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箫石跟着小黑,一路行来,算是长见识了,对小黑佩服至及。
一是这山中风光,千奇百怪,各种珍奇生物林林总总,箫石长这么大最远才去过溧阳城,自是大为好奇,只要稍加留意,便能四处找到各种新鲜野果,倒也饿不着肚子。
二是这小黑,太过奇特,比如说睡觉,但凡别的马都是站着睡,这家伙四蹄大张,趴在地上吐着舌头,马涎都能流上一地,像极了村子里晒太阳的土狗。
箫石对小黑原来印象是高大威猛,神骏非凡,这几日彻底颠覆。
也不知道这家伙,生性如此玩劣,还是因为李沧澜不在,无人约束暴露了本性,更加肆无忌惮,总之是毫无马相。
这小黑,撒泼打滚儿不在话下,路上小动物被它欺负了个遍,活活像个无赖,箫石亲眼所见,两只野狼见了它,远远的一声低鸣,夹着尾巴就跑,倒让箫石松了口气。
不过好在这一人一马,关系早已大为不同,这小黑对箫石颇为照顾,加上箫石本来就顽皮,两人倒成了亲兄弟一般搅得这山中鸟飞兔跳,乱成一团。
箫石虽想早日回家,但这山中道路错杂,方向难辨,也只好由着小黑胡闹,反正也管不了,只是心内隐隐有些担忧。
这一日一人一马行至一处山脚树林,天已至晌午,箫石骑在马上正打着瞌睡,突然身后吱吱两声,接着小黑一声尖叫,后蹄一阵乱踹。
箫石以为有野兽袭击吓了一跳,猛转过头来一看,不由“咯、咯”直笑。
原来是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一只灰色野猴,跟在小黑身后,这世间凡是猴子好奇心最重,又很是手欠,比如这一只冷不防的来拽小黑尾巴,小黑吃痛将其一脚踹出去丈远,咕噜噜的在地上翻了十几个跟头。
小黑转过身来嘴里“呼哧、呼哧”打着响鼻,怒瞪着那猴子,显然余怒未消,箫石暗笑,老虎屁股摸不得,这小黑的马屁股也摸不得了。
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那猴子,毕竟小黑蹄子可是神力非凡,岂知那猴子翻了十几个跟头后,站起来晃晃脑袋,似乎完全没有受伤。
只见它看了看小黑,吱吱一阵乱叫,两只手撕着嘴角,吐了下舌头,竟然扮起了鬼脸。
箫石看那猴子模样古怪,又是一阵大笑,心内暗想“这猴子,跟小黑倒是有的一拼。”
那猴子扮完鬼脸,路边捡了一根树枝,蹭、蹭、蹭、的一阵窜跳,居然又跳到了小黑屁股后面,来捅小黑屁股。
小黑大怒,忙转过了身体。
箫石摇摇头顿感无奈,只得牢牢抱着小黑,防止被摔下来,心道,这俩憨货算是对上了。
一猴一马,一个拼命的捅,一个拼命的护着屁股,一时间闹的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小黑虽强,但那猴子太过灵活,终于躲闪不急,被那猴子一棍子戳在屁股上。
小黑想来也是一匹,自尊心极强的马,被这猴子羞辱,急的团团乱转,这一急起来屁股连连中招。
箫石被小黑带着转圈,不一会儿就被转的眼中金星直冒,正在寻思这猴子为什么对小黑屁股如此敢兴趣的时候。
小黑仿佛忘了背上箫石,不知哪里来的灵感,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护住屁股。
它正得意自己聪明的时候,箫石却是一下滚落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
彭、彭、彭、几声碰撞声响起,箫石一看却是怀里东西掉了出来,正是那丹青生给的放九玄丹的盒子。
箫石爬起来正欲去捡,那猴子被盒子吸引,嗖的一声窜过来一把捞起,抓在手中。
箫石一看暗道:“坏了,这盒子里丹药,可是义父让我修炼之前先吃了得”
他想起来李沧澜的话,这世间凡有灵性的东西都有灵智,这猴子看起来应该也算有灵性。
于是忙向着猴子露齿一笑道:“小猴儿,这盒子是我的,还给我好吗?”
