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老怪见刚才两人合击尚是无功,不由心内暗惊,“这李沧澜修为跟自己差不多,不过这厮杀拼斗当真是了得,若不想暴露,需得耍些手段……”
只得身形后退再做打算,李沧澜手一挥将箫石与马送至身侧不远处,手扣一物光华闪烁,兜头罩下将一人一马护住。
只见此物形似一个罩子,顶端有珠,火光四射,珠内旋出五条火龙游动不停,交相缠绕罩身。
那老者一撇,惊道:“五龙玄火罩”,心内恼怒不已,这五龙玄火罩乃是上古神物九龙神火罩的仿品,虽是仿品,但也是颇具神通,可大可小防御极佳,非一时半会儿所能破解。
咔咔几声碎石声响起,白少游从墙壁钻出,只见他此时衣衫破裂,灰头土脸嘴角挂着血丝,那还有什么公子范。
白少游惊惧李沧澜修为,想起二叔的话,狠狠瞪了眼裴老怪,心道:“这老家伙不出全力,李沧澜这般厉害,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可不只受伤了,为了十瓶毒血丹,当真不值”
白少游正迟疑间,身形却是不自觉的退了几退,萌生退意,只见他擦下嘴角鲜血,收起法宝,微一抱拳笑道:“沧澜道友功法功法卓绝,我白少游今日算是见识了。”
那裴老怪听出其意,哼了一声道:“血公子,今日你若助我,我愿意再加十瓶毒血丹给你,如何?”。
白少游一愣,显然大为动心。
三人正对峙之时,突然同时变色,看向天空。
时至正午,本该骄阳当空,只见这时突然却是阴云密布,那太阳被一血色球体缓缓遮去光芒,待太阳整个消失,被一轮血色圆盘所代替,整个大地瞬间笼罩一层淡淡血色。
一束血色光束从远处山中冲天而起,隐隐与天空中血色圆盘遥相呼应。
“血日吞天……妖星祸世”李沧澜大骇,看那血色光束升起之地正是五行门中,想起大长老所说的劫难,“难道我五行门,真的要万劫不复了……”本来还存有一丝的侥幸心理,不由心中方寸大乱,心神失守。
那裴老怪见李沧澜心神失守心内暗喜“管你什么,妖星祸世,老夫抓了这小子喂毒百年,催熟命蛊修为大成,何至于委身这万毒门”。
但见他乘此之机,悄悄将那绿色蚕虫打入旁边大蟒体内,朝白少游微一做手势,带着三只毒虫冲向李沧澜。
那白少游见此变故虽是骇然,但转念之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邪笑,“此时,约定时间尚不曾到,其他几门见此景象必然不敢贸然打上五行门,教主却是提前潜入了。”想到妙处更是哈哈一笑,见老者手势,也把心一横催着法宝攻上,只是身体却是又退后了一些谨慎防备,显然刚才吃亏心有余悸。
李沧澜眼睛红肿心乱如麻,他本来修为精深道心稳固,但闻听长老之言是一回事,此时亲眼见师门如此惊天变故,却是另一番感受,想起一个个熟悉面孔正面对未知危险生死难料之时,自己却不能……,大悲之下,心内陡然升起无边业火。
待二人攻来气机感应之下猛然回头,只见此时他双目赤红,面露杀机,握剑之手青筋暴起,浑身火气透体,大吼一声:“滚开”。
那裴老怪见李沧澜模样吃了一惊,但却是心内大喜,暗道“这李沧澜几番交手,心思极密应变之能太快,难以对付,这时心神失守几欲入魔,机不可失。”只见他驱使三条毒虫,大蟒钻入土中,两只飞天蜈蚣掠向两侧,手中祭出一条乌黑长鞭,手腕一抖长鞭瞬间延长往李沧澜缠去。
李沧澜虽然心神失守,但无数次生死拼杀战斗本能尚在,若在平时见前方鞭影滚滚,左右两虫飞身袭来,后方又有青年骨扇拍到,必然选择飞身空中暂避风芒。
