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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离别前夕

洛氐君连忙接住她,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严峻。洛氐君将梵莲子放到床上,探了探她的脉象,不免松了口气,差一点,一切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如今不省人事的梵莲子,心里却有些不快,但又不知道原因。洛氐君烦躁的站起来,叫来两个侍女照看梵莲子,自己跑到药房里去给梵莲子煎药了。

梵莲子将两人被搭救的前后对陈长破说了一遍,陈长破虽有疑惑,但是看到梵莲子肯定的眼神,便把自己心头的疑惑压住了。“陈长破,我们成亲吧。”梵莲子突然说了这句话,倒是让陈长破大吃一惊。陈长破满眼惊诧的看向她,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梵莲子像没有看到陈长破的诧异一样,上前挽住他的手,头轻轻靠在陈长破的肩上,说道:“我怕万一我们出不去……陈长破心里挣扎了一番,终于还是答应了。梵莲子心满意足的笑了,几乎是跑着出去的。陈长破眼里一直盈满笑意,只是等梵莲子出去之后,一脸颓唐的坐在凳子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一滴滚烫的眼泪流下。陈长破用手拂去,眼里尽是木然,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却是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梵莲子总算在洛氐君的照料下,如今已经下得了床了。梵莲子被侍女搀扶着,出了房门,还是一样的场景,梵莲子侧过头,不愿再看。“这里都是这样的吗?”梵莲子出声问道。那侍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洛氐君走了过来。“怎么样,好些了吗?”洛氐君笑着问道。梵莲子虽说有些讨厌他,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好给他脸色看,只好不冷不热的“恩”了一声。洛氐君一愣,转而笑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脾气这么大。”梵莲子脸色微红,干脆偏过头去,不看他。洛氐君自觉无趣,便扯了另外一个话题。“如今你身体刚刚好转,待在房里反而对你身体不好,我带你去转转?”梵莲子有些惊讶的看着洛氐君,不解道:“你不是不放我走吗?”洛氐君垂下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脚下,许久才抬起头来,看着梵莲子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想清楚哦。”梵莲子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梵莲子突然想到陈长破应该也在他手里,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洛氐君满含深意的一笑,也不等梵莲子,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不出半天的时间,梵莲子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准备好了。漫天的红绸,鲜红的喜字,还有所有人脸上的笑意,无不宣示着他与梵莲子即将成婚。侍女将喜服端来,站在房内,说道:“公子,请更换喜服。”陈长破眼里出现一丝晦涩的痛苦,只在片刻便消失了,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侍女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长破见她们久久没有动作,便看了她们一眼,随即收回眼光。她们只觉得自己像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连忙放下喜服,逃也是的出了房间。等所有人出去,陈长破才看向那喜服,眼里的一丝挣扎,却是没有人看见。陈长破悠悠叹了一口气,还是将喜服套上了。不多时,便有喜娘过来叫陈长破了。陈长破跟着喜娘,一炷香的时间,才到达喜厅。梵莲子盖着盖头,直到陈长破走到跟前才察觉。陈长破冷冷的看着高堂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梵莲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声说道:“陈长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的救命恩人。”梵莲子的话并没有让陈长破有反应,反而是让他对面前的那个女人产生了更大的警惕。洛书颜像是一点也不在意陈长破的反应,只是笑着吩咐主持婚礼的人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陈长破长期混迹人间,自然是知道这人间的风俗的,但是……陈长破想到什么,眼里的痛苦更甚,甚至于他都没有听到最后的一句话。梵莲子携着陈长破入了洞房,陈长破才反应过来。“夫君,现在该你为我揭开盖头了。”梵莲子温柔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焦急。陈长破垂下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揭开了盖头。梵莲子本就有着一种出尘的气质,再加上她的莲身使得她皮肤白皙透亮,更是让她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高贵。如今她略施粉黛,更显得明艳动人,一时之间竟然让陈长破看花了眼。梵莲子瞧见陈长破的呆愣,不由的掩嘴一笑。陈长破被她的笑声惊醒眼里却是一片冷意。梵莲子见他这样,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莫非他发现了什么,脸上勉强带上笑意,正打算说话,却被陈长破的眼神吓到了。陈长破的眼眸开始变得通红,但理智却还尚存。“我本想就这样下去,可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梵莲子面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开始。”陈长破的话让梵莲子一惊,她一下子就弹起来,满眼的不相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陈长破讽刺的一笑,却没有回答她。他是一开始就知道不对劲,刚开始只是想从她身上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可后来,她拿来的丹药让自己恢复了记忆,也正是这样,他才会对梵莲子的死无法接受,甚至于知道这个梵莲子根本不是她,还是欺骗自己那是她,但终究不是她。假梵莲子,也就是洛书颜的贴身侍女红袖,见陈长破已经识破了自己,便上前动起手来。陈长破冷冷一笑,丝毫不在意红袖挥过来的剑,反而是向屋檐处冲去,红袖心里一跳,自然是知道那里是多重要的,连忙调转方向。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陈长破一刀过去,直接将那里劈碎,破了虚无幻境。“噗”幻境之外的洛书颜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眼里一丝狠戾闪过“没用的东西。”

梵莲子和洛氐君从枯骨之中走过,梵莲子才知道那天自己所看到的其实是幻象,想到那天洛氐君吓唬她的样子,不禁有些恼怒。“那天你是故意的?”洛氐君只是笑笑,并不说话。梵莲子见他这样,便作势要往前冲,却被洛氐君一把拉住。“这里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还是跟在我后面为好。”梵莲子看着洛氐君,他脸上还是带着笑,可是眼里又是一片认真。梵莲子斟酌了一下,还是站到了他后面。“呃”洛氐君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梵莲子吓了一跳,连忙问他:“你没事吧?”洛氐君额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只是眼睛看向一个方向。梵莲子不疑有他,将他搀扶起来。“或许,这一切真的该结束了吧。”洛氐君心里想到,心头漫上一丝苦涩,才惊觉自己是多么不舍。“想来,今日是无法带你到处看看了。”洛氐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梵莲子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眷恋,就像不久于人世的凡人一样,梵莲子眉头轻皱,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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