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是母亲的怀抱轻柔而又温暖,朝阳从东方升起,如一盏明灯点亮了落双城的黑夜,驱散了江家那混着血腥味的寒风。
此刻,江家的所有元老都聚集在会议厅内。会议厅内的气氛沉闷的吓人,就像是酷夏的晌午,压抑着每个人的心口。几位年岁较高的老者端坐在椅子上他们锁着眉头目,光中充满了怒气,脸色也因为气愤变得潮红一片,小辈们见此大气也不敢出,恭谨的站在一旁侍候着,等待着元老们的怒火。
不多时有一位老人他拄着拐杖走到人群中央,一头白发像是被烧过的野草零零散散没有了几根,脸上的皱纹也像是枯树皮般纵横交错粗糙无比,不过他的眼神却无比的犀利,目光仿佛如锋利的剑刃可以洞穿一切。他皱着眉咳嗽了一声向着江汉望去,锐利的目光中带着无边的怒意:“逆子,昨天夜里的事你有什么解释没有?”
老人的声音沙哑低沉而又不失威严,他的瞳孔中布满血丝在压抑着心中的暴怒,他紧紧盯着江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此刻他就是一直处在爆发边缘的火山在下一刻就要吞噬一切。
江汉在老者的面前再也没有平时作为家主的霸道气势,他不顾腿上的疼痛直接跪在老者的面前一边磕着头一边哭着乞求原谅:“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清风那个狗杂种咬了我,我也不会暴怒到没有理智,他不过是个下人啊爹,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求求您了……”
‘砰砰砰’,江汉不住的磕头,他额头上的鲜血顺着的脸低落在地上将会议厅的地板浸红而他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如果没有取得老爷子的谅解,那么他这个江家家主也算是做到头了。
其实江离并不是江汉的亲生儿子。十四年前江家突然闯进一位绝世强者,他一招挫败江家所有高手,穿梭江家护族大阵如闲庭散步,更是封印了江汉一身修为,最后若不是老爷子出死关求情,恐怕江家也不复存在了。
那个神秘人将江离寄养在江家生成十五年后会把他接走而后便消失了再也没有了音讯,也正是修为被废原因江汉把对神秘人的所有怨恨全部算到江离的身上,这也正是这么多年江离饱受虐待的原因。
“哼,你个孽障,我不止一次的警告你不要招惹江离,不要招惹他们主仆二人,如今你可倒好,更是直接杀了清风更弄得江离怨恨在心誓要与江家不死不休,要是那个人知道江离在江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那么江家从此便会万劫不复!”老爷子也没有想到在他闭关这么多年来江汉一直虐待着江离,他对江汉失望透顶。
提到那个人时江汉瞳孔一阵收缩,更是止不住的磕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就连江家老爷子也是露出忌惮的神色,甚至目光中还透露出绝望。
“大哥,难道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以您入灵境的修为难道对付不了他吗?”一旁有几位元老忍不住出声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江家老爷子发过这么大脾气。
“住嘴,你懂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我的实力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老爷子厉声吼道,他追忆从前见到那个人时对方给自己的压迫感,冷汗便止不住的往下流。自那以后他修炼更加努力,可每当实力精进时便觉得那种压迫感更加的重如泰山,自己如爬虫般渺小,好比荧光之火与皓月争辉。
一时间每个人都寒蝉若惊,他们被老爷子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死死的压迫着,那粘稠的压迫感让每个人心口沉闷仿若窒息,而江汉更是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江离少爷带着清风的尸体跑了……”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冲到议事厅,还没站稳身子便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随后议事厅传来了一声如炸雷般的震怒:“你说什么?一群废物。少爷跑了,你们还不赶紧派人给我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否则提头来见!”这一刻即使多年不问世事,修为脱凡的老爷子也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像是爆发的火山,烧灼每一个人。
与那个人的十五年之约就快到了,而江汉这个逆子却在这时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要不是老爷子就这一根独苗,他都想将江汉挫骨扬灰。
见状议事厅的每一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了,他们冷汗直流双腿打颤,更是有些胆小之人裤子上出现了水渍,他们在害怕的同时心中也充满了疑问:这江离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向备受欺辱的他竟然可以让江家老爷子如此重视,想到这平时欺辱江离的人更是没咽下一口气,吓昏了过去。
就在江家全员出动寻找江离时,在忘川河的一座桥洞中江离抱着清风的尸体愣愣的坐着。
一夜白头心已寒,苦守尸身神魂销。江离一头白发披散在后背,衣衫上血迹斑斑,身影消弱的像一根腐朽的树枝再也经不住任何压力。他仿佛像一只木偶,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他呆呆的望着清风僵硬的尸体目光涣散。他没有在流泪,因为他的眼泪早已流干,他没有在哭泣,因为清风再也不会在他哭泣时在身旁轻声的安慰。
