就接到了你的通讯，所以才临时决定参加竞标。”
“总之，青灵界一事让和升商盟的战争傀儡计划元气大伤，内部提出放弃的也不在少数，这一次也是我力争之下，权且过来一试而已，当然，最好是三家都没通过验收，这样和升还能有一年的调整期，不过即便是这样，希望也不大，更换不使用青灵液的阵法，涉及到傀儡的大改装，一年时间未必够。”
谢长生点了点头，暗自记下这一点，又接着道：“刚才这两家是你们的竞争对手吧，一个是灵水商盟，一个是六花商盟，你有什么看法。”
朱景泉摇了摇头，叹道：“都打过交道，但是要说有什么看法，我也说不出来，灵水跟我们一样，也是涉及战争傀儡制造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方在普通傀儡制造的技术积累很厚；至于刚才那个惹人厌的家伙是六花商盟的巫家二公子，老牌的战争傀儡制造商，上一次竞标失败，没捞到订单，这次是憋着劲的想要争抢回来。”
“竞标失败？”谢长生点了点头，撇了一眼远处高高耸立的那个金黄色战争傀儡，又问道：“这次竞标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别家参与么？”
“没了，就这三家，和升、灵水、六花。”朱景泉一怔，没明白谢长生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参与竞标的就这三家。
谢长生微微思考了片刻，又问道：“你觉的灵水、六花谁在背后捣鬼的几率大一些呢？”
朱景泉想了下，有点迟疑的说道：“我觉的是六花。”
“为什么？”谢长生问道。
“以为无论是和升还是灵水都是在试水，两家主业不在此，我们有退路，但是六花没有。如果这次它们还是没有中标，对于以战争傀儡制造为主业的六花商盟来说，无疑是场大灾难，所以对方不择手段的几率很大。”
谢长生想了想，将现在看到听到的所有线索作了个梳理，倒也没着急下结论，因为现在的线索很杂乱，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些不同角度的猜测，但还需要更多的调查来证明。
想到这里，谢长生遂道：“反正今天是测试第一天，我这边还是多走走看看，了解一下再说。”
朱景泉点头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谢长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背着手向另外两家商盟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