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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离望川

一抹晚风吹过,忘川河上面荡起了微波,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屡屡涟漪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璀璨动人。

到了傍晚,忘川河的周围渐渐宁静了下来,没了人群过往的喧闹,没了妇女洗衣淘米的嬉笑,也没了渔人荡船撑篙在河面上划出的水波。就这样,忘川河迎来了一天短暂的宁静时光,静静地,宛若永恒。而在忘川河的一个角落有两个少年却与这宁静产生突兀,其中的一个满脸的无奈混浊着急迫、眉头勾起涩苦涩的弧度,眸光涣散。

“少爷,已经三天没有葫芦飘过来了,依我看今天应该也不会有葫芦飘过来,我们还是回府吧,要是太晚的话老爷又该大发雷霆了!”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对着皱眉的少年轻声道,说着他看了那近乎麻木的少年,又望了望即将暗下来的天色,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清风,今天已经第四天了,你说冰梦为什么不搭理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是说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她就这样突然地杳无音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呢?”这少年眉毛宁在了一起,语气急切而有委屈,他实在找不出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收到忘川河上那每当落日前所飘来的葫芦。

这个少年名叫江离,是落双城三大家族之一江家的大公子。虽然他有占着江家大少的位置可是他从来有享受过这个位置应有的荣誉,江家的偌大产业涉及落双城的各个角落,哪怕是随便的一所酒楼,一所珠宝店,一家织布仿也无不渗透着江家的影子。可就是这样的家族却没有眼前这少年的容身之处。

在江家,哪怕是仆人的吃穿所用都要比江离奢侈的多,或许江离在江家的定义就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癞皮狗,哪怕走路说话都要看人的脸色。不仅仅是这样,江离的父亲简直从不拿江离当做人看,甚至对于乞丐都比对江离要友善的多,他不仅仅是厌恶江离还对江离苛刻到极点,每天规划江离的作息,膳食,还有那几近没有的零花开销,如果稍微不如意的话就会对江离拳打脚踢。如果不是顾忌江家在落双城名声的话,可能江离早在数年前就化作了枯骨尘埃了。

因此那名叫清风的小厮才会忍不住的提醒江离时间。曾经清风因为被安排服侍江离,而成为整个江家奴仆中的笑柄,因此他的地位极其低下,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对此他也曾恼怒,也曾不甘,甚至也曾怨恨过江离。可每次看到那蜷缩在众人拳打脚踢的少年,每次看到在家族人厌恶中苦苦挣扎的少年,那无限自卑而脆弱的少年,清风的心就再也狠不下来了。他就像一个哥哥般默默的呵护江离,去保护他那个支离破碎的心。或许没了清风,眼前的江离也早已离世。

同样,如果数年前没有忘川河上那个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葫芦,恐怕这个被世人抛弃的江家大少也会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和信心。

因为葫芦他结识了一个叫寒冰梦的女孩,从那之后他们以葫芦为传递书信的纽带,每天互相给对方写下身边的所见所闻,就这样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那个女孩她阳光,她善良,她一点点教会了江离忍耐,教会了江离淡然,教会了江离乐观向上,可以说她早已扎根在江离的心中,占据了江离心中最重要的地位。

所以在葫芦消失寒冰梦杳无音讯的时候,江离仿佛丢失了全世界,他再也没了以前的那种向上的动力,他每天偷偷从自己住的小破屋中溜出来跑到忘川河边呆呆的站到傍晚,只为了寻找那不在出现的葫芦。

“清风,你说那个葫芦从哪里飘来的?冰梦到底住在哪里?为何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啊?”江离的声音变得嘶哑,他的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双眉紧蹙无比,就连平时灿烂的眸光中都变得灰暗无神。他此刻就像一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呆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呆滞的望着清风,在渴望一个答案。

清风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寒冰梦这个人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甚至多次沿着忘川河逆行而上去追寻葫芦的源头,他也向忘川河附近的居民打听过葫芦的消息,可是每次都一无所获,就好像这个葫芦是凭空出现一样,这令他诧异不已。甚至顺着忘川河追寻葫芦踪迹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白光,随后他就昏倒在地,当醒来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起点。

况且忘川河也是诡异无比,它的流向是早晚不一的,早晨水流自东往西流,而到了傍晚水流却自西往东流。这也许是江离和寒冰梦可以互通消息的原因。

难道有关忘川河的那个传说是真的?想到这清风不由打了个冷战,随后又赶紧将这个刚刚萌发的想法扼杀。对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仙人呢,即使有以仙人的高傲,他也不会出现在落双城的不是?