那猴子一呲牙似乎在学着箫石笑,抓着盒子递了过来。
箫石正要去接,那猴子一下缩了回去,捧着盒子,翻着滚儿吱吱大笑。
被这猴子作弄,箫石脸一下红透,大怒道,“你这泼猴,怎么忒的喜欢捉弄人?”说完起身去捉那猴子。
那猴子见箫石来捉,蹭的一下跳到树上,冲箫石又是一个鬼脸,然后跳着沿着树往山上跑去。
箫石一看,要让这猴子跑了那还得了。
忙跑道小黑身边叫道:“小黑,小黑,咱们快去抓那猴子”。
小黑想来对那泼猴早已怒极,呼哧一声打个响鼻,身子一矮,陀上箫石。
不待箫石坐稳,厮的一声鸣叫,四蹄发力,窜了出去。
那猴子见小黑追来,逃的愈急,小黑自不用箫石去说,追的更快。
一猴一马一人,追的追、逃的逃,好不热闹,那猴子身法虽然灵活,耐力却是远不如小黑,只是这山间树林茂密,小黑难以发挥,况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只能跟上却毫无办法。
追了约莫半个时辰,那猴子速度渐慢,小黑在下面一声声冲着那猴子嘶叫。
不知不觉间到了山腰,山路逐渐陡峭,四周树木渐少,那猴儿越来越难以躲藏,有时候不得不在地上跑动好窜上另外树木。
箫石见此哈哈一笑道,“小猴儿,看你往哪里跑”。
待追至一处,四周怪石嶙峋再无草木,两侧崖壁高不见顶,那猴子见再也无法躲藏,只得下地往前窜去,到了前方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小黑一惊连忙跑了上去,箫石这才看清,原来是那猴子钻进了一处崖缝内。
那崖缝形似一个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
小黑哪里肯罢休,对着洞口嘶嘶鸣叫,恼怒不已,只是以它的身形,却是怎么着也别想进去了。
箫石下马,往逢内看了看打量了下这崖缝,这崖缝对他来说尚算宽裕只需在紧要处侧下身形则可,于是他抬头对小黑嘿嘿一笑,道:“小黑你在这里守住洞口,我进去捉它。”
这崖缝初进之时还很亮堂,越走缝顶越窄最后彻底不见光亮,箫石只好摸着前进,还好这缝内倒是一直宽敞,他摸索着走了一阵,前方折过一弯,有亮光传来似乎是个出口,接着有声音隐隐传来似乎是那猴子的叫声。
箫石心中一喜,哈哈大笑道:“小猴儿,抓到你了。”
他加紧步伐,往出口走去。
到了洞口,眼前陡然豁亮一阵炫目,待眼睛恢复正常一看,却是给吓了一跳。
这里似乎是在山腹之内,周围一圈山壁围成一个三丈方圆的圆形口子,底下是个深渊,深不见底,一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枯树从这处崖缝边伸出,那猴子竟自坐在树上盯着箫石吱吱叫了两声,扬了扬手中盒子又拌起了鬼脸。
箫石大怒但尚不敢上前,心想“我只守着这里,看你往哪里跑”。
一人一猴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但他却是没想到,那猴子颇有耐性,过了一个时辰还不下来,竟在树上打起了吨儿,不一会儿便倚着树干睡起觉来,这一下让箫石气恼无比心生焦躁。
他看那猴子倚的树干,离崖边不算太远,便大着胆子过去,试了试树干尚算结实,心想“我只需偷偷爬过去,把他抓下来就好,谁知道这猴子睡到啥时候,要睡个一天一夜我还不被饿死了。”
箫石抱着树干小心翼翼的往前爬去,眼看快要到那猴子身边的时候,那猴儿一下惊醒,见箫石爬在树干上,赶紧往远处跑去。
他看那猴子跑去的树干甚细,怕那猴子摔下去,突然灵机一动,忙道:“小猴儿,小猴儿,你别跑了,你把那个盒子给我,我这个给你”。
说着腾出手来,将腰间别的李沧澜送的笛子,拿了出来。
那猴子看看手中盒子,又看了看箫石手中笛子,似乎在考虑那个好玩儿。
小猴儿翻动盒子,一不小心将那盒子打了开来,九玄丹瞬间暴露再外,一阵灵光散发,药香扑鼻,那小猴儿眼中一愣,将九玄丹一把抓住塞进了口中。
箫石“啊”的一声惊叫道:“泼猴,那个你不能吃”。
让箫石更想不到的是,那猴儿嘎嘣咬了一口,接着脸色一苦,似乎感觉这丹药忒不中吃,呸的一口将其吐到了下面深渊内。
这情景若是让丹青生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反正箫石已是看呆,更让箫石无语的是,这猴子接着将空盒子递将过来,似乎要来换箫石手中的笛子。
偏偏这个时候,那枯树嘎吱一声,似乎要折断,原来这树看似结实,实际上是外强中干,箫石惊出一身冷汗,抱着那树干一下不敢动弹。
他脑中转的飞快,正在寻思怎么退回去之时,片刻后那深渊下突然一声悲惨嘶叫,接着一股气浪从深渊之下,喷涌而出。
那枯树经此冲击,再不能撑,咔嚓一声齐根折断,一人一猴,同时惊叫一声往深渊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