只是此时却是心有所扰、五内俱焚,只见他也不避让,原地激发法剑,那飞剑竖起一荡,爆射出丈许赤焰,沿着他周身狂扫,化做一圆形火焰蚕茧。
两虫畏惧赤芒不敢上前,只得朝蚕茧上喷出大片毒雾,却是收效甚微,老者鞭子,青年骨扇,却是被反弹而开。
两人围攻了一会儿见不能破正自焦急,那火焰蚕蛹却是一缩再猛然一胀,往外激射出无数寸许剑芒,两人两兽慌忙躲避。
李沧澜这一招虽是出自本能,但也尽展其平生所学,将剑法与其功法完美结合。
白少游暗自庆幸并未亲上,裴老怪却是一时躲避不急,衣袖”刺啦“一声被剑芒划去半截,手臂上淌出鲜血。
那裴老怪心惊不已,想不到这溧阳剑发起狠来端是可怕,在不敢留手,怒吼一声“给我暴”。
两只飞天蜈蚣身子一抖躲过剑芒,飞身而上撞向蚕蛹,到了近前躯身一卷柔做一团,接着两声爆炸响起,两灵虫炸成碎片,绿色污血混着灵虫爆炸的狂暴灵气将蚕茧火焰登时浇灭,李沧澜法剑受此冲撞微一停滞,现出其内身形。
李沧澜此时也已清醒,正欲催动法剑有所动作,却是感觉法剑凝滞不听使唤,细看法剑剑身,有绿色污血附着,光芒微暗。
他大吃一惊暗道“糟了,我一身修为皆在此剑,刚才失神间法剑受损,诸多手段却是难以施展了。”
不待他反应,那裴老怪早已看出此间道理,大吼一声,乌鞭一甩,鞭稍无限延长犹如蛇信向着李沧澜法剑卷了过来。
李沧澜大急,忙催动法剑躲避,只是此时法剑速度远不如刚才,哪里躲的了,闪了几次,便被那鞭稍一卷缠住欲夺将过来。
两人正互运修为争夺,那裴老怪口中一声呼喝。
李沧澜心内生警,想起此前裴老怪大蟒钻入地下久久不出,怕另有所图不敢再争,赶紧撤功,提身一纵欲往空中飞去。
只是任其应变在快,那裴老怪算计多时,李沧澜刚提身形,脚下泥土翻滚窜出那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往李沧澜双腿咬去。
李沧澜冷哼一声倒也不惧,身体急速翻转头下脚上,手中法力凝聚,猛力一掌拍向大蛇头部,但见此兽凶性发作毫不闪避,李沧澜虽然心有疑惑,一时间却哪里能想的通并不迟疑,一掌之下将此兽拍的头骨碎裂而死,正欲撤掌,忽然手心一疼一股绿色毒气顺着手掌冲入半边身体,顿时浑身法力停滞,半边身体不能动弹,李沧澜大呼不妙。
那巨蟒尸身上一道绿芒窜出,闪电般窜入老者身体,不见了踪影。
李沧澜乃知是那蚕虫所为,忙提起法力与剧毒相抗,正在此时背后骨扇袭来,他心知凶险但此时身中剧毒难做反应,只得勉强提起余下法力凝聚背部,被白少游一击击中背部当场拍飞。
亏的白少游先前吓破了胆一心防备,出手顾虑多做留手,不然这一下李沧澜非当场陨落不可。
但饶是如此,李沧澜也受伤不轻,又身中剧毒,不巧正好跌落在箫石附近一时间生死不知。
箫石见李沧澜受伤大急哭喊道“义父,义父……”
“别叫了,他还没死。”那裴老怪收了法宝,提着李沧澜的飞剑,缓缓向箫石走来。
箫石吓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在罩子中间扶着黑马,“你要干什么……”
“裴师伯功法非凡,厉害,厉害,此番截杀李沧澜有功,我回去必当禀告我叔叔,给你请上一功。”白少游刚才胆怯之姿毕现又有卖队友之嫌,此时见成功将李沧澜重伤,颇感尴尬干笑两声,跟着裴老怪走了过来。
那裴老怪冷哼了一声并未计较,往胸口掏出一个袋子扔给白少游道:“血公子,你可辛苦了”
白少游见裴老怪虽是有气,但也并未食言,索性哈哈一笑道,“全仗师伯,全仗师伯”。