落双城中一直有个关于忘川河的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对仙人情侣被许多强大的魔王追杀,那个时候落双城还是一片贫瘠的蛮荒之地,仙人和魔王们在这里浴血厮杀,产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大战,那一日大地被无上的仙力撕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沟壑,四周的山峦被激战的余波扫荡成齑粉化成平原,魔王们的鲜血就像是无尽的火焰落地即燃,烧遍了半个荒漠,而仙人的血水则化为雨露从天而降将那个沟壑填满,因此而形成了忘川河。最后那一对仙人情侣双双陨落于此,他们的宝藏也掉落在忘川河中。从此之后世人纷纷到此寻宝,也有一部分人因为这里环境的改变而在这里定居,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城池,后人也为了祭奠那对仙侣便把这个地方命名为落双城!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冰梦小姐没告诉少爷你吗?”清风不忍对江离说出实情,便只好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却不知这话正命中了葫芦消失的原因。

正是那一日江离向寒冰梦书信表白后,寒冰梦就再也没有回复江离消息了,那个每天傍晚准时在忘川河出现的葫芦也因此而消失了。

良久的沉默后,清风对江离说道:“少爷,天色已经快黑了,再不回去的话,老爷会知道的,到那个时候恐怕你又会遭受一番皮肉之苦的。”

但江离听到这话后不仅不害怕,反而仰天大笑,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却流了泪。江离状若癫狂的吼道:“哈哈,皮肉之苦?比起我心中的痛它又算的了什么?江家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这贼老天注定不让我江离活着,那我就把这条卑微的贱命豁出去,我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回那个肮脏的江家!”江离嘶吼着,他的泪模糊了视线,打湿了衣衫,他的一头长发也在癫狂中披散而开状若疯魔。

清风闻言面色变得通红,他在紧张江离,生怕江离一时间犯了糊涂而受到责罚。“少爷,不可,你快点跟我回去吧!少爷!算我求你了”说罢,清风竟是直接跪在江离的脚下,这么多年清风一直把江离当做亲弟弟般保护,他实在不忍看到江离这般作践自己,也不愿看到老爷因为一丝不快而迁怒江离,因此他双漆重重的跪在地上乞求江离赶紧回家。

“清风,你这是干嘛,快起来赶快起来啊!”江离看到清风对着自己跪下后,他的神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清风拿他当弟弟看待,他又何尝不是把清风当做哥哥。在他心中清风与寒冰梦同样重要。

江离顾不上擦泪,便急切的要将清风扶起。

“少爷,跟我回家,别在闹了好吗?”清风的声音哽咽中透着哀求,他不忍看到江离痛苦的样子。

江离一时间不知所措,他紧紧盯着清风那哀求的目光,思量许久。“好,好,我跟你回家,回到那个黑暗的家!”江离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痛掩埋掉,他紧攥着拳头,指甲因此嵌入了手心,鲜红的血汨汨流淌。可这肉体的痛又怎能比得上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

清风无言,他也将拳头攥紧,指关节捏的吱吱作响,他在心里发誓:“少爷你放心,今天有我清风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再让老爷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贱种们再伤你一丝一毫!”

夜色落幕,忘川河上最后一道的涟漪也失去了金色的光彩,好似变成了一滩死水。河岸上两个少年相互搀扶着向那个黑暗无人性的家缓缓走去,背影萧瑟而单薄。

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以后,那个消失三天的葫芦却赫然出现在忘川河的河面上,它在不停的旋转着,还散发着一种淡紫色的光芒,显得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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