江离抚摸着清风那毫无血色的头颅低声呢喃:“清风,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带你逃离江家了,逃离那个让我们厌恶的江家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好吗?”江离将清风的头颅贴在自己的鼻翼,他深深地嗅着那个无线熟悉的气息,江离哽咽着哭的声嘶力竭:“清风,你答应过我的,你要一直照顾我一直陪着我,你还会和我一起去找冰梦的,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啊……”
江离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桥墩上,一下、两下、三下……他用全身的力气砸着桥墩上的岩石,他的拳头磨的血肉模糊指骨露了出来,鲜血止不住的流淌,顺着桥墩流到地上、流到忘川河中。江离机械性的砸着桥墩,他好像没有痛觉的机器在折磨自己的肉体,也许他在用身体上的痛来掩盖心灵的痛,他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就这样一下下的伤害自己。似乎这样做清风便会重新站起来来劝阻自己。
“孩子,你在干嘛!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呢?”桥洞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声音中透着怜悯。
但江离此时怎么可能听得见,他已经麻木在悲痛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他没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仍在那自顾的摧残着自己的身体。
“哎,这小子……”也许声音的主人看到了旁边清风的尸体明白了江离为何如此的疯狂,于是这道声音更加无奈,声音更加充满爱怜
顿时一阵桥洞中刮起一道莫名其妙的风将自虐的江离吹到在地,同时忘川河面生诡异的出现一个漩涡,漩涡不停的旋转,本是平静的水面也随着漩涡扭曲,到最后那个漩涡竟直接变成一个通道,通道中慢慢浮现一只青色的巨龟。巨龟爬上岸边缓缓转了一圈就变成一位七八十的老叟。他须发斑白,身着一身宽大的青色袍子,佝偻的身躯成五十度角向下伏着,手拄着一根拐杖一步步蹒跚的像江离走去。
“孩子,醒醒,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啊?”这老人又或者说是老龟对江离轻轻一挥手,江离的四周便有莫名的出现一缕清风。
清风拂面,江离那本是空洞的眼睛便渐渐恢复了光彩,待江离神志完全清醒时见到面前的老者神色陡然露出警惕他厉声道:“你是谁?怎么出现在我身边?难道是江家派出的走狗?”江离本能的往后面退了几步,他站在清风的尸体旁。如果那老者真的是江家走狗的话他会第一时间抱着清风跳入河中,哪怕是自杀他也绝不会屈辱的跟着老者回到那个地狱般的江家。
老者也看出了江离的警惕,他停在江离不远处默默的看着江离,他的青衣无风自飘,须发披散且随意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老夫楚河龟,不是江家的什么走狗。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离并没有因为老者的一番话而放松警惕,他冷冷的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我没有名字!”江离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就好像腊月的寒冰冷得扎人。
“哦,既然你不想说老夫也不便多问了。孩子,你旁边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楚河龟看向江离旁的清风轻轻问道。
“他不是尸体!他是清风!”江离在听到老者说话后立即暴怒,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兽在麻痹自己脆弱的神经。江离的瞳孔变得血红,他的白发也狂乱的披洒在半空,他咬着牙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暴走。
老者无言的盯着野兽似的江离:“孩子,不要在欺骗自己了,他已经去世了。”
“你给我住口,不要逼我!”
江离癫狂,他冲着老者咆哮,身子更像是离弦的利箭疯一般的冲向楚河龟,他捏起血肉模糊的拳头直接朝着楚河龟砸去,鲜血混着拳风带着江离怒火朝老者压迫而去。
见此,楚河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于他来说即使再有一百个江离同时攻击也难以伤害他丝毫,若不是因为江离是那个人的儿子,恐怕他也不会随便走出忘川河。
楚河龟看着即将到眼前的拳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孩子,你难道不想让那个人复活吗?”
顿时,画面诡异的定格了。江离不受控的飘在在老者的面前,那砸出的拳头也没有了目标软塌塌的锤了下去。江离的眼神充满了惊愕,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老者,喉结哽动:“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可以复活那个尸体的人!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楚河龟紧紧盯着江离的眼睛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