两人走至那五龙玄火罩之前,试了几种手段,却是破解不了。
于是那裴老怪转身,向着李沧澜走去。
箫石一急破口大骂道:“丑八怪站住,我愿跟你走,但你要敢伤我义父,我立刻自杀。”说着抹了下眼泪,从兜内翻出这两日谷内做饭的小刀抵在脖子之上。
裴老怪显然不信他一个孩子有勇气自杀,并不理他毫不停留往李沧澜走去。
箫石眼咬咬牙睛一闭,将刀狠狠一刺,只见一股鲜血顺着脖颈淌下,嘴中却是半声不哼。
白少游见此忙喊道:“师伯”
那裴老怪身子停顿,转过身形嘶哑着嗓子道:“好小子,你有种”。
这时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萧儿,不可”。
箫石听到此声音喜极而泣,冲着倒下的李沧澜大喊道:“义父,义父,你怎么样了。”
只见李沧澜挣扎着坐起,双手交叠成莲花状,眉宇间似有红黑两股真气,两相交织缠斗不休。
“他在逼毒”,白少游惊叫一声,退后一丈远远戒备,生怕再着了道。
“慌什么,就算逼了毒,他法宝被夺身受重伤能干什么”裴老怪声音不屑的指责道,虽不见其容貌,但料想也是满脸鄙夷。
白少游听出老者话中的嘲讽意思,虽是大为不快,不过却也无言反驳,谁让那会儿差点儿栽在李沧澜手里,实乃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生死,委实吓的不轻。
那裴老怪转身面向李沧澜道:“沧澜兄,你可认得在下”。
说罢将头上斗笠摘掉露出真正面目。
李沧澜微睁双目,只见这人五官扭曲,血肉翻腾,一条条伤疤布满头脸,发如乱草稀疏的几根坠在脑后。
心内思索,突然一惊道:“是你”。
原来这怪人原名丹青生,本是丹仙谷杰出才俊,一甲子前跟其师兄现任谷主丹阳子争夺谷主之位,不幸败北,怀恨在心,盗走谷内重要丹方,被追杀躲入恶人谷。
此人当初功法尚不算高,但因丹法造诣非凡却是做了十恶之一,后几番鼓动恶人谷为其复仇,然恶人谷谷主不同意,遂乘谷主闭关之机,盗了谷中秘法虫兽经欲逃出恶人谷,不料事情败露几番拼杀法宝尽碎身受重伤,为李沧澜所截获,几番相求之下,李沧澜念在昔日友情不忍加害,追回秘法废其道行,私放其离开了恶谷。
不想此人竟然暗中拓印秘本,凭借丹仙谷秘方,修为尽复不说,生生用丹药,短时间内硬是把修为提升至李沧澜层次,为躲避两相追杀自毁容貌做了魔教万毒门的客卿长老。
丹青生将头脸盖去,嘶哑着声音道,“沧澜兄我敬你为人,我毒手医仙向来恩怨分明,当年之事如非你放我一马,我难有今日,只是我大仇未报,今日之事实属无奈之举,我不伤你性命,你将此罩打开,咱们恩怨一笔勾销。”
李沧澜看了看箫石怕是两人今日难逃一死了,于是叹了口气道:“青生兄,你执念太深以入魔道,为了争个谷主之位,端是不择手段连孩子都不放过”。
“谷主之位……哈哈哈……”那丹青生闻听此言身子颤抖发狂大笑,口中不停念叨“谷主之位……哈哈”。
李沧澜运功正在关键时候,毒素已经快要被压制,见此情况暗道“有机会”忙问道:“莫非还有内情?”。
那白少游一直关注此间,虽听得一头雾水,但见李沧澜神色有异,慌道:“师伯,此贼在拖延时间,切莫上当”。
丹青生笑声嘎然而止,声色转厉道:“李沧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逼老夫杀你,再问你一遍,此罩你开是不开?”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